第二天上午,废材的头像终于亮了!
在电脑旁边守候了很长时间的欣语,马上和他打了招呼。
昨天晚上一梦惊醒后,身心俱疲的欣语终于也支撑不住,昏昏沉甜睡倒在床上睡了已往。所幸的是一直到天亮,她也没再听到什么其他异常的声音。
不外,她却觉得比以往越发的倦怠、虚弱。
“哎呀,美女,今天怎么这么早呀?想我了没?”废材照旧那般贫嘴。
“昨天晚上你来过吗?”欣语不想跟他闲扯,直奔主题。
“没有。我抓了两天两夜的‘肉鸡’,昨天睡了一天。怎么了?”文字后面废材挂了个疑问的头像。
受他的熏陶,欣语对黑客的世界几多也有一些了解,她知道“肉鸡”就是黑客的“跳板”。黑客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总是要想措施控制别人的电脑,然后利用这些电脑作为跳板对目标进行攻击。这就是所谓的“肉鸡”。
废材以前说他“作案”前,最少要准备20只“肉鸡”,“案子”越大需要的“肉鸡”就越多。
废材有时候爱夸大其辞,不外她照旧相信他有相当的本事。他喜欢单打独斗,纵然是做“大案”,明知道和别人联手乐成率高,但他更喜欢SOLO的感受。
抓“肉鸡”就意味着他要做些什么了,换以前她会很感兴趣地问他,但今天她没有这个心情。
她把昨天晚上那个诡异法式突然发生改变,以及自己这一段时间里古里离奇的梦都告诉了他。
“So,tooterrorist!”
废材听完,半晌才打过来一串英文。
“那个小法式是不是有人悔改了?”听他这么一说,欣语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Yes.”他这次没有犹豫。
“天呀!怎么改的?远程修改照旧……?”她不敢把另一种可能性说出来。
“我很意外。没想到你身边的这个幽灵照旧个黑客妙手,能够破解了我加密的源代码,对法式进行了修改。妙手呀!”废材的口气竟然有些惺惺相惜。
“你就别气我了,人家怕得要命,你还欣赏他?”欣语满心不快。
“Sorry,美女,是我错了。”废材想了想,接着发过来一段文字:
“这小我私家进入你的寓所并非破门而入,而是偷偷摸摸的,证明他不想让你知道。如果是这样,他又什么须要要去改动那个小法式来袒露自己呢?”
废材说得有原理,如果说是进入寓所的人改的,他又有什么须要这么做呢?他不惜袒露自己的行踪是想向欣语体现些什么吗?
“这或许是他想要跟你摊牌的先兆,你可要小心了!”废材的话像是一道无声的闪电,让欣语看得心惊肉跳。
“你是不是已经肯定是有人进了我的房间,修改了这个小法式?”欣语还算冷静,她必须要弄清楚这个最基础的问题。
“No,不能完全确定。”出乎意料,废材给予了否认。
“为什么?”欣语不解。
“哎,你跟我混这么久算是白混了。”废材没有直接回覆她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台电脑有可能被那个神秘的人控制了,他是通过远程修改来完成的?”欣语一下子又觉得有了一点希望。
“完全有可能。”这次,废材回覆得很坚决。
“希望如此。”她高高悬起来的心放下了一大截,究竟如果真的有人潜进了她的卧室,那她的宁静今后就一点保证都没有了。
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情!
“我认为,这件事情有两种可能。”废材耐心地作了总结讲话:
“一种,潜入你寓所的人同时进入你的房间修改了法式,对你进行某种警告或者体现。”
“一种,已经控制你盘算机的黑客朋友远程修改了那个小法式,但这仅仅是个开玩笑,和你做梦的时间也是一个巧合。也就是说,没有人潜入你的寓所,也没有人进入你的房间!”
“那,明明闩好的门栓为什么会被打开?”欣语不敢太过乐观,她总能抓住最要害的问题。
“梦游!你自己打开的!”废材不假思索。
“梦游?”
“难道真的是梦游?”
