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怀君重生在了七岁的宋怀远身上,原身只是区区凡人,从前的实力大大削减,游龙剑也不在她的身边,她现在有的只是一条黑狗伴身。
而她的法力,像是被封印了,只能用不到十分之一。
从前她自练成法随阴阳盘,可和谐体内两种相冲的气,所以既能学仙法,也能练魔功,她将二者和谐的很好,也不会紊乱自身周天,日积月累的修炼令她实力堪比天神,直到魔神血脉的觉醒她才突破了壁垒,成为了真正的神。
也是世间最后的神,上一个存在神的时间,已经是久远的大荒时代了。
如今一夜回到解放前,她现在这幅身躯可蒙受不住那么大的力量。
虽然法随阴阳盘融合在她的法力里如何也离不开她,但是一切照旧都得慢慢来。
翌日一早,宋怀远起床后就到空地上练习术数,重新牢固基础。
空地上的花卉上还挂着露珠,缥缈的晨雾环住山腰,昨晚后半夜定是下了场雨的,宋怀远闻着这清新的空气,感受到了难得的悠然。
待到太阳出山,阳光普照之时,宋明也该带她下山了,村中去镇里的人都及早,因为来去的路途要费不少时间,于是一向早去早回。
这次宋怀远坚持穿简朴的粗布麻衣,不再多加笼罩一层,只用麻布绕着两手手臂,横竖也快走了,她只要注意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宋明不作他想,他的孩子一向很懂事,他也放心。
于是,他们下山了。
山路多崎岖,一路上最多的就是树,种种各样的树,绿的深浅纷歧,清脆悦耳的鸟鸣从未停止,一路伴着二人,山上山下的唱和,犹作一首独属山人的歌。
宋怀远感受自己的尸体都有了点活力,她本就一颗将死未死、活也如死的心现在稍稍感受到了点属于人间的灵气。
真是令人眷恋啊,让她想起了当年在华阳宗似乎也有这样的日子,只不外她从来没停下看过那些令人心旷神怡的风物,倾听那些悦耳的自然声音。
重生似乎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
宋怀远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带上了笑意。
走了有一会儿,终于到了山腰中的梨花村。
梨花村名副其实,满山腰的梨树,可惜今年的梨花早已开过,所以也没什么花可看。
宋明带着宋怀远默默走进乡村,这是必经之路,村中人本各自做事,可一看到宋明身后干洁净净的宋怀远时,脸色突然变作一脸晦气,犹如见了什么腌臜邪物。
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公阿婆纷纷皱着一张老脸,口中念叨些什么,高声的呵叱在自家门外嬉戏游玩的孩童赶忙滚回家去。
孩童闻言,本不欲搭理,可转头见了宋怀远,皆听话的东拉西扯的回家,看向她的时候,脸上还带着鄙夷的笑意和不怀美意。
宋怀远听力不差,她耳边充斥着:“他怎么把灾星给带下来了,真晦气!”
“她另有脸下来,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工具吗?”
“狗娃,别杵门口看了,小心小灾星待会儿用血泼你身上。”
“小灾星怎么还没死?害死了自个儿的娘,又想来害我们?”
“小灾星来喽,快跑快跑!”
诸如此言,更恶劣的,难以入耳的更不必说了。
其中另有一稚童笑嘻嘻的问:“小灾星终于下来了,狗哥计划这次怎么整他?”语气颇有些谄媚。
另一道童声冷哼一声:“哼,上次都警告过他禁绝下来了,他还不长记性,这回儿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要是整死了怎么办啊?”
“没事,村里的各人谁都想他死,到时候要是他自己不小心死了,咱们就把他扔河里去,谁也不会怀疑咱们。”
“狗哥真智慧!”
宋怀远听闻此言,心中犹为震惊,面上不显,装作不经意的向后一瞥,第一个说话的是个瘦猴一般的孩童,比她还矮些,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另一个被称作狗哥的男孩却壮如猪牛,身高也大她两倍。
这是何等的肆无忌惮,不惜置人死地,宋怀远搜寻原身影象,一个外号瘦小李,普通农户的孩子,是另一个的铁追随,一个外号狗娃,村长的孩子。
原来每回下山的原身都得被这俩组织一帮人给作弄一回,频频差点命丧黄泉,又是诱他下山,又是对他拳打脚踢,原身本就体弱,不知因此落下几多隐疾,回家还要为了不让父亲担忧,便骗说是不小心摔着碰着被野兽袭击。
直到厥后原身不再下山,甚至不再出门才让他们没有时机下手。
真是不知谁的根,谁的种,谁教出的畜生,宋怀远不禁怀疑,这照旧孩童吗?
