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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金屋可藏娇

第五章 相随遥遥访彭城

那边金屋可藏娇 那那 6238 2006-05-08 20:23:00

  和公孙弘分手后,陈娇追随着李希匹俦一路南行,到达了楚国彭城,一路上的艰难自然撇过不提,如今他们正驾车进入彭城城门。

  “现在的楚王名道,他是文王礼之子,文王乃是元王交第三子。因为元王交曾拜荀子门徒浮丘伯门下习《诗经》,所以楚国的《诗》学是我大汉最兴盛的。”张萃一面指点着路旁的风物,一面向身旁的陈娇介绍着她们即将抵达的都市。

  “元王交是谁?”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陈娇问了一下。

  张萃转头嫣然一笑,说道:“元王是高祖天子的幺弟,高祖天子诸兄弟中,唯有元王随高祖起兵,劳绩最大。是同姓宗室中最早封王的。”

  “噢。”陈娇名顿开的点颔首,心里却在想,没想到流氓天子刘邦另有一个这样的弟弟。

  “要说,我大汉宗室也唯有元王一脉最是人才济济。之前的上邳侯郢客、红懿侯富、沈犹侯岁、枣乐侯调都可以说的上是文武全才。就是现在的楚王道、红侯章、枣侯应也尚称贤明。”张萃如数家珍地将楚王一脉的宗室细细说出。

  “姐姐明白真多。”陈娇对这些诸侯王倒是没什么兴趣,横竖她也记不住这些庞大的人名。

  “呵呵,姐姐娘家和夫家皆是商家,高祖所分封的同姓王多数自成一国,其治下政令钱粮都由其自定,我家的商铺既然在此,那么哪位王爷好哪位王爷欠好,我们从钱粮中就可以直接感受到的。”张萃摇了摇头,向她解释道,“其实这些都是为了维持家计,不得不了解的。不外以后也许就不必了,打先帝那时候起,许多王爷们就失去了治政之权,只能放心去做富贵闲人了。当今这位天子陛下从执政开始就一直努力想有一番新气象,想必今后这些王爷们失去的,只会更多。”

  看着张萃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陈娇心中一惊,总觉得张萃这番貌似坦诚的话语中,有着太多的试探意味。张萃、李希这对无论如何看都是十分谨慎的一对匹俦,却愿意收留来路不明的自己,虽然李希对自己视若无睹,但是无可否认,张萃她却重新到尾都十分亲切。但是,陈娇绝不敢认为,这种亲切和推心置腹可以放到同一条理上,这里究竟是古代,是君权至上的古代,而眼前这位商贾之家的妇人却一个外人面前在非议朝政。陈娇终究不敢顺着张萃的话接下去,她回了一个笑,轻轻将话题转了开去。

  “姐姐家的工业似乎很大呢。我们一路走来,随处都有卖力招待的店肆。妹妹看了很是受惊。”这倒是她的心里话,由于高中历史课本的误导,她一直以为古代的商业是很不发达的。但是这一路所见,却颠覆了她一贯的看法。虽然,这也许和如今正当盛世有关系吧。

  事实上,汉朝虽然很早就颁布了抑商的政令,例如汉高帝八年(前199年),令商人不得衣锦、绣、绮、縠、絺、纻、罽,操兵,乘骑马,开始抑制商人在社会中的职位。但是在汉初,这些政策的实施效力是大大的打了折扣的。终汉高祖一世,战乱一直没有停息,自然不行能真正对已经成为社会重要势力的商人真正动手。(注1)惠帝高后时期,因为天下初定,重又放宽对商人的执法,与民休息(注2),然而商人子孙仍不许当官作吏。文帝时期,才又提出了重农的教导,但达不到效果。到了景帝时期,上郡以西常发生旱灾,又重新修订卖爵令,犯罪者也可以用钱财自赎,自此盐铁商家多出仕宦。武帝时期,商人们的生活水平其实是在一般民众之上的,而且,也颇有社会职位,这由厥后司马迁所写的《史记》中另设《货殖列传》就可以看出。

