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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腾

第1章 二十七秒,活该找不到女友的能力

图腾 油炸包子 6227 2010-02-25 10:28:50

    清晨,巴黎医科大学,人体解剖学教室。

  “抗议,我们必须抗议,教务处居然给我们部署了一个二十六岁的导师,这是在侮辱我们的身份!”

  讲台上,一个两鬓花白的老人振臂高呼。

  老人叫做丹迪,是一家三流医科大学的校长,也是一位著名的‘人体解剖学’专家。

  不久前,丹迪收到了巴黎医科大学的一份邀请函,上面说,“丹迪校长,近年来,我校在‘人体解剖学’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特开设一期进修班,如有兴趣,请于12月1日来我校报道!”

  丹迪有些不兴奋了,让一位校长去做学生,这不是欺负人吗?

  不外,巴黎医科大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医学学府之一,人体解剖学课程,又是巴黎医科大的王牌专业,丹迪觉得,如果不去,同行们会不会觉得自己矫情?巴黎医科大的教授们会不会认为自己不给他们面子?

  出于这样的想法,丹迪极端不情愿地来了!

  然后,就在教室里,丹迪看清了其他同学的身份,心里的不快马上眼烟消云散,反而兴奋的难以自禁!

  上帝啊,这期进修班只有三十六个学生:三十六小我私家,二十个院长,十二个校长,三位享誉国际的解剖学权威,最后一个,赫然是去年的‘诺贝尔生理医学奖’获得者!

  这间教室,明白就是给专家权威上课的地方!

  能与如此众多的杰出人物成为同学……面子,面子啊!

  “诸位同学,各人好!”

  就在这时,丹迪听到了一个嘹亮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两位教学助手走了进来。

  一个助手推着一架移动解剖台,上面摆放着两具成年男性的尸体,“诸位同学,这就是这节课要使用的解剖学标本,请各人认真视察:他们一个三十六岁,死于车祸,另一个二十八岁,死于猪流感……”

  另一个助手抱了一摞蓝皮小册子,逐一发放,“诸位同学,这本蓝皮书里面,简要介绍了本期进修班的导师情况,为了更好地完成教学,请诸位认真阅读,提早了解你们的新任导师……”

  肉戏来了!

  能够教导如此众多的专家权威,新导师究竟是什么人呢?

  丹迪无比好奇,朝拜般打开了蓝皮书的第一页……

  “本期进修班导师,由江南教授担任:江南,中国籍,男,二十六岁……”

  看到这里,丹迪豁然色变,“这是什么意思?教务处居然部署了一个二十六岁的导师,难道他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吗?我们可是教授,院长,校长,乃至于诺贝尔奖获得者!”

  “谬妄,谬妄!我今年已经六十八岁了,决不能接受一个二十六岁的导师!”

  另一个专家也站了起来,小册子‘啪’地砸在地上。“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能取得多大的医学成就?能有几多本事来教育我们!?谬妄,这太谬妄了!”

  其他专家自恃身份,并没有叫嚷出来,但脸色也变得很是欠悦目了!

  丹迪一看自己的一声抗议,居然引得七八位专家群起响应,马上热血上涌,冲上了讲台,“诸位专家,诸位前辈,原来我没有资格招呼你们,但这次教务处做的实在是太太过了!我们必须提出抗议!而且我们还应该向教务处申请,让江南这个年轻的导师滚开!有谁愿意跟我去吗?”

  “我去!”

  “也算我一个吧,唉,这简直就是厮闹嘛!”

  教室内的情绪马上来到了临界点,两个助手相互看了看,一起苦笑,“怎么办?以这些老专家的身份,他们完全有资格提出抗议,也完全有资格让江南教授滚开……”

  “还能怎么办?我去找江教授!”

  一个助手觉得情况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就悄悄溜出了教室。

  可一出门,他就看见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背靠在墙上,一面轻轻地擦拭一根手杖,一面淡淡地笑着……

  “江教授,您,您已经来了?”

  上帝啊,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助手急道:“江教授,您快进去看一看吧,专家们的情绪已经……”

  “淡定,淡定!”

  年轻人兀自擦拭着手杖,直到把手杖擦得一尘不染,他才慢吞吞地来到教室门前,“好吧,我去收拾了他们。”

  助手松了口气,担忧道:“江教授,多加小心,这些老专家的身份非同一般,可千万不要冒犯了他们……”

  年轻人本已经要推开大门了,闻言扭头一笑,“先生,知道为什么吗?”

