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摩里亚蒂.恩斯博格。”摩里亚蒂将弯刀送还到老狼人手中，同时答道。
“好的，我已记着了，摩里亚蒂。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是你与你的追随者杀死了哥顿吧？用适才的那种魔法弩箭？”老狼人将弯刀收回，伸出残缺了一指的左手，轻轻抹过泛着寒芒的精铁刀刃，略低着头问道。
“是的。野蛮图腾的食人魔萨满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强大对手，战阵之间为了相互的生存，我无法留手。”老狼人口中提到的名字，摩里亚蒂虽然是第一次听到，但却很清楚指的是谁，而且也没有否认的计划。
“你很坦诚。”获得了答案，老狼人抬起绿莹莹的眼眸，直视着对方：“哥顿是我多年的老友，所以我立意要为他复仇。如果你不想异日被我斩下首级的话，劝告你现在就杀了我。作为俘虏，我不会反抗。”
说完，老狼人“啪”地把弯刀又扔回到摩里亚蒂的脚边，然后重重闭上了双眼。而他的这番话，立时又引起了朗基努斯中队众狼骑的骚动和庞杂。
“呵呵，沃夫冈的老牌军官都如您这般有趣吗？或者说是狠辣？”摩里亚蒂完全无视投在自己身前的利刃，反而饶有兴趣般地定定看着老狼人，笑道。
“什么意思？”似乎是被对方轻易看穿用意后有些微微的泄气和窘迫，老狼人一下又睁开双目，反声喝问道。
“如果我也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曾在故‘欧根公爵’的‘狈隆照料部’服役过吧？”没有理会老狼人有些怒气的问话，摩里亚蒂却一转话题自顾自地反问道：“而且职衔应该不低，或许即是一位见习照料尉官？”
“年青人，你的想象力和洞察力让我十分受惊。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出这样判断的？”听到摩里亚蒂的问话，老狼人第一次在人类面前露出了一次讶色，似乎是心底最深的某个隐秘让一个陌生人一下道出了口一般。
“是您的头盔告诉我的。”见到自己终于让眼前这个特别难缠的对手发生些许情绪的颠簸，摩里亚蒂不禁悄悄长出一口气，但神情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淡然。
“头盔吗…原来如此。没想到，在王国内早已没人记得的‘狈隆小圆盔’，一小我私家类却能一眼认出。看来，克鲁洛德被埃拉西亚压制了千年，也并非是没有原因的。”
听到摩里亚蒂的解释，老狼人似乎突然有些难以抑制的黯然神伤，而这在这个始终冷静淡漠的老兵身上是显得如此得不正常。又轻轻叹了口气，老狼人将自己的那顶陈旧但异常洁亮的小圆盔重新上摘下，拿在手中，轻轻抚摸着。
“我只是一个浅薄的历史喜好者而已，同时也略通一些军事，所以十分敬慕于贵国欧根公爵在三十五年前所建设的狈隆照料部，因此也就特别留意了与之有关的一些文献纪录。”摩里亚蒂看着老狼人，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敬慕？”似乎是有些受惊于摩里亚蒂的用词，老狼人不禁看了对方一眼。
“是的，敬慕。”摩里亚蒂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又重复了一遍，接着道：“我想，若非因为那场意外致使欧根公爵不幸英年早逝的话，狈隆照料部的台甫恐怕早已响彻安塔格瑞琪大陆了。只可惜，随着公爵的故去，之后的二三十年间便很少听到有关狈隆的消息了。”
“呵呵，你是我听到的第一个发表如此言论的人，而且照旧一个埃拉西亚的人类。真是令人痛彻心骨的讥笑啊！呵呵，意外…意外嘛…”老狼人看着摩里亚蒂，一字一句道，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
“也许贵国厥后的历任军部长并没有意识到照料部所蕴藏的巨大价值，而将之疏弃和懈怠了吧。不得不说，这是克鲁洛德王国的巨大损失，却也是埃拉西亚王国的绝美幸运。”摩里亚蒂客观地继续说道。
“你真的理解狈隆的价值所在？年青的法师？”对于摩里亚蒂的评价，老狼人似乎并不相信，也许他更会觉得这不外是一个机敏的敌人故意在编造着某种醉翁之意的说辞而已，况且摩里亚蒂的本职身份并不是军人，而只是一个法师。
“神庙是心，容克是剑与手足，照料部是大脑。若克鲁洛德以此为武装，则大陆无敌。”摩里亚蒂直视着老狼人的眼睛，徐徐说道：“这即是我的评价。”
“神庙是心，容克是剑与手足，照料部是大脑…若克鲁洛德以此为武装，则大陆无敌…”
听到这句话，老狼人似乎瞬间遭受到雷电轰击一般，呆呆地楞在那里，一动不动。铁色的眼眸中，一股久已未见的神采浮起又沉下，似乎几多年深埋的影象在这个时点一下发作出来了一样，险些就要撑爆老狼人的整个身体。
不知过了许久，老狼人才终于停住口中的喃喃，重又抬起铁色的眼眸，望向摩里亚蒂：“也许我现在就应该掉臂一切把你杀死在这里，哪怕抛弃我作为一个军人的高尚荣誉。”
“为什么呢？”
依然是绝不躲闪地与老狼人相望对视，似乎基础不在意对方的死亡威胁。其实摩里亚蒂在此前就已十分清楚老狼人一上岸时就渴望着让自己动手杀死他，以使得其他狼骑兵能够立即挣脱投降者的身份，然后顺势把所有人类杀光在桑多斯河滨。
“因为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小我私家。”老狼人咬着獠牙，双目圆睁。
“谁？”
“欧根公爵！”
………
但是一直到重新把丢下的弯刀收回并再次佩戴回腰间，老狼人照旧没有对摩里亚蒂脱手。
也许在适才的某一刻，老狼人的杀心真的是如此之重，重到就算把身后的玛格丽特都牺牲掉，也要将眼前的法师消灭在这片冰原与荒原的接壤线上。因为摩里亚蒂的那句“照料部是大脑”的评价，确实让老狼人感应了无比的威胁。是的，老狼人恐惧了，而且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得恐惧。他畏惧有朝一日，这个同样对“狈隆照料部”军事体制有着深刻理解且推崇备至的年青法师，会在埃拉西亚或者布拉卡达也建设起自己的“狈隆”来。而到了那一天，具备了强雄师事大脑的人类骑士军团或者法师军团，将会彻底泯灭克鲁洛德“大陆无敌”的终极梦想。所以，老狼人真的渴望能够掉臂一切，把这种可怕无比的威胁给消灭在萌芽中。
但是，最终，因为某个原因，老狼人照旧放弃了。而且，是彻底的放弃了。
放弃之后的老兵，看起来是如此得不甘、如此得颓唐、如此得苍老。近乎比铅块还要极重的疲惫与孤苦如藤蔓一般飞快爬上他枯瘦的脸庞，原本笔直的背脊也不知不觉间显出一丝岁月的佝偻，便似乎正午阳光下一道已应存在的阴影。
而直到这一刻，老狼人才突然名顿开：
原来，老兵，有一天，真的是，会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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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短的一章，但感受到这里顿笔恰好，呵呵。
谢谢“养乐多真好喝”的新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