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楞楞的看了他半晌，疑惑道：“你会这么美意？有何目的，速速给朕说清楚！”
方铮嘿嘿笑道：“皇上，我是您未来的女婿呀，老丈人有难处，女婿不抹脖子谁抹脖子，是这原理吧？”
皇上皱眉道：“你这说的是人话么？谁让你抹脖子了？说说，你计划献上几多家产入充国库？”
方铮在心里算了算，太子送的那一百万两，本少爷肯定不会这么傻，全部献给朝廷，大头虽然得留给自己，那么该送几多出去才合适呢？
思索半晌，方铮迟疑道：“微臣计划献……十万两，不，二十万两银子，怎样？皇上觉得可还满意？”
皇上似笑非笑的盯着方铮道：“真够大方啊，民间有句俗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恐怕不是你自己的家产吧？你得老实告诉朕，这笔银子从何而来？来路不明的工具，国库是不会收的。”
方铮崇敬道：“皇上果真目光如炬，其实这笔银子是……是别人送给微臣的，也许他想行贿微臣吧。可微臣一直是以‘朴直不阿，两袖清风’著名于朝堂政界，怎能收下这些黄白污秽之物坏了微臣的一世清名？所以微臣便计划将它们全部送予国库，以解皇上用度之急，以彰微臣清白之名。”
在没清楚皇上的态度之前，方铮暂时不想把太子说出来，免得给自己惹祸。
这番话说得极是大义凛然，皇上闻言怔怔的看着他，久久不发一语，似乎被方铮的无耻所深深震撼了。
方铮见皇上久久没有反映，心中也是担忧，本少爷是不是给得太多了？万一皇上龙颜大悦，收银子收成习惯了，命我每个月给他送二十万两，这可怎生是好？本少爷不是他的提款机啊。刚刚说五万两就好了，哥们照旧太年轻，激动了啊……
御书房内君臣二人各自缄默沉静着。
良久，皇上开口了，语气深沉道：“方铮，……朕一直很奇怪，像你这样身世豪富之家的子弟，这十八年来究竟是受的什么教育？你的父亲方存义朕探询过，总的来说他算是个老实本份的商人，你的母亲罗氏，也算是中规中矩的妇人，朕奇怪的是，他们怎么可能把你教成如今这种性子？”
方铮闻言一楞，这话是夸我照旧损我呢？
皇上接着道：“……似你这般刁钻离奇，油嘴滑舌，见利钻营，贪财好色的小人性子，朕说句实话，数十年来还真没见过，你让朕开了眼界啊！”
方铮这会儿听明白了，皇上是在骂我呢。
方铮委屈道：“皇上，我可没招您惹您，微臣美意送银子给国库，怎么反而还招了您一顿骂啊？”
皇上冷笑道：“美意？只怕未必吧？你忘了朕跟你说过吗？天下之事，只要朕想看到的，想听到的，一件也别想混已往！哼！这二十万两你就拿回家去慢慢花吧，朕倒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命花它！”
方铮听得一阵心虚，皇上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能够呀！太子给我送的礼现在还热乎着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皇上知道了？
正待开口辩解，皇上又冷冷道：“另有，以后存八送二的鬼花招少在朕跟前玩！收了一百万两的行贿，送二十万两出去你以为自己就清白了？哼！幼稚！”
如同一道天雷直劈天灵盖，方铮满身突然变得酷寒，额头手脚冷汗迭出，心中震惊不已：这……这他妈照旧人吗？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莫非他在我家安插了探子？
似是看穿了方铮心中的想法，皇上冷冷道：“你别胡猜，你家的事情朕没兴趣打探，但太子的任何行动却逃不出朕的掌握，太子倒是挺看得起你，一百万两，你值这个数吗？”
原来太子早被皇上盯上了，奇怪，太子是一国储君呀，皇上没事盯着他干嘛？若不信任他，何须封爵他为太子？皇家太庞大了，狗屁倒灶的事儿太多，照旧民间好啊。
方铮擦着冷汗陪笑道：“微臣虽然不值这个数，太子这么客气，微臣也内疚得紧。可能太子送错人了吧？”
皇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论无耻，这世上可能没有人比得过你了。朕问你，这一百万两银子，你计划怎么处置？”
方铮不假思索道：“交公！全部交公！微臣一两银子也不要！”语气坚定无比，大义凛然之极。
