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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臣

第三十九章 何用孤高比月云(上)

倾臣 天衣有风 2088 2010-02-08 01:36:44

    薄厚纷歧,新旧条理的书籍如同几座小山一般,庞杂无序地堆放在地面上,聂然坐在书堆里,一本一当地慢慢翻阅。

  被那种微带陈气的纸与墨的气息困绕着,聂然整小我私家都变得平静起来,即即是已经翻看几十本,也没有半点不耐。

  这让她想起从前,在书店站着看书,直到伙计不耐烦过来提醒,才恋恋不舍离开。

  那时书店里的气味,也是依稀似乎这般。

  一边看着,她一边打心底发出轻声的叹息。

  看了这许久,她都没有瞧见琥珀丹朱那四个字,可是在这些书籍里,或多或少,都有聂清玉的批注,也有一些聂清玉已往书写的文章。

  即便无法得见聂清玉本人,但从她留下来的文字里,也可以窥见少许从前的影子。

  聂清玉的文辞分作两种,一种是写给外人看的,披上了一层美丽奢华的外衣,笔意从容圆转,但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会露出明亮纤长的锋芒。

  另外一种是写不必示于众人,给她自己看的,寥寥几句的批注随笔,完全脱去了丰满雍容的血肉,肆无忌惮地展现出原来面目,透着强烈不容更改的意志,如同飓风一般,压得草木摧折。

  这样一个女子,如果她现在另有意识,她是否会因为生命的蓦地终结,充满了不宁愿宁可和失望?

  不外这么长时间也不是全无所得,至少她又得知了一件没在正经卷宗里纪录的事。

  约莫七年前,宁家二令郎宁凤潮,带着大批的聘礼前往其时的聂衡丞相家,虽然并未对外宣扬,但时人皆推测两家定下婚约,然而在那之后不久,宁家构陷,聂衡开罪。

  接着,风风雨雨,都由此而始。

  用力将书本一合,聂然转动一下僵硬的颈子,看看渐黯的天色,盘算是应该先让人送来晚饭,照旧点亮蜡烛继续看下去。

  但还没等她拿定主意,便听见外屋的门上,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随后是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聂相,迟先生求见。”

  聂然一怔,赶忙从地上跳起来,大步跨过小山包一样的书堆,去给迟布衣大爷开门。

  同时她心中还想着,倘若聂清玉看到她将要做的事,不知道会不会给气回来。

  在已往,聂清玉是恨不得将所有的巨细事务,都一手掌控住,全程经由她来处置惩罚,但现在,聂然却反其道而行之,恨不得将所有的事务,都交给别人来治理。

  聂然记得曾经看过一个种说法,在她前世那段历史上的明朝,有一个奇特的制度,叫做内阁。

  内阁的性质或许就是资助天子处置惩罚政务的助手,更古一些的说法,亦可说是幕僚,谋士,即便天子再怎么甩手不理政务,只要内阁能够正常运转,便不会延长国计民生。

  参照这个典故,聂然想在丞相府里,建设她的小内阁。

  开端拟定的第一批成员,除了招英,行露等四个少年外,就是迟布衣。

  迟布衣虽因牢狱之灾负伤,但他究竟年轻,身子骨强健,兼之请御医用名贵药材调治,康复的速度很快——话又说回来,云之似乎与他年龄相仿,可究竟得伤得何等严重,才会好几年都治欠好啊?

  近日,迟布衣伤势已好了泰半,每当行露等人遇上疑难向他请教,又或者聂然请他出主意,他从不拒绝,但是他似乎忌惮着什么,始终没有正式加入到丞相府事务中来。

  他的借口也很堂而皇之,伤势未愈,光这四个字便堵死聂然:总不能在员工允许接受聘用之前,强逼其上岗吧。

  但若没有迟布衣,她的内阁就没一个重量级人物坐镇,无从建设起来。

  带着几分期待,聂然主动上前开门,虽然这与云之教导的上位者风度不符,但礼贤下士,也勉强说得已往。

  站在门口的一共三人。

  迟布衣居中,他平日里孤苦的脸容,此时却显出几分犹疑与不确定,而在他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前来的,则划分是狡童与淇奥。

  狡童又骄傲又漂亮地撇了撇嘴,声音里带着几分满不在乎:“只是几个不相干的人,迟先生心肠也忒软。”

  淇奥却冷冷地瞧着他,道:“也只有你这等小人,会罔顾无辜之人的死活。”

  狡童嘿了一声:“木脑袋就是木脑袋,聂相是成大事之人,何须拘于小节?”

  淇奥这回连看他一眼都懒了:“君子之道,岂是你能轻辱的?”

  行露,淇奥,狡童,小星四个少年,算是云之暂借予她的外援,并非直接隶属于她,虽然尽心帮她做事,但平日言行之中,对她并无敬意。

  是以即即是聂然站在门前时,他们也不停下一路过来的争吵斗嘴。

  倘若是原来的聂清玉,约莫此时早已震怒,但聂然没什么上位者的自觉,只往迟布衣那投了个你看着办的眼色。

  迟布衣心神领会,他从两个少年臂弯里抽脱手来,淡声道:“你们俩在门外守着,我与聂相进屋详谈。”

  把这俩对头关门外,随他们怎么吵。

  进屋关门,聂然笑吟吟地给迟布衣看座,待自己也在旁边椅子上坐稳后,才侧转身体,问道:“布衣兄为谁而来?”

  迟布衣不是一个喜欢客套虚礼的人,纵然战略千回百转,但他的性子,却始终如其字画一般孤苦。

  故而聂然直接跳过问候,开门见山。

  但这一回,迟布衣却似迟疑起来,他面色变换不定,良久方道:“聂相前日所请,在应允之前,我想请问聂相,你想要什么?”

  聂然一怔。

  或许是开了头之后便容易多了,迟布衣望着聂然,面上又恢复了已往挥洒的自负傲岸:“请容迟布衣卖一句狂言,以聂相如今权势职位,若只想守成自保,基础用不上迟布衣。”

  聂然情不自禁所在了颔首。

  确实。

  倘若只需要维持聂清玉从前的一切,似乎确实用不上迟布衣的才气,处置惩罚公务,行露四人再加上招英,便已经足够,再让聂然时不时上朝晃晃,充当一下祥瑞物,充当威慑作用。

  “那么,聂相邀我襄助,又是为何?”迟布衣目灼烁亮逼人,不容转移地注视着聂然。

  ——除了眼前的一切,你还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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