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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

第056章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下)

天唐 格鱼 2396 2011-12-18 15:33:56

    第056章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下)

  三人在雅间里小酌了几杯。

  门外突然传来庞杂的脚步声和呵叱叫嚷的声音,崔焕皱了皱眉,刚要起身去看个究竟,却见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姿容秀美长裙曳地神色幽静的女子抱着一面琴走了进来,而其后则随着几个气势汹汹的华服少年令郎哥儿。

  打头的一个,竟然是陈希烈的孙子——与崔焕同为长安三杰之一的陈和。陈和身边的几小我私家,多是与陈家走得近的长安官宦家子弟。

  陈和第一眼就望见了坐在主位上的崔焕,旋即又看到了张瑄。他似是没有想到张瑄竟然也在这里,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装作没有看到张瑄,冲着崔焕冷笑道,“我道是谁,这么大的排场,竟然提前就攻克了苏苏小姐,原来是崔家的崔焕崔令郎。”

  陈和和崔焕本是熟人,因为崔琚与陈希烈的师生关系,往昔其实颇有走动。见陈和来者不善,不由皱了皱眉,沉声道,“陈和,你闯进来意欲作甚?苏苏小姐来此抚琴——崔某昨日就下了定金,凡事难道没有一个先来后到?”

  “陈和,汝是陈相之孙,名门子弟,如此无礼、非请而入,难道就不怕失了尔陈家的体面?”焦青在一旁帮腔道。

  陈和哼了一声,看也不看焦青一眼,却目光不屑地凝视着崔焕道,“如今这个世道,人还要什么颜面?陈某如此,比那些目无师长、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者强上百倍……”

  陈和话里的挖苦和机锋显而易见,崔焕马上就醒悟过来,应该是因为崔家人没有追随陈希烈一起去李府拜祭李林甫,且有意疏远陈家讲明态度,引起陈希烈恼火恼怒的缘故。

  崔焕究竟面皮薄,一念及此,心里竟然升起几分无言的羞愧。他无言以对,垂下头去。

  见崔焕如此面嫩,陈和几句话就将他说得面红耳赤应对不上,张瑄不禁悄悄叹息,心道这崔焕品行才学都不俗,只是这城府心机太浅,未来真要涉足朝堂,怕很难走得太远太高。

  张焕慢慢起身,面向陈和前行一步,拱手淡淡一笑道,“陈兄请了。”

  现在非比往昔,张瑄才学惊世名满长安,又有天子的御赐金牌和御封雅号在身,是天子看重培养的士子,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春闱张瑄肯定要一举夺魁,未来前途无量。所以,面对张瑄,陈和尽管心里不喜,但也不想冒犯,照旧勉强笑着还了一礼。

  “张令郎请了。”

  “张瑄请教陈兄,不知陈兄气冲冲闯进门来所为何来?就因为与吾等争这一口闲气?这苏苏小姐来此抚琴,乃是吾等提前下了定金……如果陈兄也有此雅兴,不如一起就坐共饮几杯如何?”

  “些许小事而已,吾辈士子读圣贤之书,在这天子脚下,且不行为此失去念书人的体面。来,陈兄请坐。”

  张瑄朗声笑着,束手让客。

  这样一来,陈和倒觉得有些欠美意思,尴尬一笑摆了摆手,“多谢张令郎盛情相邀,陈某倒也不是非要与诸位争这苏苏小姐,只是骤然听闻有人以世家子弟名头仗势欺人,想要过来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而已。”

  “张令郎请慢用。”陈和冷冷扫了崔焕一眼,转身向张瑄拱了拱手,然后挥了挥手,带着几个令郎哥儿扬长而去。

  ……

  ……

  中途闹了这么一场,崔焕听琴的雅兴大减。只是有张瑄和焦青在场,他也欠好半路退席而去。

  李苏苏默然趺坐在侧,径自抚琴。她的琴音果真优雅美妙,不外,她的琴功与崔颖比起来,虽同样入迷入化,却比崔颖少了一些灵气而多了几分红尘烟火气,简陋与她混迹娼门有关。

  琴音袅袅,如泣如诉,其间或多或少倾诉着一个娼门歌妓无奈和悲苦的心声。张瑄抬头审察着专注抚琴的李苏苏,却见李苏苏向他投来淡然的一瞥。

  张瑄笑笑,向李苏苏举杯示意。

  李苏苏默然垂首,纤指飞扬,悠扬的琴音旋即变得慷慨激昂起来,铮铮然颇有几分气势。

  “学剑越处子,超腾若流星。捐躯报夫仇,万死掉臂生。白刃耀素雪,苍天感精诚……豁此伉俪愤,粲然大义明。北海李使君,飞章奏天庭。舍罪警民俗,流芳播沧瀛。名在烈女籍,竹帛已荣光。”

  李苏苏开口唱道,声音清脆而婉转,只是带着些许的悲情,令人听了不胜唏嘘。

  这个时候,窗外突然传来降低而有力的弹剑声,张瑄一怔,起身就去撑开了窗户,向外探头望去,见那飞檐上迎风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男人,正是刚刚半路遇到的白马侠客。

  那青年侠客拔剑向天,五指轻弹,犹如一泓秋水一般的剑身轻颤,发出震人心悬的韵律音符。

  这人乃是为了李苏苏而来。张瑄旋即就猜出了几分。他猛然转头来望着李苏苏,果真见李苏苏的俏脸上升腾起几分红晕,琴音却未止歇,但其实已经乱了。

  那青年侠客慢慢转头向张瑄望来,目光平静而坦然,隐隐却有清冷的锋芒流转其中。

  张瑄笑了笑,拱了拱手道,“兄台真是好雅兴,若非也是为了苏苏女人的琴音而来?若是,不如进来与吾等一起共饮,岂不快哉?”

  那青年侠客眸子一亮,却只拱了拱手,然后身子一弹,就持剑从飞檐之上一跃而下,在窗前的一根桂花树上稍稍垫脚,就如流星一般飞射进厅来,悄无声息地站定。

  这种人要是要取他人的项上人头,岂不如探囊取物一般?张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近乎神奇的身手,颠覆了他的认知。

  “兄台请坐。”张瑄拱手让座,付托侍候在雅间的怡心园婢女又加了一张案几。

  青年也没有客气,只向张瑄三人拱拱手,淡淡道,“多谢。”

  ……

  ……

  李苏苏的琴音继续响起,只是如今的琴音虽然流畅,但却失去了之前淡定自若。

  一曲罢。张瑄心头一动,突然起身走已往,向李苏苏略一拱手道,“在下张瑄……”

  听闻张瑄自报姓名,李苏苏眼前一亮,深深地审察了张瑄一眼,赶忙起身来向张瑄还礼柔声道,“可是在曲江池诗酒宴上斥骂奸佞一党的张府三令郎、被皇上御封为金牌才子小郎君的张瑄张令郎?”

  张瑄笑笑,“然也。”

  “苏苏久仰张令郎台甫了……不知令郎有何见教?”

  张瑄觉得李苏苏望向自己的眼眸有些火热,眼角的余光又发现那青年侠客投向自己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异样,不由惊奇。

  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朗声笑道,“刚刚苏苏女人所唱乃是李太白的《东海有勇妇》……张瑄斗胆问一句,苏苏女人是不是李北海的后人?”

  苏苏满身蓦地一震,嫣红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起来。良久,她才哀哀回道,“回令郎爷的话,家祖正是李邕。家门不幸,小女子落入娼门苟延残喘,倒是让令郎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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