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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

第八章 脱手豪阔,家底渐空

奸臣 府天 2334 2011-12-23 15:48:12

    有了这份体悟,原本还计划藏一半说一半,看利益下筷子的金六立时取消了那如意算盘。他险些是滔滔不停地把这几日踏破铁鞋探询来的消息尽情宣露。

  原来,如今升任了经历司经历的徐六老爷徐迢,因出自宗族旁系的关系,年少时并不出挑,虽是厥后中了秀才,可也是二十六岁上才脱离了童生生涯,和前辈们相比已是远远不如。只他考了两次乡试就中了举人,紧随着就一步一个脚印当了一任主簿,又在应天府中谋了个经历司知事的位子,此次升任经历,更是一举摘掉了不入流三个字。对于最是考究科举身世的如今,他这个非正途身世的只当了九年官就到了这田地,已经算是很有一手了。

  只是,徐迢的家底算不上殷实,而经历司又只是专管档案文件之类杂事的衙署,整个应天府衙里论油水说话,这绝不是什么头等地方。但即便如此,南京身世的人竟能够在当地谋到这样主管一司的位子,可以说是少少。凭据金六的推测来说,这位在太平里名声很是不错的徐六老爷,为此也不知道砸下了几多钱。

  “原来如此。”

  在金六的长篇大论之后,徐勋只是吝啬地给出了这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只是,他的脱手就比他的言语大方多了,直接让瑞生打赏了金六一贯钱。果真,捧着那重重一贯青蚨的金六到了门口突然使劲一拍脑袋,又折返了回来。

  “看小的这记性,竟然还忘了正经事。”金六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突然改了自称,脸上满是痛恨和内疚,“据说大老爷和三老爷四老爷商量了,族产的红利,各人各分润出一些,多给六老爷一成。这消息约莫是有意放出去的,所以小的才探询得,至于到时候送几多贺礼,各家都是讳莫如深。

  至于小的上次提到的那些大人们,几位别驾司理都市赏光,而据说大尹家的五少爷预备来看个热闹,所以二尹三尹哪怕自己不来,小一辈也得来。摆宴的地方是贡院街的魁元楼,原是举子们登科的地方。只是,六老爷这人喜好风雅,笔墨纸砚名家信画等等都是最爱的,虽然,族中年轻子弟的好词句若是能得他一句赞,也是有脸面的事。只是,据说大老爷放出话来,说您去了反而丢脸,所以基础没把您算在里头。”

  “嗯,你探询得倒是详尽。回去之后早些歇着,今天辛苦了,明日一早随我出一趟门。”

  这一次,徐勋若有所思所在了颔首,却让瑞生把金六送出了二门,然后落锁。尽管没有钟表,也没出去看过明间里那古旧的铜质滴漏,但他知道眼下已经很不早,虽是脱了鞋坐上了床,可哪里有半分睡意。正沉吟间,他只听蹬蹬蹬的脚步声,纷歧会儿,瑞生就回来了。

  只是,相比前一次打赏金六嫂时他那满脸不得劲,此时那脸色显然更欠悦目,因而徐勋只瞥了一眼就笑道:“古话说得好,千金散去还复来,别心疼了。”

  “少爷说得容易。家里每个月开销加上金六哥金六嫂的月钱,也就是四五两银子上下,可我自从管钱之后,光是少爷您拿出去的,前前后后就少说有一百两。剩下的十几两银子原本勉勉强强用到年底是足够了,可也还要预备送给四老爷的人情。少爷您脱手这么大,咱们下半年的日子怎么过?”

  听瑞生算得井井有条,徐勋不禁暗自苦笑。如今虽是被人称谓一声少爷,但要说境况,别说和前世当大少时没法相比,就是比他最落魄的时候都不如。可统共家里就这么几小我私家,他哪怕再灵活运用,总得支付相应的价钱。虽说金六为了有个安身之地,在有些事情上不会不卖力气,但要把人拴住得是利害相连。只有害没有利,人家看到船沉了难道不会跳水自救?

  因而,他抬手示意瑞生坐下,这才开口说:“我们究竟还剩下几多钱?”

  这我们两个字让瑞生脸上心头都舒坦了不少。掰着手指头盘算了一下,他就认认真真地说:“另有四贯钱,一个十两的银锭,另加三两多散碎银子,去年的新宝钞或许另有两百贯。”

  尽管这是一个个差异的计量数字,但徐勋好歹已经不是初临贵地,心里约莫有了数目。一两银子说是兑一贯钱,但在市面上决计不止,而宝钞两百贯,价值也就在一两银子上下,只少不多。凭据这么算下来,他身边的现钱顶多只有二十几两,折合六十石白米,不算少,但也绝不算多。要怪只能怪从前的某人太过败家,否则他也不至于手头这么紧张。

  “没事,有舍必有得。今天只是一两个小钱,不得已之下,甚至连大利也不是不能舍弃。”见瑞生情急之下还要再劝,徐勋便打了个呵欠,“都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对了,你今天也辛苦了,没有只赏金六不赏你的原理,你自个到钱箱里拿一两银子,就当是……”

  话音刚落,他就只觉得耳畔一阵风已往,扭头一看,竟是瑞生已经气鼓鼓地冲出了屋子。一瞬间的愣神之后,他不禁哑然失笑,枕着双手就势躺下了。

  那个金六油滑精明,没钱打点欠好用,可瑞生倒是一门心思的忠心耿耿!

  越日一大清早,闹过别扭的瑞生仍是准时泛起在了徐勋面前,只言语却少了许多。可当锻炼和早饭事后,换好衣裳的徐勋提起买布让人做几件短袖单衫时,他立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用浪花钱,只买一匹标布来就行了,娘当年教过我成衣!”

  “那好,买布和成衣都交给你了。”徐勋二话不说就把这些琐事都撂给了瑞生,随即转身往外走。临到门边时,他只觉袖子被人一拉,扭头见是瑞生正满脸不得劲地站在那儿,他就笑道,“怎么,另有什么要提醒嘱咐的?”

  “我怎么敢嘱咐少爷……”瑞生闷闷地嘟囔了一声,随即说道,“横竖少爷多长个心眼,金六哥这人不隧道,天知道拿什么利用了少爷去,少爷别全信他说的。”

  “知道了知道了。”

  徐勋简直要怀疑这个年纪轻轻就喜欢唠叨的少年是不是男人,于是连声允许了之后就立时跨出门槛。如今已经是三月初,江南说是春暖花开,但清晨仍是乍暖还寒,徐勋施施然来到了二门口,就只见金六早就在外头院子里张望期待了,此时那迎上前来的步子竟一溜烟跑得飞快。

  简陋是从来少有随着徐勋出门,金六今天收拾得很整齐。本色的标布短衫,一双千层底布鞋,俱是浆洗得洁净,头上还扣着一顶小帽。上前之后,他笑容可掬地行了礼,随即就似乎本能行动似的把袖管卷起了半截:“少爷,咱们是……”

  “去太平里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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