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从前
林恩已往时，屋门紧锁，竟有两个宫人询问是否要将门砸开。
他不禁眉头皱起，怒斥那两人，“斗胆，没有上头的付托，你们怎敢私下决定？”
其中一个宫人讷讷的上前，开口道，“屋子里面没有消息，奴婢等这也是担忧。”
“若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林公公也没法子向陛下交接。”
林恩在内侍总管这位置上，坐了许多年。
他能坐稳这个位置，除了是天子做太子时候就侍奉在他身边之外，还因为他智慧，且很识时势。
此时林恩双眸眯起，对着院子门口的禁卫说了一句，“将这些宫人都抓起来，检查她们身上的工具和住处。”
几个宫人还没反映过来，就已经被绑起来，忙一个个跪在地上求饶。
林恩没搭理，而是走到紧锁的门前。
道，“皇后娘娘，外面的宫人奴才都已经绑起来了，陛下那边奴才也留了人，等陛下知道后，会过来。”
至于天子会不会立刻过来，林恩拿禁绝。
因为他现在，确实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想让皇后活下来，照旧想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去。
不外两刻钟，林恩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天子过来，身后还随着赵嬷嬷。
赵嬷嬷是已经将太后嘱咐她的那些话告诉给天子的，后面她也识趣的要离开，不外没走几步，就被天子叫住，让她也跟过来。
赵嬷嬷也不知她为何被叫过来，此时很是不安。
有天子的付托，紧锁的门终于被打开。
也露出里面的场景，皇后似乎精心妆扮了一番，穿着一身正红加明黄的凤袍，十分端庄的坐在那。
“陛下。”她未站起身，只是淡淡的看已往。
天子见她这般神色有些模糊，似乎看到了从前皇后愿意给他看到的一面。
“都出去。”
林恩有些忧心，天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也随着出去，林恩只能作罢。
“没想到陛下竟还会在乎我的性命吗？”
“真是可笑得很。”
皇后笑了笑，却一股子凄凉的味道，“陛下一定是在看笑话吧，你还没有杀我，另外却有人要杀我。”
“而要杀我的人，竟照旧我的至亲。”皇后直接点破了要杀她的人。
她此举不是已经准备和窦家走到对立面所以破罐破摔，虽然她现在与破罐破摔也不差几多了。
而是知道天子早晚会查出来，所以早知道和晚知道，并没有差异。
“陛下，你一定恨我。”皇后嘴角不着痕迹的轻轻勾了勾，配上她的神情，竟十分的诡异。
可惜天子没看向她，而是自顾自的坐下来。
“朕这些年，一直当你是太子妃，是皇后。”
皇后又想笑了，不外这次是苦笑。
她自求父亲要做太子妃那日起，便知道日后会是什么日子。
可等这些日子真的和她想的一样之后，她又不能满足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对卫婉卿那样的温柔痴情，为什么不能将这温柔和痴情，分一点点给她呢。
她至始至终要的，哪里是太子妃和皇后的位置。
“太子……他在结婚前，可曾对你说过他心里另有其人？”
皇后原本的情绪被打断，此时一怔，下意识颔首，“是有过，只是他的太子妃一早便定下，所以便没应下，他才多大，指不定过段时间就忘了。”
天子面色淡淡，心里也说不清是怪皇后照旧怪他自己，对太子的教育和体贴上，他和皇后都做得很差。
致使这个孩子，长成现在这样的性子。
不外幸亏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但天子心里又很矛盾，如果太子真的能狠下心与窦孓相助，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又未尝，不能坐稳皇位。
所以在知道太子第一时间就找太后求助，天子又是欣慰于原来太子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又是失望于他竟真的不能坐稳皇位。
尽管心里希望他和阿婉的孩子拥有这世间最好的工具，包罗但不限于皇位。
可天子也明白，如果阿婉还在世，她是不愿自己的孩子被皇城困住，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犹豫。
“你不是一个好母亲，朕也不是一个好父亲。”天子神情顿了顿，“不外，你却有个好儿子。”
这是在那件事之后，两人第一次这么和谐的坐在同一个屋子里说话。
皇后曾无数次的理想过与天子再次相见，会是什么样子，可她完全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样。
“那日处罚原是过了的。”天子看着她，“不外朕知道，你不待在这里，在外面也要闹失事情，索性就在这里待着，朕不会让人苛待你。”
皇后不知天子知道的真相，天子也不知皇后心里藏着的秘密。
所以两人才气如此维持着面上的和谐。
皇后想到自己心里藏着的秘密，不自在的偏过头，“那日，我也言辞过激了些，不知怎么……或许是嫉妒冲昏了头脑。”
怎么可能不嫉妒呢。
皇后看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突然想起十多年前的诸多画面。
她是亲眼看着那两人如何相爱，卫家管的严，卫家的孩子年纪小的时候寻常是不得出门的。
她知道天子为了去见卫婉卿，经常悄悄去翻墙，就为了给她带皮影戏演出给她看，带外面时兴的胭脂水粉，带故事有趣的话本子。
她那时就在想，如果她能从这个男人身上获得即即是卫婉卿获得的十分之一的爱，那也好啊。
所以她求了父亲，想嫁已往。
起先她没想过成为太子妃，因为卫家的权势并不低，可不知怎么，卫家倒台了。
她很开心，也如愿成了这个男人的太子妃。
可是成为太子妃的日子，和她想象的一样，又和她想象的完全纷歧样。
她获得的是敬重，而非男女之爱。
这多可笑。
旁人皆羡慕她这个皇后得天子敬重，就算后宫嫔妃有子，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职位。
可若是让她选，她宁愿要男女之爱，哪怕是骗她的痛爱，也比相敬如宾要好。
在现在，皇后突然有些忏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