欣语也怀疑自己有梦游症,但梦游的人不行能记着梦里的事情,她却犹如亲历般真切。这又怎么可能是梦游呢?
“或者,你压根儿就没闩上,你自己记错了。”废材的话越发爽性。
欣语想,自己最近总有些漫不经心,丢三落四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发个查杀木马的法式给你,你安装一下。不外很内疚,这小我私家的本事不在我之下,纷歧定管用。”废材的文字最后挂了个沮丧的头像。
欣语的电脑中并没有查出木马。
也许是神经绷得太紧,人都到了几近瓦解的边缘。
欣语再也抗不住,连续两个晚上都睡得死沉死沉的。
她身体的“雷达系统”似乎也已经被迫全部关闭,因而并没有感应有什么异常的声响,梦也酿成了一大堆杂乱无章的碎片,连一个具体的影像都拼不出来。
不外奇怪的是,她不作梦却比作梦的时候越发疲倦和萎靡,甚至每天早上醒来总感受头痛欲裂!
她想自己的神经衰弱可能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水平。
欣语允许夏骏过几天跟他一起回到湘西,给爷爷立个衣冠冢。
这除了有替爷爷了却心事的原因,也另有她自己的计划。
她十岁离开湖口老寨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去过,已经整整十年已往了,家乡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她曾经的家还在吗?爸爸、妈妈、奶奶的坟是不是还在?
虽然这一切一想起来就令她无比伤感,但是那究竟是她唯一的家。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渴望回家去看看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她们何家的祖坟并不在湖口,而是在柯盐寨,爷爷的衣冠冢要立在那里。
不外夏骏跟她说过,去完祁岭爷爷还部署他去湖口办一件事情,所以这一次他可以带着欣语一起回趟湖口!
这对欣语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时机。
除了要回湖口外,欣语还想借这次时机回县城看看姨妈和姨夫。
表哥在她走后不久结了婚,她的嫂子竟然是她高中最要好的同学嫣红!
嫣红是她们同学中最漂亮、生动的一个,她作梦都没有想到老实巴交的表哥会娶到她!
到上海之前,欣语允许要接表哥来上海玩。
没想到多数市的生活与县城有着天壤之别,她忙着适应情况的变化就有点让她自顾不暇,再加上病情的困扰以及那些令她身心俱疲的离奇噩梦,所以她一直没有让表哥过来。
她本想,以后有的是时机。
昨天打电话给姨妈,嫣红又吵着要来上海,欣语感受这次回湘西可能要走很久,还不如现在就让表哥和嫣红过来,玩几天后正好可以一起回去。
而且她另有个想法,这次让表哥陪她回趟湖口,那样一路上她也不会太寥寂。
从小到大,表哥是最宠她的,不管提什么要求他都市绝不犹豫地允许。
接到欣语的电话,袁民和嫣红兴奋不已!
他们似乎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因此没有更多的犹豫,两小我私家当天就动身搭远程汽车前往湘潭。他们准备在那里换火车,这样后天就能赶到上海。
袁民和嫣红的回应迅速,欣语也抓紧了迎接他们的准备事情。
她把楼下的另一间卧室收拾出来。
她爷爷长时间孤身一人,房间似乎没有什么人住过。
不外这所老屋子的地基高,防水结构做得很是好,再加上平时比力注意通风,因此屋子里并没有什么霉味,所有的卧具年头不短却依旧干爽整洁。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也很快,欣语暂时忘掉了那些令人不安的事情。
想到马上就不用一小我私家孑立单地在这屋子里担惊受怕,还能见到久此外亲人,她的心情难得舒畅。
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立刻就让人感应了饥饿,她这几天确实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离这不远的地方新开了一家“家常菜馆”,她决定中午到那里去犒劳下自己。
欣语换了条牛仔短裙,肉色丝袜套一双棕色高筒皮靴,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束腰粗线羊毛衫,外套是米黄色的呢子短大衣,简朴而性感。
她化了个淡妆,拎上手袋就出了门。
没想到,她在屋外碰见了一小我私家。
杨显正在寓所的背后转悠。
碰到欣语他立刻很热情地招呼起来:
“嗨!要出门?我是特地来请你去吃午饭的,省得你天天在家乱来自己。”
欣语已经有几天借故身体不适没有见他,没想到会在家门口碰到。
“他在屋子后面找什么?”