  “啊?”

  “为什么我二十六岁就能成为教授,而您三十二岁了,却照旧只是一个助手?”

  “这……请您指教。”

  “因为在我眼里,所谓专家,所谓权威,就是用来冒犯的,就是用来逾越的,就是用来征服的!明白了吗?”

  ……

  ……

  “老先生们,早安!”

  江南推开了教室大门,走到讲台上,双手摊开,“自我介绍一下,江南,你们可以叫我江教授,江老师!”

  刹那间,教室内平静了。

  专家们都在狐疑地审察着江南,心想,他就是江南?好文雅的气质,好完美的笑容……

  不外,卖相再好也不能掩盖他二十六岁的事实!

  江南,必须滚开!

  江南把专家们的神情尽收眼底,也不给专家们说话的时机,就用手杖拨了拨自己的耳朵,“好吧,诸位的身份,诸位的不满,我在外面都已经听到了!老先生们认为……我没有能力教导你们,是这样吗?”

  专家们相互看了看,最后,丹迪站了起来,“没错,我认为你没有资格教导我们!”

  “可是,我的资格,我的能力……不是您说了算的……对吗?”

  丹迪一怔。

  “好吧,老先生们,我给你们一个时机,一个证明我能力的时机:这堂课的原定教学计划取消,一节课的时间,只要在解剖学领域之内,你们可以挑战我任何一项能力!如果我输了,那不劳诸位申请,我自己主动离开,可如果你们当中没有人能够战胜我……”

  江南摇头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专家们照旧听出了下面的意思,“要是荟萃全世界最优秀的三十六位解剖专家,仍然不能战胜我,那么,请老老实实地上课,老老实实地叫我一声……江老师!”

  江南就坐在了尸体旁边,“现在,有谁想第一个挑战我?”

  专家们突然开始犹豫了,他们不是怕输,只是以他们的身份,去挑战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

  丢人啊!

  半晌,丹迪急着在众多专家面前展示自己,大步来到了解剖台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索菲亚医科大学,丹迪校长来给你一个教训!”

  江南笑道:“老先生,你要挑战我哪方面的能力?”

  “众所周知,解剖一具尸体的速度,代表着一位解剖专家对人体结构的了解水平,更代表了这位专家的解剖学水平,江南,我就跟你比一比解剖速度!”

  丹迪在台上抓起一柄解剖刀,又立起一块秒表,自傲道:“我不知道你需要多长时间,才气解剖完毕一具尸体,但我只需要三分钟!江南,敢比吗?”

  “我说过了,我接受任何挑战。”江南耸了耸肩。

  “好,现在开始计时!”

  丹迪一手按下秒表的计时键,一手挥刀,解剖刀闪电般刺入了尸体的胸口!

  专家们的眼中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解剖完毕一具尸体,可不是一般人理解的‘把尸体拆碎’,‘像杀猪一样剥皮去骨’而已。

  一具完整的人类身躯,由几十种庞大的组织器官组合而成——心脏,大脑,骨骼……只有把这些器官全部解剖开来,分门别类地放在解剖台上,而且与其他器官完全疏散,这才算是‘解剖完毕’!

  丹迪夸口说三分钟,如果他没有撒谎,那他对人体结构的了解已经到达了‘了如指掌’的水平,而且,他的解剖学实力无愧于‘专家权威’四字!

  江南微笑着视察了一阵丹迪的解剖手法,突然问道:“老先生,如果我的解剖速度比你还要慢,我自然会离开,可是……如果你比我还要慢呢?”

  丹迪一怔,哼道:“如果我比你慢,今后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场所,我都叫你一声‘恩师’!”

  江南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他来到另外一具尸体旁边,徐徐平伸自己的手杖……

  咔吧,手杖破开,里面居然是一套巧夺天工的解剖工具!

  “上帝啊,这是……”

  专家们目瞪口呆,甚至几人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对一位解剖专家来说,这根手杖基础就是无价之宝啊!

  “老先生们,虽然送我这根手杖的人说,这根手杖由天外陨石打造而成,内藏七十二种解剖工具,实在是神妙无比,但是,请暂时忘记它好吗?因为……我即将开始解剖了!”

  江南引来众人的目光,又笑眯眯地望着丹迪,“这位老先生说,他解剖一具尸体只需要三分钟,这很好,作为他的导师我很欣慰,可是……解剖一具尸体,我只需要二十七秒!”

  二十七秒剖析一具尸体!?