  “良人说这些工业足以生活即可,要说工业大,关中无盐氏和蜀中卓家才是值得称道的大商家呢。先帝时吴楚七国反,唯有无盐氏敢贷子钱于天家,厥后得了什倍之利,富甲关中。另有卓家,卓家以铁山鼓铸,富至僮千人呢。”张萃轻笑一声,启唇说道,轻轻地否认了陈娇的夸赞。但是其中透露的信息,却让陈娇不禁咋舌。

  原来汉朝的商人可以富成这样,李家的工业居然只是生活。不外,那个无盐氏倒也真是挺有眼光的,蜀中卓家,应该就是卓文君家吧,这位大才女现在已经嫁给了司马相如了吧。陈娇在心里悄悄想着。

  “啊,到了。”突然张萃兴奋地说,陈娇转头一看,车子停在了一座普通的民宅前。张萃和陈娇相互搀扶着下了车。和以往一样,张萃指挥着庄昕,也就是当日讲陈娇从河中救上来的少年,将行李等一一放好,而陈娇则在一旁寓目这一切。由于张萃无论如何也不愿让陈娇资助,还口口声声“妹妹是要用来好好疼爱的,姐姐好不容易找了个妹妹,怎么能让你做这些事呢。”,所以两个月下来,陈娇已经很习惯自己无所事事的闲人身份了。

  其实,这种被人照顾的日子,对于陈娇来说还挺新鲜的。因为怙恃都由事情,而她又没有姐妹兄弟,所以她从小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一小我私家过日子。现在多了个通常都要费心的好姐姐,她觉得自己险些要被宠坏了。

  “庄昕,你一会儿去店里叫良人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处置惩罚好一切,张萃对庄昕付托道。一般的来说,进城时候李希都市和她们离开,先到城中的店肆察看一番,晚上才会回来和她们一起用膳。她们则直接到了李家漫衍在各处的住宅里,或者是事先部署好的客栈里。

  “妹妹,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彭城不光是《诗》学中心,而且走南闯北的商贾也多,十分热闹的。”张萃交待好家事,笑盈盈地走到陈娇身边,提议道。

  其实,一个月来,她们经过了许多地方。汉代所谓的官道对于习惯了水泥路面和防震橡皮车轮的陈娇来说,简直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因而,每次陈娇到达一地之后就显得气息奄奄,除了睡觉的房间之外,基本不愿意外出。如今过了一个月,陈娇有些习惯了,加上彭城好歹也是座多数会,四周的门路状况好了许多,这一日陈娇才有了些力气。张萃这一提议,陈娇倒真的有了些兴趣。张萃是何等机敏的人,只看到陈娇骤然发亮的双眸便立刻猜出了她的心意,立刻说道:“那我们出去吧。听说,最近彭城正好有庙会,热闹得很呢。”

  对于在多数会长大的陈娇来说,传统庙会照旧一项很陌生的事务。很快的,她就被这种人来人往、热闹异常的局面迷住了。那些花样繁多的中国传统小吃,更是彻底俘虏了她的胃。她们两人都兴高采烈地看看这,看看那。两个女子结伴而行,本就很是引人注目,更况且照旧两个漂亮过人的女子。纷歧会儿,她们就引来了一头恶狼。

  江都王太子刘建[注3],这个在历史上污名昭著的色鬼,由于江都王封地和楚国相近,所以他也从江都赶到了这里游玩。当他发现陈娇和张萃这两个一点也不输给他府中姬妾的大美人时,马上起了歹念。

  “两位美人,这是计划去哪里啊。本令郎陪你们一起吧。”刘建故作风liu地走到陈娇身旁,满脸邪笑地看着她们。

  “你走开,我们不用你陪。”刘建的笑容恶心得陈娇直想呕吐,她习惯性地拿出了自己在21世纪逛街时搪塞色狼的态度,绝不客气地谢绝了。

  “嘿,大好风物,没有男子陪伴岂不寥寂?”刘建虽然不行能就这么退下了。

  之后,无论陈娇她们怎么说,刘建就是挡着她们的去路不放,弄得张萃和陈娇都气愤很是。最后,陈娇终于受不了了,她一伸手就甩了刘建一巴掌。刘建不知道是身子虚,照旧没有预防,竟然被煽得跌倒在地。刘建长这么大被人这么看待过,这可是大大地削了他的面子,纵然眼前的是个美女,他也顾不得了。狼狈的站了起来之后,他就指使着身边的侍卫说:“给我把这两个刁民拿下。”

  马上,张萃和陈娇被团团围住。陈娇适才一伸手就知道自己太鲁莽了,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现在看到自己两人围住,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想怎么样?”看到情况差池的张萃忙开口道,“这里可是楚王治下,你们如此目无纲纪,难道不怕楚王惩戒吗?”

