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奇怪的小女人
刚出布庄，苏九便跟顾知寒交接道：“你回去可别说咱这些布料花了这么多的银子了，只说这布庄要关门了，掌柜的将这些布料低价出售，二两银子一批，所以我多买了些。”
顾知寒：“......”
按他想的，苏九这些都是给他家人买的，就应该让他们都记着她这份情才是。
“为何？”
苏九翻了个小白眼，这人看着挺智慧的，怎么在人情世故反面却显得有些傻里傻气的？
“你傻啊，爹娘肯定很不乐意我花钱给他们买工具啊，我若说多了，他们指不定怎么心疼呢，那我买这些布料还叫他们心疼了，我买了另有什么意义呢？这叫善意的假话懂不懂？”
顾知寒抿唇，缄默沉静了一小会儿，开口问：“你为何突然对他们这么好？”
苏九鼓了鼓嘴，“爹娘对我好，我自然对他们好，至于你.......我还指望着你给我爹翻案，所以不要觉得会有什么心里压力。”
其实她在现代是个孤儿，除了那些教她医术的老师们以及养大她的孤儿院院长之外，她没什么其他的亲人。
她从未真正的享受过有家人疼爱的滋味，但在顾家，在顾爹顾母的面前让她感受到了他们对她的喜欢疼爱和包容。
这是一种纯粹的，不参杂任何杂质的爱。
她没什么能够酬金的，但给他们买点工具照旧可以的。
所以，一听顾知寒说这些布料可以做许多的衣裳，她立即就绝不犹豫地要将四匹布料全都买下来了。
看着她明媚的笑脸，顾知寒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似乎......自己有些动心了呢。
只是这样地女人，又怎会不招人喜欢呢？
“啊！”
突然，一声尖叫将顾知寒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只晤面前一个小女人倒在了地上，眼睛恼恨地瞪着苏九，“你是没长眼睛吗？这么大的路都看不见人的？”
小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手上和身上的脏污，面上满是不悦。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苏九轻声开口。
刚刚她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顾知寒的身上，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以至于将人给撞倒在地上了。
小女人恶狠狠的瞪了她几眼，不满道：“幸亏撞到的是我，若是撞到我家小姐，我......”
小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抬头，但却在看到顾知寒那张脸时，瞳孔骤然瞪大，声音戛然而止，直接愣在了原地。
苏九疑惑了，顾知寒被一个小女人这样盯着面色也显现出了一抹不悦之色来。
见此，小女人有些忙乱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抿了抿唇，提着裙摆便急遽忙忙的跑开了，活像是后面有人在追赶她一般。
苏九：“......”
顾知寒：“......”
“你认识的？”苏九狐疑的看了顾知寒一眼。
顾知寒拧眉，语气十分的淡漠，摇头，“不认识。”
“你确定？”
“嗯。”顾知寒颔首，但眸中却带着疑惑的神色，这小女人似乎认识他，不仅如此似乎另有些畏惧他似的......