  专家们哗然了,“谬妄,这绝无可能!”

  “你们觉得谬妄,觉得不行能是吗?可我要说的是——你们不懂,并不即是不存在!”

  突然,江南轻轻一弹手杖,一柄小巧尖锐的解剖刀就跳到了他的掌中,旋转着刺入了尸体的咽喉!

  “老先生们,你们对中国的历史趣闻了解几多,听过一个叫做‘庖丁解牛’的故事吗?”

  江南一面解剖,一面盯着众多的专家权威,突然说起了似乎天南地北的话。

  一位专家沉吟道:“很有名的故事,据说,庖丁先生可以在几十秒内剖析一头黄牛。”

  “如果把‘庖丁解牛’用在解剖人体上面,是否可以做到二十七秒剖析一具尸体呢?”

  专家愕然,“难道……你会庖丁解牛之法?!”

  江南笑而不答,“再问一个问题,听说过‘连锁刀’吗?”

  “空话!连锁刀是西医解剖学中最快的解剖技巧,我们虽然听过,不外,连锁刀的技巧早就已经失传了!”

  “谁说它失传了?”江南突然提高了声音!

  “东方的庖丁解牛之法,我会!西方的连锁刀的技巧,我也会!而且在把这两种技巧融合之后,我还拥有一套自己的解剖刀法!”

  “我把这种刀法叫做‘寸金刀!’”

  “中国人说,一寸时光一寸金……寸金刀的意思就是说,我解剖尸体,总是很节约时间的……”

  “诺,就像这样!”

  江南扔掉解剖刀,笑眯眯地一指尸体,专家们这才赫然发现,江南面前的尸体……已经解剖完毕了!

  二十七秒剖析一具尸体!

  险些在同一时间,丹迪也解剖完毕……

  然后他面无人色,是的,他和江南在同一时间解剖完毕,但江南是放了他两分三十三秒之后才开始解剖的,而且江南一面解剖,一面盯着专家们说话,基础就没有去看刀下的尸体,这又该浪费掉几多时间!?

  二十七秒剖析一具尸体!

  这说明,江南对人体结构的了解,已经站在了人类医学的最巅峰,绝对有实力教导任何一位专家权威!

  “恩……恩师!”丹迪艰难地说出了赌约中的称谓。

  江南却来到了讲台下面,“老先生,我当不起恩师这个称谓,人体解剖学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仅仅是比拼解剖速度,并不能说明您不如我。以后,还请您用您的经验,协助我一同完成这学期的课程,好吗?至于我们的赌约……就看成一个小笑话吧!”

  专家们响起了如雷的掌声,何等谦逊的年轻人啊!赢了人家,还给人家鞠躬留足了面子,这种导师另有什么可以指责的!?

  倒是丹迪……

  江南看了眼面红耳赤的丹迪,心里笑了笑,陪衬品先生,谢了!“现在,另有谁怀疑我的能力,另有谁……想要撤换我这个导师?”

  教室内鸦雀无声。

  ……

  ……

  黄昏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给这座以浪漫闻名的都市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温带海洋气候的巴黎很少下雪,更很少下鹅毛大雪,所以路上的车辆疏于准备,都开得小心翼翼,生怕撞到路边的行人。

  江南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拎着手杖,站在了一家咖啡屋的门前。

  这时候,他浑然没有了课堂上的意气风发,反而局促不安,手足无措,像极了一个青涩怕羞的大男孩!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江南也不例外,二十六年的人生经历中,他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遗憾……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渴望恋爱,渴望有一个小鸟依人般的女友。

  可是……

  二十六年来,江南向八个女人广告了八次,也连续被人连续拒绝了八次!

  二十六岁的医学教授,年薪几十万的英俊少年,居然连一个女友都找不到,这话说出去有人相信吗?

  江南也不愿意相信,可事实上,他不光没有女友,而且照旧个处男!

  为了离别只身,江南刚刚一个电话,约一位美丽的女人在咖啡屋晤面:他盘算着,就在约会的时候,向那个女人广告试一试。

  希望这第九次广告,能让自己离别只身吧!

  天空在飘着雪,江南推开了咖啡屋的门。

  屋子里很静,七八对情侣正对坐在咖啡桌前窃窃私语,但时不时地,男同胞们会把目光投向一张临窗的咖啡桌。

  那里坐着一个美丽时尚的女人,一举一动,都夺走了屋子里所有女性的色泽!