此时再不识相，脑袋可就真有点危险了，长平也保不了他。
皇上似笑非笑：“你舍得么？”
方铮正色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微臣的工具，若将它据为己有，那就是微臣的品德有问题了。皇上，微臣不敢自夸德比圣人，可微臣至少也该算个小圣人，如此不义之财，微臣绝不敢有半点觊觎，一定全数交给国库。”
皇上闭上眼，叹息道：“国库如今艰难之极，连二十万两银子的兵饷都得七拼八凑，他却一脱手即是一百万两，也不说为朕分分忧，唉……”语气中尽显落寞萧瑟之意。
随即皇上睁开眼，笑着对方铮道：“他既然给了你，你便收着吧，朕是一国之君，岂能做那谋夺臣子钱财之事？只是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你这银子收下了，可得仔细点儿，莫做出什么朕不愿看到的事……”皇上最后一句话似乎隐含深意。
方铮心中一凛，这银子送又送不出去，花又不敢花，很是烫手啊。太子这家伙真他妈不是工具，瞧把老子为难成啥样儿了。
方铮赶忙道：“皇上，微臣是真心诚意愿把这些银子送交国库的。微臣都快做您女婿了，跟自家人客气什么呀，大不了以后微臣有难处时您再借我一点儿周转，有来有往，显得一家人亲密嘛……”
皇上闻言皱眉不已，这小子说话太过放肆，什么周转，什么有来有往，家国天下都分不清楚，简直是胡言乱语。
皇上沉声道：“此事不用再提，你好自为之。眼下最紧要的，是与突厥人谈判之事，这事你可千万得办妥了，否则朕饶不了你！”
方铮恭声道：“微臣此来，正想向皇上请教具体事宜，咱们谈到一个什么田地才算是占了自制，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闻言又一次皱了眉，国与国的谈判大事，在此子眼中竟然成了占自制，真不知派他为正使是对是错。
“这次是突厥两位可汗同时派出使者，欲与我朝结盟，你可利用两方相互敌视这一点大作文章，从中斡旋。至于咱们的条件嘛，或许分三点：一，赔款。多年来突厥对我朝发动无数次战争，掠夺了无数人口和金银，这些他们都得给朕还回来！至于他们赔几多，那可全看你的体现了。二，割地。兴庆府以北一百里，包罗贺兰山主峰，必须尽在我华朝的掌握。三，称臣。我华朝乃泱泱天朝上国，化外蛮夷之邦必须要向我华朝称臣，以华朝为正统。这三点，是朕的底线。朕知道，突厥人凶残嗜战，狂妄惯了，这三件事不太好办，你尽力而为即是，差一点点朕也不怪你，但是，在突厥人面前，切莫弱了我华朝之国威，否则朕可真要砍了你的项上首级，听明白了吗？”
方铮唯唯称是，脑中不停的运转，这三点里，前两点还算容易，最后一点可能麻烦了些，突厥人不会轻易允许称臣的，这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皇上英明，高瞻远瞩，微臣对皇上敬仰崇敬得五体投地，皇上的辉煌如太阳般明照万里，如月亮般皎洁无暇……”谈不谈得成先不说，目前先拍皇上的马屁才是正经。
“行了行了，你的马屁朕可消受不了。”皇上呵呵笑道。
方铮瞧了瞧皇上的脸色，小心道：“皇上，如果微臣谈下了一百万两银子，那一九分帐之事……”
皇上闻言笑脸蓦然垮了下来，阴冷静脸，咬牙道：“朕说话算话，你若谈下来一百万两，其中十万两即是你的。”
“那微臣如果能让他们割让更多的土地……”尽管皇上神色不善，方铮却不得不开口问道。方大少爷可是个推行“多劳多得”的跨世纪人才，前世公司的业务员甭管接了什么票据，老板都市给提成的，这个原理古代人应该也懂吧？
却不意方大少爷这句话捅了马蜂窝，皇上又一次“龙颜震怒”，恶声道：“方铮！你太放肆了！你认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么？”
方铮吓得赶忙摇手道：“皇上息怒，息怒！微臣只是随便问问，您就当我没说，没啥事了吧？没啥事微臣告退了，吾皇万岁万岁万……”
“滚！给朕滚快点！”皇上的声音充满了不行抑制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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