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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人物语

第六章 往事的影象

棋人物语 不语楼主 2983 2011-11-09 14:34:53

    直到离开那两个女人很远,王仲明的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扭转头,货架的漏洞中,两个年轻女孩儿还在打闹嬉戏。

  怎么会这么象?除了年纪差异,发型差异,脸形稍瘦外,险些就是嫣然的翻版,孪生姐妹?就算是孪生姐妹也没有这么象的,况且,嫣然并没有姐妹,这一点王仲明再清楚不外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能说这就是天意吧。

  本就不喜欢逛商场,经过了适才的事后,王仲明就更没有逛的兴致了,找到生活日用品区,买了被褥毛巾,拖鞋茶杯之类的工具后,他就离开了物美大卖场,经过音像制品区时,他特意往那里看了一遍,人照旧很是多,但已经没有那两个年轻女孩儿的踪影了。

  王仲明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怅然的感受。

  回到住处,他先吊水洗了一把脸,然后铺好床铺倒在上边。

  新买的枕头很松软,软得就象没有任何感受,布料所特有的气味在鼻端莹绕,令人心神放松,王仲明的两眼望着头顶新刷不久雪一样白的屋顶,过往的生活在脑中影戏一般一幕幕闪现。

  他想起第一次和嫣然晤面的一幕——那时,他照旧一名刚刚出道的少年棋手,满脑子里想的除了下棋照旧下棋,每日里打谱训练角逐,角逐训练打谱,险些再没有其他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这样的日子很枯燥,也很乏味,但他并不觉的,因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战胜对手,夺取胜利更让他满足了。废寝忘食的投入出了意外,一次边看棋谱边吃工具,不小心把一块已经发霉的蛋糕吃进肚里,结果上吐下泄,闹起了急性肠炎,不得不住院治疗,静心养病。

  说是静心养病,但对一个十几岁出头,嗜棋如病的少年棋手而言,那是何等的煎熬,半天没有摸过棋子,他的心象长了草似的,坐,坐不住,躺,躺不下,满身上下总象是有什么工具在爬,说不出来的难受。

  住院一天,病好了一些,体力也恢复了一些,王仲明在病床上再把躺不住了,医生说还要再留院视察一天,于是他溜出病房,到外边去喘口气。

  医院是一幢楼房,中间三层,两边一层,远处望去,就好象一个写得不太规范的‘品’字,两侧附楼的楼顶和主楼连着,四周树有一米多高的水泥栏杆,是医院病人平时运动的地方。

  王仲明乱走乱逛,无意中来到了左边平台,却见平台靠近栏杆的地方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张蓝色的塑料棋盘,一个扎着两条小辨子的小女人对着一本《围棋天地》正在照着上面的棋谱摆棋,小女人很投入,轻轻咬着嘴唇,一手支着腮,另一只手插在装棋子的纸盒里下意识地拨弄着,‘哗啦,哗啦’,那熟悉的声音立时把王仲明的注意力吸引已往,再也无法移开。

  装作不经意,他悄悄走到离那张方桌两米多远的地方,假借看楼外的风物,眼睛却偷偷瞄着桌上摆的棋局——那是最新一期《围棋天地》里的一道有奖征答死活题,题的难度很大,那个小女人试着摆了许多变化,却总也找不到杀死黑棋的措施。

  “一路打吃。”小女人又一次杀棋失败,懊恼地收拾棋子,把棋形还原,看着那么简朴的死活题对方却总也做差池,他心里象是有只猫在抓挠,嗓子眼儿一时痒痒,便说了出来(这并不奇怪,面向普通围棋喜好者的试题和职业棋手训练用的试题难度基础不能同日而语,许多业余棋手打破脑袋也解不开的死活题在职业棋手那里可能只是拿眼扫一下儿的事情)。

  “什么!”小女人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王仲明,一对黑白明白的眼睛清澈如水,说不出的明亮,望得王仲明心中一慌,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呃......,你说一路打吃?是打在这里吗?”那个小女人有点迟疑的小声问道。

