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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鞍齐眉

第四十七章 醋海生澜

举鞍齐眉 草木葱 3367 2012-11-28 14:07:55

    舒眉这话一问出口,齐峻不由想起临行前,在听风阁楼上,年老跟他提的条件之一——兰妹妹进门的前提,就是他跟这丫头先得生出子嗣。一个月多前,年老劝说他跟这丫头圆房时,所说的话语尤言在耳。

  “你既然在爹爹临终前,允许过他要娶文家那丫头,就得说到做到。男子汉大丈夫,得以守诺立于世间,否则,你未来如何面对天下人?”

  “我是娶了她啊!昭容娘娘已经薨逝,在京里她没了靠山,今后想来过得会较为艰难。何须延长人家一生?!让她回到岭南去,横竖离得远,没人知晓她嫁过人。再找户好人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亲人在身边照顾,好过在京里孤零零的。”其时,他将回京后各处听来的说辞,编了个现成的理由。

  “若对她好,知道疼人惜人你就是她靠山。那丫头跟你已经拜堂,她怎能嫁与第二人?再说,不圆房哪来的子嗣,她越发无依无靠了……”

  “不成,不成!娶她本就是个错误,我已经负了兰妹妹,不能再负第二小我私家了。”

  “允许跟人拜堂时,你本就已经负了。不跟她圆房,就是仪式没完成。要么当爹爹的不孝子,辜负两个女人。要么好好跟她过日子,把心从外面收回来。如若否则,未来子孙忤逆不平管教时,会抢白都是跟你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孝’从你根子上带来的!”

  “喂!在想什么?问你话呢?”舒眉拿手他眼前晃了晃。

  早晚要成真正伉俪的,就这么着吧!

  齐峻回过神来,蹙着眉头望向她,嗡声嗡气说道:“天寒地冻的,爷就勉为其难,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吧?!省得你冻病了,延误后面的行程。”

  哟,一个风骚成性的浪荡子,说的似乎自己很亏损似的。舒眉恨不得喷他一脸口水。

  可一想到两年的约定,她逼着自己将在心上那把刀,插得更紧些。

  郁闷之余,舒眉记起白昼想好的计划,她当下绷起脸,回应道:“睡一张床上可以!不外,你得守规则,出了这门就得忘记此事。若有人问起,你得说打的是地铺。”

  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离奇的要求,齐峻面上先是一僵,片刻后反映过来,脸上涨成茄紫色:“谁稀罕你一丑丫头!”说着,他将头扭到一边,兀自生起闷气来。

  舒眉见顺利到达目的,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以牢固战果:“你不妥我是娘子,我也懒把你当成相公。既然这样,咱们说好,今后各走各路。只要你前一日休妻,我第二日就收拾肩负走人。”

  这话说得爽性利落,将齐峻彻底惹毛了。只见他倏地站起身来,盯着舒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若不是父亲的遗言,以为爷会娶你?!要不是齐府收留,你如今能上哪儿?”

  之前,他没少见舒眉淡漠的心情,哪能不知她对自己早断了情思。不就是一直在搪塞他吗?当谁是傻子似的。

  转念他又一想,为何她现在连搪塞都懒得做了?是心里有人了?这推测让他很不自在。

  临睡前,舒眉找店家又要了床被子。

  这一晚齐氏伉俪,真可谓是同床异梦。齐峻半宿没睡着,舒眉却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舒眉先行醒来,见对方还在酣睡,她行动轻缓地穿着整齐。然后,伸脱手来拍醒身边之人。

  “啊啾——”齐峻睫毛微抖,打了个呵欠,顺便伸了个懒腰。

  旁边舒眉心脏恰似慢跳了一拍,不外她没让自己着迷,起身转过脸去,让他穿好衣袍。

  等人出了被窝,舒眉一跃而起,跳到齐峻的身边,将他刚睡过的铺盖抱起,迫不及待地铺到地上。末了,自己还在上面顺势打了几个滚,做出副有人睡过的样子。

  这几下兔起鹘落,险些在瞬间完成。她这番的行动,把一旁的男人惊得目瞪口呆。

  “噗——”齐峻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行动太可爱了,他不禁摇了摇头。可到后面反映过来,唇边的笑容酿成了苦涩的尴尬。

  从门外进来的雨润僧人武,见到两位主子,一个坐在床缘上,另一个站在案桌边。两人都扳着脸,互不搭理的样子。地上铺着皱巴巴的被垫。

  雨润轻手轻脚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收起铺盖。

  主仆俩一位刚铺上,另一位马上就收起来……

  齐峻本就纠结的心,似乎给人又捶了几下加。从武渠镇到沧州的一路上,他都板着个脸儿。

  望着他那张冰块脸,舒眉心里不禁自我解嘲道:横竖回去后,就得把他当成老板了。

  老板,老板,不是整日板着个脸儿是什么?!还能露出八颗牙齿,见到员工就颔首呵腰,笑脸相迎不成?!

  心理建设完成,舒眉心里无比舒爽,计划以后就用这法子,看待那位风骚男。

  顺利赶回沧州祖宅,拜会了老家一些亲戚。老族长又部署两人到祖宗牌位跟前,一同磕过头,算是完成了庙见。

  两人还没住上几天,齐峻就要着急往回赶。现在他最迫切的事,就是去质问年老——媳妇都不愿跟自己过了,圆房生子那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吧?!