他的影象能力很好，他确定从未见到过这个小女人，但她为何见到她是如此的心情？
苏九见顾知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取消了心中的怀疑。
紧接着又在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顾知寒跟她说起来不外是有名无实的伉俪而已，都已经约定好了半年后和离，实在是没须要骗她。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再次来到顾二哥的板车面前时，板车上只剩下两袋粮食了，其他的工具都卖完了。
顾二哥见两人买了这么多的布料，眉头登时拧得紧紧的，不等他开口，苏九便道：“二哥，那家布庄要关门了，里边的布匹都半价销售，所以我多买了些，好些的布料都是那女掌柜的看在二嫂与她相助多年的份上送的呢！”
“我们今日可是沾了二嫂的光了，不外今后二嫂怕是不能再接绣活儿了。”
“真的？”
顾二哥看向顾知寒，像是在确认，然而顾知寒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瞥开了头，眼神望向了别处。
“虽然了。”苏九颔首，“要否则我可舍不得买这么多的布料呢。”
“二哥，这个是二嫂绣帕子得的钱，给你。”苏九将钱拿了出来递给顾二哥，“一共一百三十个铜子，你数数。”
顾二哥摇头，并未接，“这钱三弟妹收着吧，这么多的布料应该花费不少，到时候拿些出来给樱桃做衣裳即是，这就看成是买布料的钱了。”
苏九瞥了下嘴，直接将钱塞到了他的手中，“二哥说什么话呢，我还要你这点钱？这是二嫂没日没夜挣的，你们好生留着。”
顾二嫂这么累还要是接活儿，想来是想要给自己存点私房银子的，她怎能动二嫂的钱呢。
“这......”顾二哥有些犹豫，看了看顾知寒，顾知寒道：“这是二嫂自己辛苦挣的，二哥拿回去交给二嫂吧，我们不差这点银子。”
“好吧。”顾二哥点了颔首，将钱收好，但照旧道：“今后若有需要拿银子的地方，找二哥即是，虽然没有多的，但是用饭的银子照旧管够的。”
顾知寒和苏九听到这话，心里都觉得一阵熨帖。
眼见着到了午时中，杨二伯的牛车就要离开了，苏九便道：“二哥，我和良人赶杨二伯的牛车回去，你也收拾收拾回去吧。”
“好。”
顾二哥将那些布料给留下他带着一起回去，苏九和顾知寒则提着那些药材便朝着镇门口而去。
走到镇门口，见着有卖糖果的，苏九又花了五文钱买了一把糖果准备给顾家几个小的带回去。
顾知寒见此倒也没说什么。
到了镇门口，杨二伯的牛车果真还在那儿等着，胖婶子和两位小女人都在一旁等着。
苏九和顾知寒刚走了过来，胖婶便着急遽慌的拉着她小声的道：“你今日在街上可遇见那王大丫了？”
“没啊!”苏九道：“那王大丫已经离开了大山村，如今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哎呀，你可不知道这关系大着呢，我今日瞧见那柳文泽突然遭了殃，被那王大丫给救了，还流了许多几何的血呢。”胖婶道。
苏九：“......”
竟另有这种事？
“胖婶？你确定没看错？”
“不仅是我，就连春花和秋月也瞧见了，其时我们就在那四周买工具呢，王大丫救了柳家令郎流了许多几何的血，其时胡氏那贱人也随着一起去了。”
“这若要这王大丫攀上柳家的高枝，咱们这些人的田地......哎呦，接下来可得怎么活哦。”
“胖婶，你别着急！”苏九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地慰藉了几句，扭头看了眼顾知寒，顾知寒的眉头也微不行见的蹙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能不着急哦。”
“胖婶，当初租赁田地的时候，应该都与这柳家签订了文书的，他们柳家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增税。”
“话是这么说，但这柳家与县太老爷家有莫大的姻亲关系，要强收咱们也措施的。
苏九道：“婶子不着急，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和良人说过要帮着解决便一定会解决的。”
“你们真有措施？”
苏九看了顾知寒一眼，小声的跟胖婶道：“良人从前在书院念书的时候，可是有不少的同窗挚友的，咱永临知府的儿子跟我良人有点旧情，能说上话。”
“婶子，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放心的，这话你可千万别嚷嚷出去了，否则惹怒了知府大人，不仅帮不上什么忙恐怕还会惹祸上身的。”
胖婶虽然豪横，但听苏九这警告的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的道：“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嗯。”苏九点了颔首，“胖婶，我看咱照旧得有自己的田地在手中才行，这样恒久租赁田地也不是措施。”