  “怕什么。本令郎想要的人还没有要不到的。”刘建笑得很是嚣张,接着他对着自己的侍卫说道,“愣着干什么,快把她们抓起来。”

  “是,是。”侍卫们虽然有些不忍这样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落入刘建手中,但是想到自己的生死都掌握在刘建手中,也就顾不得这些了。

  看着侍卫们越来越近的大手,陈娇认命地闭上双眼。但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她听到了身旁的张萃欣喜的叫声。抬眼一看,原来是李希站到了自己面前,抓住了侍卫的手。

  “你是什么人?给本令郎滚开。”刘建看着突然泛起的李希高声喊道。

  “不知道拙荆和小妹如何冒犯了这位令郎?”李希一脚踢开适才想要抓住陈娇的侍卫,将陈、张二人护在身后,皱着眉头问道。

  “哼,你身后那个青衫女子煽了本令郎一巴掌。你说是怎么冒犯我了?”刘建一脸藐视地看着被踢到脚边的侍卫,很是不满地说道。在他看来,李希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对于被一脚踢飞的侍卫,他虽然没什么好脸色。

  “噢,”看了看身后穿着青衫的陈娇,李希皱着眉想,果真是个大麻烦。“那么这位令郎想怎么样呢?”

  “怎么样?”刘建“嘿嘿”笑道,“她们两个现在马上跟本令郎回府,本令郎就什么都不盘算了。”

  “这样啊。”李希仍然笑得很温和,让刘建以为他是个能够轻易胁迫的人。但是转瞬间,那种温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冽的杀气。

  陈娇只觉得自己身边刮起了一股风,风停的时候,原本困绕着他们的侍卫都已纷纷倒下。而刘建更是被吓得瘫倒在地。

  “你的要求,在下是不能允许的。”李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仍然笑着。之后,他只是笑着看了看刘建发抖的双腿,揽过妻子和陈娇的肩膀,离开了。

  陈娇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姐夫居然是个妙手。她本想好好的夸赞几句,但是,却发现李希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马上被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良人,是我提议出来玩的。”知夫莫若妻,张萃扯了扯丈夫的衣裳,解释道。

  “你们……”李希看着生怕他迁怒的妻子和一脸惧怕的陈娇,马上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良人,适才那小我私家,你这样做没问题吗?”张萃略带忧心的问道,“我看他的穿着妆扮,似乎身份特殊啊。”

  “这次,你还真是猜对了。”李希点了点张萃的鼻子,说,“他是江都王的太子。”

  “什么?”张萃和陈娇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不外,陈娇受惊的是这种人渣居然也是皇家子弟,张萃却是因为想到江都王刘非的实力而受惊。

  “这,江都王乃是先帝五子,是今上的异母兄长。而且在吴楚之乱中有大功,门下多豪客。我们这样冒犯了他的儿子……”张萃反映比力快速,马上由震惊转为忧心。

  “没事的。大不了我们离开江都。”李希倒是很无所谓,“不外你放心。这次他私离江都到彭城,已经是违法。若让江都王知道,他自己首先就要遭罪,想来他也没有几多时机再和我们相遇,这一段时间避开广陵郡行走就是了。”

  “那以后呢。”经过张萃这么一说,陈娇也有了危机意识。她注意到李希说了一个“这一段时间”,忙问以后会怎么样。

  “以后,”李希笑了笑,“藩国势大,今上又非庸才,我看数年内朝廷势必会接纳限制藩国的战略。江都乃是富庶之地,自然首当其冲。而刘建嘛,我倒是了解的。他不外是个无才无德的色中饿鬼,偏偏又不甘寥寂,如何当得起江都王的重任?江都国除而酿成朝廷直属之地,想来不外是数年光景的事。”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很人畜无害的男人,陈娇突然得两个月前自己的想法没有错,李希绝对不会是个平凡的小商人,他的眼光精准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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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

  李希笑吟吟地走到正在和陈娇闲聊的妻子身旁,将手中的一小片帛书交给她看。

  “江都王非上书请伐匈奴,帝不许,以诸侯干政责之。”

  看完这简简朴单的几个字,张萃一脸惊喜。“江都王被今上斥责了?”

