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佬，求放过

　　顾遥要娶何九歌。

　　何晓蝶恨不得把何九歌吃了。可何九歌也很委屈啊。

　　书中可没写是这么捣乱的，难道顾遥他——有什么毛病？看不上才色俱佳的何晓蝶，偏偏喜欢这个傻子？

　　别说何九歌不明白，顾遥这话一落地，满堂朝臣及眷属没有不窃窃私语的：

　　“丞相，那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小王爷能得丞相助力，未来在朝堂上，绝对顺风顺水。”

　　“可不，五小姐可是嫡女，身份差异。”

　　“可惜了，是个傻子……”

　　“活腻了你，这话能说？”

　　眷属看热闹，朝臣看利害。

　　要说谁最坐不住，当属明妃。庶女娶不得，傻子，更娶不得！

　　她佯怒训斥顾遥：“守安，不得拿此事开玩笑。”

　　“承蒙小王爷谬爱，”何枭也婉拒，“九歌年纪尚幼，老臣还想多留几年。”

　　天子顾晚风仍是盯着顾遥，未曾开口允诺，也未曾谢绝。

　　顾遥赶忙跪在地上，恳求：“父皇，何五小姐品性纯良，儿臣慕之良久。”这时候态度很重要。

　　所有人的目光全投向顾晚风，顾遥和何九歌的命运，将由他来决断。

　　许久，顾晚风才慢慢开口：“何家五小姐的美名，朕早有耳闻。守安既心动若此，那便请来，问问她的想法吧。”

　　何九歌一凛，这不是甩锅吗？她哪有什么美名，污名昭著还差不多。

　　她慢吞吞地站起。

　　这次文定宴若是被搅黄，她可真是死路一条了。顾遥的妻子只能是何晓蝶！

　　想到这，她坚定地回覆：“皇上，我不愿意。”

　　明妃厉喝：“斗胆！怎敢在皇上面前自称我！”

　　何九歌吓得半死，要按宫斗剧，这要扣个大不敬的罪名，可就……拖出去砍了？

　　“对不起，对不起。”何九歌赶忙调停，试探着说，“那……民女？……臣妾？”

　　“掌嘴！”明妃又一声厉喝，“反了你了！难怪你不愿嫁守安，合着存了这肮脏的心思！快掌嘴！”

　　话音未落，何九歌面前蓦地泛起一个宫女，那宽厚的手掌高高举起，目露凶光。

　　她盯着宫女下落的手掌。寻思着要是还手，会不会说她谋逆？

　　“住手！”顾晚风突然开口，宫女赶忙收手退下。

　　他脸上挂着微不行察的笑：“明妃倒是说说看，这怎么就肮脏了呢？”

　　明妃一听脸都白了，吓得赶忙跪下磕头，一迭声地求饶：“臣妾失言，陛下恕罪！”

　　臣妾？哦——何九歌突然明白，为何明妃一听就急眼。可若说是“肮脏”的话，那不是皇上也……嘿嘿，活该你挨骂。

　　见何九歌眼里浅笑，顾晚风轻咳一声，问道：“你的名字是朕赐的，你可记得？”

　　“我……”何九歌赶忙闭嘴，连连摇头。

　　“那时你刚出生，自是不记得。此外婴孩一出生啼哭不止，偏偏你，会对朕笑。朕早知你与众差异，今日一见，果真率真无邪。从今日起，你可不必拘礼，想跪便跪，想站便站，恕你无罪，可好？”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帝王尊严，岂容挑衅？这是给何九歌多大的特权啊！

　　“想说就说，你真不杀我？”何九歌将信将疑。听顾晚风说——

　　“君无戏言！”

　　何九歌自得忘形地欢呼：“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天子！”又想起顾遥，为难地看着顾晚风，“那我和他……”

　　见顾晚风颔首，何九歌才松了一口气，赶忙退下。

　　顾晚风似是才瞥见明妃仍跪着，朝她伸手，许是无意，手在大黄猫身上飞快地摸了两把，这才扶起她，责怪道：“爱妃，这是为何，快起来。”

　　待握住明妃哆哆嗦嗦的手，扶她坐回来，顾晚风才看向顾遥：“既然何九歌不愿意，亲事便作罢。”

　　明妃跪了这一会儿，顾遥再蠢也看得明白。他自然不敢忤逆上命，只好悻悻地回到座位上。

　　一时间，众人噤声，甚至连酒菜也不敢再动。

　　何晓蝶突然站出来，跪下：“皇上，明妃娘娘，臣女乃是臣，万不应推搪小王爷之请。今日虽五妹九歌得天恩大赦，亦不应觉得理所应当。为表忠心，亦为报小王爷的倾心之恩，九歌说，她愿献曲一首。”

　　这什么操作？怎么茶味儿这么浓呢？

　　何九歌简直气晕。她什么时候说她要献曲了？何晓蝶那一曲，技巧十足，绝对是童子功。在她后面献曲，岂不是坐实了何九歌不学无术？

　　幸好皇上刚允许，恕她无罪。何九歌坐得稳如泰山，盘算主意，绝不献曲。

　　明妃突然抢道：“如此甚好。”