胖婶一听，这面色就有些发苦了，“我们何尝不知道这些？可这良田得十二两银子一亩，为了买上良田土地，我们一家整天吃糠咽菜的，空闲的时候还自己去开荒，我家为什么生不出孩子来？还不是给几个孩子累的？”
苏九抿了抿唇，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而此时的柳家，几个医生进进出出的，终是将王大丫给救回来了，胡氏就坐在王大丫的床边守着。
柳夫人进门后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王大丫，便将视线落在了胡氏的身上。
胡氏被这么看着，只觉得心肝儿有些发颤，似乎另有些心虚，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别看着柳夫人生得柔柔弱弱仿若一阵风便能够吹走似的，但平白就给人一种压迫的感受。
被她这么注视着，竟有种要将今日之事全盘托出的感受。
没错，今日王大丫救了柳文泽并非是什么偶然，而是王大丫故意设计的。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差点让自己送了性命，但却也因此让这场戏越发的传神了。
昨日被人从大山村赶走，她便在镇上的破庙中悄悄的住了一晚，她要报仇，她要苏九死，要顾家倒霉，要那些租赁了柳家田地的村民们不遭殃。
怀着这样的恨意，王大丫便想到了一个战略，即是进入柳家给柳文泽或是柳老爷做妾。
只有这样她才气对那些她恨的人展开抨击，也因此才有了今日这场救命的戏码。
“柳......柳夫人。”胡氏低垂着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哆嗦。
柳夫人给身边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小丫头便上前将胡氏给扶了起来。
“娘子的女儿救了我儿一命，我柳家谢谢不尽。”
胡氏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柳夫人看到她此时的忙乱，颤着声道：“夫人客气了，我家丫头从小便有一副热心肠，能救柳令郎是她的福气。”
“哦？”柳夫人的眼皮子抬了抬，随即又咯咯咯地笑了几句，问道：“不知道娘子想要我柳家怎么酬金你女儿的救命之恩呢？”
胡氏是知道王大丫心中的成算的，听到柳夫人这话只觉得是时机来了，“砰”的一声便跪了下来。
“夫人，求您看在我儿救了令郎的份上，将我儿留在贵寓吧，我儿苦啊。”
“哦？”
柳夫人淡淡的端着小丫头送上来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虽问了一句，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情绪颠簸。
但胡氏似没察觉什么，继续道：“从小我们给女儿定了一门好亲事，这到了年纪之后便欢欢喜喜的等着结婚呢，可谁知这男方考中了秀才之后，便学了那亏心汉要退了我家的亲事，娶那美娇娘。”
“我儿心如死灰，觉得丢了颜面频频寻死，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可谁知......厥后寻的夫婿竟是个病秧子，那家人瞒着我们让我家大丫去给人家冲喜，那病秧子在我家大丫嫁已往没一年就没了。”
“那夫家竟怪我家大丫克死了他家的孩子，将我家孩子给赶了出来。”
“我们伉俪将人接了回来，可那秀才娘子竟嫉妒我家丫头，知道我家丫头与她那良人定过亲，设计陷害我儿，让村长将我儿给赶出了村。”
“如今......如今我家丫头没有什么好的去处，所以......夫人，看在我家丫头救了令郎的份上，让我家丫头留下来吧？”
“不求豪富大贵，只求能做个粗使的丫头，能有口饭吃能有个容身之所。”
胡氏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眼珠子跟不要命似的一串一串的往下掉，那叫一个情深意切，闻之动容。
可她哭了好一会儿的功夫，那柳夫人竟都没开口说半句话，恍若未闻一般，让胡氏的心都提了起来，七上八下的难受的紧。
“嚎完了吗?”
又过了好一会儿，柳夫人身边的婆子冷冷的开口，胡氏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柳夫人。
“砰。”
柳夫人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吓得胡氏心肝儿一颤。
“你当我柳家是什么地方？是善堂吗？什么阿猫阿狗想留就留下的吗?”柳夫人的语气极为的不屑，“看在你女儿救了我儿一命的份上，我家可以让你女儿养到病好，想留下来没门。”
说着，柳夫人便起了身，付托身边的婆子，“给我好生伺候着，另外给这妇人拿十两银子作为补助。”
“是，夫人。”那婆子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