  “正是。”李希坐到妻子身边,拿了几块糕点放入嘴中,“这样,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江都王现在被这样斥责,预计很长一段时间内,江都王府都市很平静的。”

  “简直如此。”张萃眉间的一抹忧色终于退去。

  好奇的看着李希匹俦,陈娇忍不住插嘴到。“那个江都王,怎么会上这种书啊?诸侯干政,可是皇家大忌呢。”

  张萃向陈娇解释道:“诸侯干政简直是皇家大忌。不外,如今藩国势大,而我大汉一贯都接纳黄老学说,对子民黎民都是放任自然的。所以先皇和之前掌朝的窦太皇太后都厚遇宗室,诸侯王们有时也是可以上书言事的。”

  “但是,姐姐之前已经说过藩国势大,如今他们如果另有干预国家大事的权利,那岂不是越发危险吗?”陈娇对这些政治上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却记得像西汉这种实权藩王们一贯都是国家动乱的源头之一。

  “所以今上才会斥责江都王,因为此风不行长。”这回接口的是李希,接着他又要了摇头,“其实,江都王照旧十分有才气的。只是他身为诸侯王注定不能为朝廷掌兵,吴楚之乱平定后,就他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如今,匈奴骚扰界限,他看出今上也有用兵匈奴之意才上书以求的。只是,对于今上而言,他不行能让一个诸侯王作为讨伐匈奴的主将。”

  李希的语气中满是为江都王刘非惋惜的意思,“江都王与今上友爱尚可,才气也不错,如果今上只得中人之资,想来会同意他的上书。可惜啊,今上雄才伟略,不行能恒久的容忍藩国挑战朝廷权威。所以,他注定不行能做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良人这话错了。如果今上不是如此雄才伟略,有怎么会想要对匈奴用兵呢?江都王既然生而姓刘,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张萃笑着纠正丈夫。

  看着这对匹俦如此侃侃而谈,在一旁的陈娇除了极端震惊之外,就是对这种古代的王朝皇家之间的权利倾扎造成的奇怪悖论感应一阵谬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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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公元前206年,在中国历史上成为汉高祖元年,是为汉朝的开始,但是项羽的力量仍然威胁着刘邦,刘邦还没有称天子。公元前202年,历史上说是高祖五年,刘邦才正式称帝,但仍然有一些反抗力量没有被消灭。高祖十二年(公元前195年),汉高祖消灭掉最后一股反抗势力(英布),但也在这次战役中,高祖为流矢所伤,是年高祖即死,卒年六十二岁。可见汉高祖一生都处于战乱之中,并没有做过太平天子。

  注2、《史记•;吕太后本纪》赞:[太史公曰:孝惠天子、高后之时,黎民得离战国之苦,君臣皆欲休息乎无为。故惠帝垂拱,高后女主称制,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少用,罪人是希。民务稼樯,衣食滋殖。]

  注3:在汉朝众多的刘氏藩王家族中,江都王家族算得上是比力著名的一个家族。第二代江都王刘建以其荒淫无度,胡作非为而名留史册。他还曾经妄想做天子,命人私刻玉玺,打造武器,厥后事情败事,受到朝廷严惩。刘建于公元前121年,畏罪自杀,江都王国也因此被朝廷破除,改为广陵郡。在刘建的子女中,有三个比力着名的美女。一个是在汉武帝元封六年(公元前105年)嫁到乌孙国的江都王翁主刘细君,史称乌孙公主,或江都公主。另有两个就是赵飞燕和赵合德姐妹,她们是刘建的曾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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