  临出发前的一天,舒眉的小日子来了,痛得她额角冒汗。齐峻见了心生不忍,最后部署弃车就船走水路,众人来到京杭大运河设在沧州的码头。

  雨润扶着舒眉,正要蹬上登船的踏板。岸边一青年男子,突然拉住雨润的袖子,指着前面戴着面幂的女子问道:“旁边那位,可是文家的妹子?”

  主仆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见到来人的相貌,雨润眼前一亮,扯住舒眉袖臂,兴奋地叫道:“小姐,你看,是萧令郎!”

  舒眉停下脚步,撩开面幂相辨。果真,是在梦中救过这具身躯的男子。

  见到那女人的眉眼,有七八分义妹的模样,萧庆卿是既惊且喜。又见她一副妇人妆扮,他不禁失声问道:“妹子你就嫁人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年老都没能替你抬花轿。”

  不知怎地,听到这贴心的话语,舒眉眼眶突然发酸。再一眨眼睛,泪水像不受控制似地,扑簌簌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两边正要互诉别来之情,突然,旁边响起男子的声音。

  “这兄台跟拙荆认识?娘子,也不给为夫介绍介绍?”

  原来,走在前面的齐峻,见妻子没跟上,下意识朝岸上望去。这一看不打紧,见到他妻子赫然跟个陌生男子留在那儿说话,一旁的雨润拿着帕子,还在替她擦眼睛。

  齐家小爷当下就黑了脸,怒气冲冲地奔了已往,一把紧紧地拽住舒眉的手臂,阴阳怪气地询问道。

  不知怎会流泪的,舒眉见他来了,有些难为情。猛地听见齐峻问起,她的举止有些忙乱,朝萧庆卿福了一礼:“小妹见过义兄!”

  然后,她转过脸朝丈夫解释道:“这位是三年前在瓜洲码头,救起妾身的萧年老。”

  齐峻以前听人提过,他妻子当初进京时掉进过江里,多亏漕帮的一位少帮主救起。他准备好好谢过对方,可他一抬眼,见到舒眉脸上,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不由生起股急躁之意。

  旋即他又想起,来时路上的那次,妻子在客栈跟他说的话。还迫他主动资助遮掩两人同床的事实,心里只觉闷得慌。突然,一道念头闪过他的脑际……

  原来是这样……

  齐峻再也按捺不住恼怒,望着舒眉的泪眼,挖苦道:“不是说从水里救起后,你就失忆了吗?怎会认出萧令郎来的,还哭得稀里哗啦,做给谁看呢?”

  舒眉反映过来,意识到失语时已经迟了,她一张嫩脸马上涨得通红。她沉思三秒钟,压下脸上的躁意,平静地解释道:“在祖宅的那些天,我又想起一些事,记起了对我不错的几小我私家。”

  齐峻轻哼一声,并不信她,朝萧庆卿一拱手:“兄台姓萧是吧?!拙荆承蒙您相救,只是她现下身子有些不舒服,得赶忙上船去歇着。要不,萧兄也到舱内,让齐某招待一番看成酬谢?!”

  话虽这样说,他脸上心情完全不是那回事。明显不想有人跟妻子叙旧的意思。

  萧庆卿在江湖上历练经年,哪里还看不懂他们小两口的问题?!

  只见他一抱拳头,回礼道:“不了,她嫂子在另艘船上等着,在下就不延误你们的行程了。以后另有时机的!”说着,他就抬起脚步要走,刚行了两步,又转回来,对齐峻说道,“对了,贵府的莫管事可还安好,齐令郎有时机替我问候一声。”

  齐峻一抱拳:“好说,好说,定会带到!”

  萧庆卿又将脸转向雨润:“对了,当年在船底凿洞的凶手查出来没,你在小妹身边,可得好生护着她。”

  句句都是对义妹的敬服之语,舒眉见状,上前谢过萧庆卿:“义兄请放心,三年已往了,妹妹长大了,不再像只有十一岁时那样,任人欺负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也对,她那时才十一岁,跟芽菜菜似的,人家怎会看得上她?!想到这里,齐峻脸色稍霁,恳切邀道:“在下齐峻,萧兄下次有空路过京城,不妨到宁国贵寓歇歇脚,兄弟定当倒履相迎!”

  “好说,好说!”不欲给义妹再惹麻烦,萧庆卿赶忙告辞,“到时,一定去贵寓叨扰。在下就此别过!”

  说着,互道了几句珍重,抬起脚他就大踏步地离开了。

  眼巴巴地望着那人背影的消失,舒眉心里像被刀割。

  之前她早就筹谋过,要跟这义兄接上头的。萧庆卿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路面上又熟。照旧漕运这条战线上的,多好的生意相助同伴啊!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人家走了。

  她心里那个恨呀!

  转过身来的时候,舒眉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齐峻心里更是火冒三丈,不外,忌惮到码头人多,他暂时忍下了这口气。计划回到京里,跟妻子作一番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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