　　顾晚风斜倪她一眼，明妃赶忙小声解释：“皇上恕罪，九歌刚刚拒婚已是犯上作乱。若不做点什么，只怕明日便会成为口实。……臣妾也是为了九歌着想啊。”她的声音极低。

　　许是被她真诚的眼神感动，顾晚风盯她半晌，笑道：“那便——依了爱妃。”

　　闻言，所有人再次噤声。何府五小姐，丢脸在行，献曲怕是要命吧。

　　明妃尚明白心情治理的重要，何晓蝶声音里的兴奋基础藏不住：“九歌，快来啊。”

　　那眼角飞射出来的色泽，那差点裂到耳根的嘴角，至于这么开心？

　　见她不动，众人的目光箭一般射过来。何晓蝶脸上有些挂不住，过来强推她出去。

　　“你这……”

　　何晓蝶生怕她拒绝，连忙笑着慰藉：“九歌莫怕，二姐知你最擅长筝，早已命人备好，只管去。”说着，她凑到何九歌耳边悄悄说，“九歌别怕，你只要坐在那把椅子上去，三姐她保证再也不打你。”

　　这……前半句生怕别人听不到，后半句又生怕别人听到。精分吗，何晓蝶？茶到这个份上，也是够了。

　　何九歌自然知道，因顾遥的一番话，何晓蝶已经迁怒到她。事已至此，再解释也没用。

　　输人不输阵，她甜甜一笑：“二姐，那我可去了。”

　　何晓蝶以为她上套，喜上眉梢。

　　“皇上，您好人做到底，帮九歌一个忙吧。”何九歌为难地看着顾晚风。

　　“你说。”

　　“我想借福公公走一趟。”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议论。

　　顾晚风也一愣，随即颔首。大内总管福公公赶忙随着何九歌离开大殿。

　　一刻钟左右，何九歌重回大殿。在她身后，是一个很是奇怪的工具。

　　一个木架子，上面乱七八糟地码着十八把剑。剑柄被牢固在架子上，剑身平伸出来。粗一审察，这些剑似乎并无差异。

　　所有人都震惊了。不是说献曲吗？这是什么工具？

　　窃窃私议，说到最后，不外一句“傻子献丑”而已。

　　她环视四周，有人偷笑，有人讥笑，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已经离席。

　　何宁，事不关己，连个眼神都不愿给她。反而是顾晚风，微笑看她，那是勉励。

　　何九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屏退一切杂音杂念。

　　叮——咚——叮——

　　只见她捏两只小巧的银锤，手起锤落间，一勾通贯蹦跳的音符流淌而出。

　　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何枭呆若木鸡，何昶瞪大了眼睛，何宁的酒杯停在嘴边不饮不放。顾晚风往前倾着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明妃使劲儿绞着手帕，何晓蝶死死咬住下唇。

　　三大国中，延国以乐为首，延国人不会抚琴也会听。现在，在场的人无不聚精会神地听。

　　瞧！那手指何等灵活，那曲子何等动听，那情感何等丰满啊！

　　什么样的乐器没见过，琴箫琵琶更是险些家家都有。以剑为器，敲击入曲，认真闻所未闻。

　　偏那乐曲似直入心脾，经久不去。

　　一曲终了，何九歌徐徐收势。待她站起，整个厅堂依然陶醉在那曲中。

　　啪！啪！啪——

　　不知谁带头，一时掌声雷动。淡定的何九歌立刻羞红了脸。

　　“朕似乎见到一位清洁雅致的君子，相谈甚欢——意犹未尽哪！”顾晚风似乎仍陶醉在曲中，“朕从未听过。九歌，此曲何名？”

　　“此曲名为《梅花》。”何九歌实话实说。

　　人们又开始嘈嘈杂杂地议论：

　　“余音绕梁，今日算是见识到，佩服佩服。”

　　“这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啊，没想到这何五小姐另有这等才思。”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制作出这样的乐器。天才，天才啊！乐神降我延国，天佑延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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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晚风也赞道：“梅，认真是傲霜凌寒，正与这清灵之音衬合。九歌真乃当世才女。”

　　“陛下误会，这曲子本不是九歌所作。”何九歌赶忙解释。

　　“哦？那是何人啊？”

　　此问一出，各人都好奇地盯着她。

　　骑虎难下，她只好搪塞一句：“我……这是古时流传下来的，我无意间看到……”

　　众人似乎将信将疑。

　　顾晚风忽地赞赏：“朕看，这就是你作的。”

　　天子一开口，众人自是赶忙赞同。

　　何枭明知何九歌从不看书，现在自然也不敢点破。

　　何九歌有口难言，尴尬地回到座位。瞥见何晓蝶，想起刚刚挖坑让她跳，立刻故作委屈：

　　“二姐，可还满意？”见何晓蝶听了这话脸都绿了，心中暗爽，又哀怨起来，“唉，随手选的剑，不称手。”

　　“咳咳！”何晓蝶自顾自饮茶，本不想理她，一听这话，狠狠呛住。

　　顾遥掉臂众人眼光，踱步过来耳语一番，何九歌脸色巨变。正不知如何应对，只听——

　　“延国天子，这个女人，我要了！”

　　竟是那个黑衣银面具的男子。

　　黑衣？银面具？莫非……是小说中天下第一谋害组织——素雪楼的那位幕后大佬寂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