好的很。
二人早已进屋,未注意到宋怀远幽深的目光和手中释放着的看不见的魔气,悄无声息的溜进二人屋中。
山路是往下的。
每路过一家,她就悄无声息的放出一点魔气,等到走过崎岖山路,终到平坦大地后,宋怀远已经悄无声息的备好了一点小惊喜,期待回来路上看精彩的演出。
……
又走了一段比力平坦的大道,宋明带着宋怀远徐徐与同样去镇上的人们聚合。
那些人也离宋明和宋怀远远的,幸亏没有议论什么,仅有几个露出嫌恶的心情,急遽的从二人身边走过。
他们的乡村离徐槐镇很近,所以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街道上门庭若市,卖米面粮油的,卖唱吆喝的,应有尽有。
冰糖葫芦包子铺,酒楼茶室说书人,布庄灯笼另有那宿馆,一条十字街上人头攒动,那是整天的热闹。
宋明带宋怀远进了一家杂货铺,给她挑拣了能背得动的,包罗须要的防身物,一路上能自己开小灶的干粮,虽说送学队包饭,但是他的孩子还在长身体,宋明一点也不惜啬钱财,就怕孩子吃不饱,后又添了几件新衣裳,男身两套,女身一套,以备不时之需。
工具挑完了,宋明带着宋怀远走到西街尽头,这里离出镇口很近,送学队乃国办,自然也是镇上府衙卖力,地址设在这里,一切都方便。
“刘叔,我儿他前日可是受过仙人指点的,那可是华阳宗点了头要的人。”宋明在远处跟一个六旬老人一口一声叔的叫道,这里的卖力人各人都叫他刘叔,故宋明也这么称谓,更显亲切。
被称刘叔的老人一身深蓝服装,洁净妥帖,听了这话看了一眼远在座席上静静喝水的宋怀远,除了有些瘦弱,孩子看着乖极了,可他照旧面露难色:
“这……可你这孩子还没到十六吧,这样带去不仅不合规则,这年岁没到签不了状子,若路上出了事我们也肩负不起啊。”
加入送学队一向都是自愿的,所有加入的人家都必须签宿身状,送学队有专门的护镖堂,每次出发都持着朝廷派发的镖令通行,但是一路上不能保证绝对的宁静,所以签了状子的都得知道是他们自愿将己身托于送学队,其中的风险也是明了,若人死了也不能怪到送学队头上。
有钱的世家不会选择送学队,只会直接派妙手队伍送孩子去,而国办送学队是为了让平民也有时机去那些宗门学习,不让世家们垄断此路。
国办送学队更为低价,也基本是想送孩子去学术数的人家唯一的措施,所以许多人都愿意选择签状子选择送学队。
虽然,孩子必须满十六,这样的话孩子已经有了些自保能力,一路上遇到危险各人相互资助不用那么麻烦,若未满十六而被私自带离,后续人没了,送学队就可能面临大额的赔偿,一小我私家一条命,他们确实肩负不起。
宋明背身塞了些银票给刘叔,低声道:“刘叔啊,要不是仙人点了头要他现在就走,我也不会来麻烦你,也舍不得自个儿的孩子年纪轻轻就背井离乡啊,对吧,
而且我儿虽小,可是从小他便比别家懂事的多,你也不用怕路上遇到危险保不住他,他可跟仙人学了些术数的,自保不是问题,通融通融吧刘叔。”
刘叔把这几张银票塞了回去,看了眼宋怀远,没成想宋怀远也笑嘻嘻的看着他,一点也不怕生人的样子,坐在位子上也不乱动,喝完了水还知道摆正杯子,可见虽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确实是个沉稳懂事的孩子。
仙人真点了头要他?还教了他术数?
他心中另有些犹豫和不相信,爽性叫宋明:“可否将令郎叫来老夫看看。”
宋明见有时机,他也不含糊,远远的喊了一声宋怀远。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