欣语这么想着,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来请我用饭跑屋子后面去干嘛?”
“哦,我也是刚到。我在欣赏三十年代的法式修建,你的屋子真让人羡慕,很美。”他温和地笑着,并没有什么破绽。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暖和,空气清朗。
欣语想在这样的阳光下所有的鬼魅都是无法藏身的,自己用不着怕他,况且现在还没到跟他摊牌的时候。
一起吃顿饭也无所谓。
“剁椒鱼头,椒盐鸭下巴,干烧辣子鸡……”
就在那家新开的家常菜馆,欣语一口气点了八个菜,还要了两瓶啤酒,杨显有些惊讶。
“小女人,暴饮暴食倒霉于康健哦。”他笑着摇摇头说,“看样子还真的是饿坏了。”
欣语心里恨恨地想:“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喀嚓!”
大快朵颐之后,她点了支烟。一桌菜吃了不到一半。
杨显并没有打扰她埋头狠吃的兴致,大多数时间都在静静看着她,很少说话。看她点完烟,他习惯性地接过那个打火机,拇指轻轻地抚mo着那几朵镌刻得栩栩如生的鲜艳花朵,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语,这几天我有几台重大手术,病人情况都比力危急,所以也没顾上好好体贴你。也不知道你现在还作不作噩梦,寓所里最近另有什么情况吗?”杨显似乎没有察觉到欣语对他态度的变化,口气和往常一样。
“你觉得寓所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欣语认为他是在试探什么,心生反感。
她莫名其妙的回覆让杨显楞了一下。
“这,我怎么知道?只是你一直以来的梦都有点蹊跷,所以替你担忧。”欣语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不外他的语气照旧很平静。
杨显是那种谈吐起来容易让女孩子心动的男人,欣语听着他那充满磁性的、温情感性的声音,有时候差点就要忘记他是自己正在怀疑的工具。
她在内心感伤,这小我私家如果不是个好人,那就一定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因为他隐藏得得太深了。
吃完饭杨显要送她回寓所,她拒绝了。
欣语的态度有些生硬,杨显皱了皱眉头。
“你对我有意见吗?”他问。
“没有呀。”她不愿认可。
“没有?你对我的意见都写在你脸上了。”他紧追不舍。
“没有就是没有,要不你说说看,我能对你有什么意见呢?”她继续否认,而且转守为攻,杨显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覆。
“那就好。我送你回去,今天有事情要跟你谈。”他心情突然变得很严肃,欣语从来没看见过他这个样子。
“好吧。”她没有再坚持,她的兴趣,她也很想知道他要谈什么。
回到寓所,欣语像往常一样给他沏了杯清香四溢的花茶。
他平时喜欢喝龙井,但在用餐之后却更习惯享受花茶的菊香。
欣语一直很了解他的偏好,这让他感应很温馨。
欣语和他并排在沙发上坐下,掏出一支香烟。
“今天我来给你点。”他的手伸了过来说。
她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交给他。
“你知道吗?ZIPPO的打火,在全世界一共有900多种玩法。”他说完手腕向下轻轻一抖,“吭”的一声罩子应声翻起,手指再一拨,机身在掌心里乖乖转了两圈,随即拇指潇洒一扣。
“喀嚓!”
黄色的火焰轻盈腾起。
“哇,真酷!”
欣语情不自禁地喝彩。
她没想到他还会这一手,原本以为他只会收藏,看来并不完全是。
也许不了解他的地方,真的另有许多。
“我会得也不多,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慢慢教你。”
“怎么?你支持我吸烟了?”
“我阻挡有用吗?”