  她就是江南的广告工具。

  一见江南进来,女人就亲切地起身招呼,“江南,很久不见了。”

  “什么也不要说,不要问,我把你约出来,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做我的女友好吗?”

  江南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说道。

  太直接了吧?女人愣住了,“这……”

  江南偷偷睁眼瞄了一眼女人,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已往,终于,女人笑了笑,“歉仄,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我们……照旧做普通的朋友好吗?”

  唉,又被拒绝了!江南公式化地问道:“为什么,是我不够优秀吗?”

  “不,你足够优秀了,论外貌,你无可挑剔,论家境,你的收入是我的十几倍,论学识……”

  “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江南情感受挫,再也独霸不住那完美无瑕的微笑,气急松弛地打断女人,又直直地盯着她!

  女人被盯得有些愠怒,“你在逼我说实话吗?好吧,我告诉你,因为,我无法就接受你的专业!”

  “我的专业?”

  “是的,你的专业,人体解剖学!”

  “我无法想象,接受一位解剖专家男友会是什么情形——你这双手,每天都要抚mo十几具的人尸体,挖出几十颗染血的心脏,然后,在深夜里,你还想用这双手来抚mo我的身体吗?”

  “我更无法想象,酷爱解剖的你,会在家中收藏种种人体器官,每天清晨我在厨房为你煲汤的时候,就不得不想起来——上帝啊,就在我脚下几英尺的地方,数不清的人体器官正浸泡在福尔马林当中,还保持着新鲜……”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不外这是实话——江南,酷爱解剖是你的自由,但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让我不想与你发生任何关系!这就是我拒绝你的理由!”

  女人说完,冷冰冰的眼神和江南对视,没有一丝闪躲!

  半晌,江南推了推金丝眼镜,恢复了那被称之为完美的笑容,“我明白了,再见!”

  声音有些苦涩……

  女人绝不犹豫地走掉了,不外几秒钟,她突然又回来了,还‘啪’地砸给江南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

  江南眉头一皱,用手杖把钞票推了回去,“怎么?怕我付不起账单么?”

  “不,我不是怕你付不起账单,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诺言——我不想与你发生任何关系,哪怕是被请喝一杯咖啡也不行!”

  说完,女人这才义无反顾,突入了外面的冰雪世界,而江南孤苦地坐着,陪伴他的,只有一根越发孤苦的解剖手杖……

  这是他第九次被女人拒绝了!

  ……

  曾经有人戏言,学解剖的男人,是‘活该找不到女友’的倒霉蛋。

  对江南来说,这就是一句真理……

  二十六年来,他广告了八次——对不起,是九次,但也被女人们拒绝了整整九次!

  每一次,他听到的拒绝理由都惊人的相似,“江南,对不起,我实在无法接受你的专业,那令人作呕的人体解剖!”

  “江南,你是个恶心的忘八,别想打我的主意!”

  “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们之间不行能有恋爱的……”

  来到寒风砭骨的大街,江南心里照旧极端的不宁愿宁可,“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女人能够接受人体解剖,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女人会爱上学解剖的我!?”

  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弃解剖来换取一段完美的恋爱……但是,他舍得吗?他心里要是没有对解剖学的挚爱,他有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吗?

  解剖,尸体,这两样工具他舍不掉,割不弃的!

  哪怕是面对风华绝代的美艳女人!

  江南心乱如麻地想着……

  突然,嘀嘀!背后传来了难听逆耳的鸣笛声!

  转身一看,原来是一辆飞驰的跑车在冰雪路面上失去了控制,透过挡风玻璃,司机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不安,想来她已经提醒江南很久了,但江南心不在焉,浑然没有察觉。

  咚!江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抛上了半空,临死前,他心里泛起一股格斯底里的不甘!

  “苦学解剖二十余年,现在,我可以如数家珍地说出人体每一条肌肉的作用;可以在二十七秒之内剖析一具尸体;甚至,我还可以在三分钟之内,把一堆散碎的器官,拼装成完整的人体身躯……是的,这些能力让我功成名就,让我被誉为解剖界的奇才,研究人体结构的第一人!可是,它们也让我被拒绝了九次,让我活该找不到女友!”

  江南的身体砸在了酷寒的路面,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用手杖推了推金丝眼镜,找了个很是有风度的死亡姿势,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好吧,好吧,二十七秒剖析一具尸体,有什么用?我他妈的,就是一个活该找不到女友的倒霉蛋!”

  江南徐徐闭上了眼睛,所以他没有看见,就在他死亡的瞬间……

  他紧握的手杖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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