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嘱咐了一些库房注意事项，就忙他自己的事去。
马丁左手握住燧发手枪，一枪一弹地在墙体上练习射击。
每射出一发铅弹，手掌内的灵具都市滚烫一阵，就像某种剧烈昂扬的情绪。它在享受。
库房储蓄的纸包火药弹富足，马丁一口气打了三十多发，对有些极重发烫的燧发手枪也徐徐熟练起来。
正当他想继续练枪时，突然眼前浮现出一条信息。
「义体·黑手党冲锋枪进入亢奋姿态。」
「须要孵化条件告竣。」
「外像蜕变：1/320。」
进度条的泛起让马丁喜出望外。
总算有了个判断尺度。
义体手枪要的就是听华尔兹，实战开枪射击。
只要频繁触发这两点，就能促进其迅速成熟蜕变。
马丁又用燧发枪开了五十多发，进度条开始缓慢增长，提升到了5/320。
10枪能提升1点进度。
也就是说，全部拉满要3200发子弹……库屋子弹数量基础不够，还得另外想措施。
正当他还要继续射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看不出来，你现在喜欢上了枪械。”
马丁将燧发手枪插回腰间枪套，从漫天烟尘和火药味中退到门口，他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头发浓密、身穿白大褂的奇怪青年。
这青年皮肤有几分黝黑，眼睛明亮，他右耳戴了枚挂有蜡丸的银耳饰，一条利器造成的伤疤从鼻子越过右脸延伸到耳下。
“博努奇……”
马丁看了好几眼才敢说出这个名字。
博努奇以前皮肤白得近乎病态，从不佩戴首饰，脸上也没有这样的伤口。
“马丁，很久不见。”
对方也对他挥手示意。
“你到底是……”
“你是说这幅样子，照旧为什么会回来？”
博努奇往库房看了一眼，手指摸了摸眉毛：“说来话长，不外照旧先处置惩罚一下库房的火药和烟尘吧。边事情边聊，怎么样？”
两人拿着手摇鼓风机，一同在库房里清理火药残渣，接纳铅弹。
“结业后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要去北方的法盟，虽然我也去了，带上了我所有的工业，虽然只有几件衣服，以及两个金镑……”
两年不见，博努奇变化极大，最直接的改观就是他变得多话。
以前博努奇不喜欢讲自己的事，也对和他人提升关系毫无兴趣。
现在他却变了小我私家。
“你知道，联邦和法盟向来是势不两立，除去那些神眷贵族和大商人有特殊通行证，能来往于两国之间做生意，普通船禁止驶入法盟海域。”
“没有通行证的船越过公海，就被两国认为是非法船只，可以随意处置。”
“我就和大多数想要进入法盟地界的普通人一样，乘坐一艘黑船已往。”
博努奇摇着手里的鼓风机，连角落的细微灰尘渣滓也没有放过。
“不外很快我就意识到，这艘船没有开往法盟。”
“我算过航行时间和海域情况，要开往北方，要经过一片风暴多发地，那里波涛汹涌，船只肯定是会不停颠簸。”
“但那艘船一路平稳，基础没有任何发抖。”
“船长只给我们很少的食物，一天给一根玉米，所有人都饿得没力气，只能躺在船舱底下，随处都是呕吐物和粪便……你不会想在那种地方呆上一天。”
“不外比起厥后的事，那里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位昔日缄默沉静的青年边干活，边自顾自说着。
“一些人在船上生了病，就被水手丢到海里淹死。”
“另有些人抗议说想要下船，就遭到水手们的殴打，断了食物和水，被吊在桅杆上，或是砍掉手脚丢到海里喂鲨鱼。”
“各人每天都活在恐惧中，不知道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船在海上飘了十几天，终于停了。”
“我们被送到了一座比联邦更靠近南方的小岛上，那里有一座甘蔗庄园，另有一个小铁矿。”
“所有人都被分成了矿工和农奴。”
“在那里，我们不再是联邦公民，被认定为‘岛民’。”
他缄默沉静了一会儿。
“许多人都死在了甘蔗园和矿坑里。”
“守卫用一种有长刺的棍子殴打矿工和农奴，直到打得大伙儿皮开肉裂，用海水清洗就会痛得要命，只能等下雨天。”
“血痂和衣服黏在一起，一动就会撕裂伤口，随处都在流脓。”
“没有什么吃的，我们只能吃甘蔗皮，许多人拉不出屎，肚子痛得要命，最后就用树枝去掏。不少人活活把自己肠子捅破，人也活不了。”
“为了拉出来，各人随处找草，挤草汁喝，喝泥水……”
“干不了活儿的小孩被淹死和生坑，女人被卖出去当娼妓，卖不出去的就留下种甘蔗，每天被守卫轮流强暴。”
“猜猜看，我是怎么逃回来的？”