她委婉一笑,不置可否。
其实,烟她真的不想再这么抽下去了。原本是为了排遣孤苦,现在则是为了缓解精神的极端压抑。等这些理由都不存在的时候,她就该开始戒了吧?
“你适才说有事情要跟我谈?”她心里一直想的是这个话题。
他泯了口茶,心情有些凝重,似乎在理头绪。
“我很矛盾,不知道该不应跟你谈,甚至也不知道从何谈起。”杨显心情很矛盾。
她没有去接他的话茬儿,耐心等他往下说。
他缄默沉静了许久,突然问道:
“夏骏和程浩凡没有告诉你,你爷爷以前的事情?”
“他要谈的事情难道跟爷爷有关?”欣语心里想着,有些意外。
这完全是她的私事呀,杨显只是她的朋友,怎么会对她爷爷的事情感兴趣呢?
“我问过许多次,他们都谈得很少,我只知道爷爷曾经是上海滩的风云人物,是个很是有本事的,了不起的人!”提起爷爷,欣语的神情充满了自豪。
但是,她从杨显的眼神里看到了轻蔑!
“爷爷原本只是一个湘西偏僻山沟里的年青人,能够只身来到大上海创下一番事业,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呢!”对于杨显的反映欣语很反感,她试图用最简朴的表述告诉杨显她的爷爷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杨显的鼻子里哼了一下,满脸鄙夷。
“你这是什么意思?”欣语终于被激怒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爷爷不仅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而是……”杨显突然打断她的话,脸色涨红,眉宇间竟然锁着一股怨怒,眼神变得有些吓人。
他的样子让欣语觉得十分陌生,她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来。
杨显似乎想起来什么,他的情绪有点失控,他咬牙切齿地说:
“何九陵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而是一个地隧道道的忘八!”
“你!……”
他的话激得欣语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恼怒地用手指着杨显,气急语塞。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爷爷的事情?”欣语高声质问。
“我……”杨显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有点忏悔自己太过性急。
“看来你不是一个医生这么简朴,你当初和我认识也基础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一个精心布下的局!对差池?”
杨显的态度终于让欣语撇开了所有的忌惮,她不想再刻意隐瞒什么。长时间的压抑在这一刻像火山一样发作了,她两眼死死盯着杨显,咄咄逼人:
“你既然知道我爷爷的事情,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提?为什么要装做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你一直在窥探这件寓所?你每天都像贼一样偷偷进来?你到底想获得什么?”
欣语连连逼问,杨显一时间插不上话。
“没错!”
杨显终于按奈不住,他高声说道:
“我认可,和你认识不是什么巧合!不外我没有害过你,我对你好也是真心的!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何九陵造的孽不应由你来还!”
欣语究竟是个女孩子,她在这一刻并没有抓住杨显话里要表达的、最重要的信息。杨显的坦白,让她感应最为刺痛的是他们之间游戏人间的虚假情感!她曾经无比珍视的关爱,温情,仰慕,其实一切都不存在!
唯一存在的就是欺骗!
她的心里除了恼怒,剩下的就是一种被侮辱的感受!
欣语一眼瞥见他手里还拿着她的打火机,于是站起身一把抢了过来。
她不允许他再碰她最心爱的工具。
没想到的是,这一抢用力过猛,她没有握牢,打火机顺着劲儿飞了出去!
“啪!”
打火机被重重地甩到了远处的墙上,又摔落在地!
她的心有一种被撞裂的疼痛!
她掉臂一切冲已往,拣了起来。
但是,打火机的铁皮外壳已经被重重磕瘪了一个角!
那是她最心爱的工具呀,上面寄托着几多年来每一天每一夜对死去父亲的无限忖量呀。
她的心也像是被磕碎了。
她捧着它伤心地哭了出来。
“滚!你滚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欣语哽咽着对杨显下了逐客令,语气酷寒生硬,完全不容分说。
杨显十分沮丧,他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得转身向门口走去。
临出门前,他突然说了一句:
“你多保重,因果善报,你的生活不行能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