  抬头望了一眼小女人手指的地方,王仲明点了颔首。

  “这步我也想过,黑棋不接而在二路并,最少也是劫活,题目是白先黑死,这么走不行。”小女人在棋盘上摆着棋子,边摆边摇头否决道。

  “黑棋并就一路点进去,黑棋二路挡就爬回,一路尖顶就点眼,黑棋二路打吃时白棋卡入,随后有一路的提和上边的双叫吃,黑棋无法两全。”说到了棋的变,王仲明没那么紧张了,侃侃而谈,讲说得清清楚楚。

  “啊?原来白棋还可以在一路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步!你可真厉害。”小女人先是惊讶,后是惊呼,脸上洋溢出兴奋的色泽。

  “这算不了什么。”王仲明答道——简直,对职业棋手而言,这种水平的死活题真的算不了什么。

  “吹牛皮吧?我夸你一句你就牛上了?说不定是蒙的呢!”自已苦思冥想半天的死活题被别人轻松破解,原来小女人很是佩服对方的棋感,却见王仲明一脸的平淡,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马上不兴奋了。

  “不是蒙的,也不是吹牛皮,我从不吹牛。”王仲明答道。

  “那好,咱们俩下一盘,你能赢了我再说。”王仲明体现得越平淡,那个小女人越是觉得他是在摆酷,瞪大了眼睛,向他提倡挑战。

  如果是在平时,王仲明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挑战,因为没有任何意义,但现在,他已经一天多没摸棋子了。

  “好,就让五个子好了。”他在桌子劈面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平淡地说道。

  “五个子?”小女人的眼睛差点儿没瞪得掉到地上,“开什么玩笑!领导班的老师也只能让我三个子,你才多大,就想让我五个子?”

  “嗯......,也对,让五个子是少了些,那好,就让六个吧。”王仲明想了一想,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于是改变了先前的提议。

  “你?......”听到王仲明新的提议,小女人原本白皙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她很怀疑这个和自已差不多年纪,而且还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连自已举出领导班老师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明白。

  想到有这种可能,小女人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让六个子,你要是输了怎么办?”她问道。

  “输了?可能吗?”王仲明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之所以提出让五个子,是从对方没有解开那道死活题的情况而作出的判断,至于厥后改为六个,是因为现在当围棋领导老师的大多是业余五段或六段的水平,而且是比力弱的那种(强的业余棋手大多是以打角逐为业,很少有还在当打之年去当领导老师),能被这样的老师让三个子,以自已的实力让六个是很正常的事情,虽说事有意外,不敢说百分百的拿下,但百分之七八十的掌握照旧有的。

  “为什么不行能?”小女人很是认真地叫道,眼睛盯着王仲明,体现得很是强硬。

  “......,要是我输了的话,随便你好了。”王仲明一心只想下棋,不愿在这种不行能发生的小事上纠结,想了想便允许了下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赖皮的话你就是小狗。”小女人自已为自得,淘气地做了个鬼脸,三两下儿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好,两小我私家便在医院的晒台上你来我往地战了起来。

  结果毫无悬念,在王仲明犀利的招法面前,小女人基础就无法招架,想围的空围不住,想吃的棋吃不着,好不容易发现对方的一处孤子的弱点猛打猛攻,终于将之擒住,可欣喜事后再定睛一看,对方借收气之利将外围封锁得有如铁桶一般,自已另外一条三十多子的大龙瞪着一只独眼却已了无生机。

  抬起头来望着王仲明,小女人眼中充满了不行思议,“你......,你这小我私家太阴险,你说,你是不是冲段少年?”

  自已阴险吗?没原理呀,不外是赢她一盘棋而已,至于这样损自已吗?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用‘狡滑’更合适呢?不外话说回来,阴险这个词肯定不是好词,为什么从这个小女人口中说出却没有那种不舒服的感受?

  “我不是冲段少年。”王仲明很认真的答道。

  “骗人,不是冲段少年的话,怎么可能让得了我六个子?!告诉你,我纪嫣然可是玉林实验中学本年度女子组围棋冠军,你骗不了我的!”小女人高声说道,语气坚定而坚决,神情凛然而正义,加上明媚阳光的脸容,另有脸上那双大而亮的眼睛,让人很容易想起《美少女战士》里的月野兔,手挥月亮魔杖高声呼喝——我要代表月亮处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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