马丁认真想了想：“探险家？不……法盟的骑士团游击队？”
探险家协会对普通人的事很少加入。
倒是法盟的真理骑士团，一直有在联邦后方组建游击队，他们不停在加入解救岛民，资助平民反抗官员商人阶级和神眷贵族们。
“都不是。”
博努奇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是海盗。”
“海盗劫掠船袭击了小岛，入侵庄园和矿区。守卫们和海盗打了起来，许多人乘隙想要逃，结果不是被守卫用枪打死，就是死在海盗手里。”
“横竖不认识的就是敌人。”
“我选择了另一个措施，我投降了海盗，告诉他们小岛的布防和日凡人员漫衍。”
“其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要抨击虐待我的那些畜生。”
“厥后海盗带着我离开了，我也在他们船上帮了一年忙，帮他们算账，清点治理物资。”
“为了更好活下去，不再沦为之前的命运，我学会了和海盗们吹牛聊天，打牌赌钱，吸烟酗酒，玩女人……也与人斗狠过，脸上的伤就是那时候被刀划的。”
他指了指右脸那条长疤。
“一年后，海盗们投靠了联邦水师，获得了总统特赦，酿成了正式军人，我也获得了自由。”
“就是这样。”
马丁不由问他：“那个小岛的主人，就没有后续了吗？”
“那是一座建设在公海上的庄园，联邦没有统领权，执法也没有措施约束。不了了之。”
“我回来后找到了罗伯特教授，希望他给我推荐一份事情。”
“他询问了我的情况，又找到警察局和水师要了我的资料，交给校长审核后通过，我就来医学院实验室了。”
博努奇直起身，扭了扭脖子说：“我们去事情间吧，那里的钥匙我管，带你看个好工具。”
两人离开库房，走入旁边的事情间。
这里和库房差不多巨细，也同样是买通了墙壁，强行将两间房并在了一起。靠墙都是一排排铁架，上面摆放了种种石膏模型、金属支架、以及一个个用玻璃罐装好的动物组织样本。
室内有三张长桌，隔出了一条马蹄状的走廊。
最靠里的桌子边上牢固了一台体积巨大的奇怪仪器，外面盖着黑布，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工具。
“知道为什么医学院会建设吗？”
博努奇伸出舌头，在嘴唇上左右晃悠，看起来和街头混混没什么两样。
“这一点你可能不知道。”
“不久前，有一头受伤的大天使被海浪冲到了海滩边，港镇四周的海岸线被水师立即封锁，格瑞普口岸一度对外关闭。”
“虽然，这消息大多人都一无所知。”
马丁眼睛一动。
大天使。
这工具……可是自己目前进入第九锁的必备献祭物。
博努奇轻轻拉下黑布。
布帛下是个特制的金属笼。
笼内罩着一个宽大的密封长条玻璃缸，缸内灌满了某种淡黄色的半透明液体，一头奇形生物静静躺在液体内。
它体长近两米，血肉泛起出一种不停脱落的溃烂状态，硕大平滑的鱼头下，腐烂溃疡的躯干上有人一样手臂和双腿。
这水中怪物骨头和皮肉上生长着零散的淡蓝色鳞片，鱼背鳍处却长出了稀疏羽毛，它满身血管、条状神经裸露，被一层果冻似的透明黏汁包裹。外面血肉在连续消解，里面的血管和神经又不停长出来。
那些腐烂脱落的皮质与干枯肉屑慢慢沉底，在玻璃缸底部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紫褐色沉积物。
“不要靠近。”
博努奇喊住想要凑近一点的马丁，食指指了指玻璃缸：“这头「鱼天使」还在世，虽然里面有探险家协会制作的特殊药物，以抑制它身上散发出的天国之力，但如果靠的太近照旧会有一定风险。”
“它能意识到被视察，最好不要一直盯着看。”
“平时需要盖上这一层特制的帆布，要靠近做实验，必须戴上特制的手套和掩护服。”
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几套雨衣般的乳白色胶质大衣。
“正常情况下，没有特殊药物和道具的阻隔，光是在它旁边，都市被鱼天使的力量腐蚀，满身血肉都市溃烂溶解。”
马丁聚精会神盯着玻璃缸。
鱼天使一动不动，硕大的鱼眼却徐徐转动，与马丁对视。
它头顶血条浮现，标志了两行字。
LV17：大天使。
综合评级：F
货真价实的大天使。
“这工具前不久泛起在海边，是格瑞普大学能被国会立即批准医学院的最大元勋。”
博努奇看着体态离奇的鱼天使，眼里闪过一丝光：“很奇妙不是吗？要解剖超凡生命的学校，却需要超凡生命的资助。”
“需要被资助的大天使，偏偏遇上了要将它作为实验工具的实验室。”
“如果它不泛起，医学院现在还没影子的事，赞助更不会落在格瑞普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