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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平手物语

第二十六章 众生像

战国之平手物语 落木寂无声 4265 2009-10-23 21:32:36

    信长的大茶会,比想象中热闹许多。内乱刚刚平定,对于家中重臣而言,这种大型的聚会是重新洗牌的好时机。而对于中下层的武士来说,数十年难遇的盛会也是不容错过的。

  村井等人连日赶制名单,凭据一门众,家臣,隶属豪族分门别类,划定座次,一共划出了来宾百余人,另有二十余者因故不能加入——包罗“因病缺席”的织田信行。平手汎秀与佐佐、前田等人,由于刚刚立功受赏,也搭上了这份名单的末班车。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皆大欢喜的样子——除了少数眼光过于久远,而又不热爱附庸风雅的人。

  “这虽然是难得的风雅之事,然而诸位刻不要拿起茶碗就忘了刀剑啊!”丹羽长秀站在城门口,笑容有些勉强。

  周围的来宾纷纷回礼,体现对丹羽远见卓识的敬佩。丹羽长秀论年龄只能算是织田家的小辈,然而职位却相当超然,他率先发话,连许多算是他尊长的武士都要凑过来恭维。

  汎秀身为无名小辈,任见了谁都是要主动见礼的。不外由于稻生合战的体现,也不时会收到诸如“真是英雄出少年”、“不愧是监物殿之后”之类的赞美。次数多了,甚至引得站在一起的同辈人颇有几分眼热。

  平时豪爽的尾张武士,此时也颇有些几分风雅的味道,相互招呼着进了城门。

  虽然是信长亲自过问,村井贞胜卖力准备,但终究是远离京都的“乡下地方”,办起茶会这种运动,几多有些力不从心。近百人同时涌入,卖力引领的人手明显不够,进退之间,一阵杂乱。时间一长,散漫惯了的武士,徐徐开始窃窃私议,甚至间或另有笑声传出。

  主台之上,由京都游历而来的茶人和学者端坐于上,并不为之所动,然而信长的脸色却已阴晴不定。

  部署了许久,终于将全部的人都凭据先前的部署装了进去。村井贞胜已是满头大汗。信长朝着台下扫了几眼,才让武士们平静下来。

  拖沓许久的茶会,于此才终于开始。

  汎秀的体现与前排的丹羽和林相似,虽然没什么兴趣但也装出一副雍容文雅的样子。村井、泷川、佐佐这些人倒是真想学点工具,不外看了半天也没明白什么。而柴田、佐久间这批人就纯粹当是看看热闹开开眼界了。

  ……

  茶会连续到午后才结束,而真正的节目才刚刚开始。但凡有些身份的重臣,在清州城四周都市有自己的府邸的,可想而知,今晚这些住所一定是灯火通明的了。

  “晚上一起喝酒吧……胜三郎别急着走!”依旧如此没心没肺的,也只有前田利家了。有资格出席茶会的小辈,总计也只有五六人,自然是十分醒目的。

  出乎意料,出言拒绝的却是池田恒兴。

  “今晚……有私事,不如下次吧?”

  “私事?不会是夜会美人吧?”利家十分不满地盯着恒兴。

  “你扯到哪去了……”恒兴少看法没有骂回去,反而是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是要去见一见泷川大人!”

  “泷川?他有什么好见的?”

  “也没什么事情,不外池田和泷川已经交好了数十年,我也算是得了他好频频的照顾。所以,今天这种时候,总不能一点体现都没有吧?”

  池田的话却突然提醒了汎秀,要说自己是受过柴田胜家的恩惠,几年以来却都因为身处差异阵营,连正经的致谢都没有过。

  正在思虑之时,背后却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转身一看,乃是刚刚成为信长亲侍的河尻秀隆。

  “平手大人,殿下请您已往一趟!”河尻客客气气地躬身施礼。

  “只有我一人吗?”汎秀微有些错愕。

  “噢……另有丹羽大人!”

  汎秀下意识地扫视了四周。

  佐佐并没有太惊讶,反而轻轻点了颔首,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似乎这是他预料当中的事情。

  池田眼中闪过一丝惊芒,片刻之后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如既往的憨厚笑容。

  前田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惋惜无人陪他拼酒了。

  另外两个不甚相熟的原田和中川,倒是神色剧变,眼中满是不能掩饰的艳羡,只在察觉到汎秀的目光之后,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恭喜平手殿啊……”

  “真是我等效仿的楷模……”

  最先发话的,却是原田和中川这两人。

  池田只是笑,佐佐不发一言。

  只此一事,就与以前大纷歧样了。汎秀轻轻叹了声,既有些自得又有些失落。

  随着河尻向内行进,拐了几个弯,进了城主的居所。

  接见的地方,并不在议事厅里,反而是信长卧室旁边的一处偏厢。

  厢内信长坐在中间,如传说中一般“躺在归蝶腿上”,左边是两个少女,其一是信长的妹妹犬公主,另一人未曾相识。丹羽独自坐在右侧。

  汎秀进门先见了礼,尔后无需招呼,就坐在丹羽身旁。

  信长目光扫视,神色中颇有几分兴奋和自豪。

  “今日要说的事情,你二人自然心知肚明,想必也不用明说吧!”

  丹羽宁静手颔首称是。

  “嗯……”信长伸手弹了弹须上的灰尘,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武家子女,婚姻往来皆情不自禁,但若远嫁他国未曾谋面的人,却也太过残忍。所以我也让你们先前有些了解,再作决定……”

  终于说道此事了。汎秀心下有些庞大,一时间难以自持。虽然早有预料,但劈面听他说出来,终究照旧两码事。

  “五郎!”信长唤了丹羽的名字,“我这个侄女如何?现在拒绝的话,照旧来得及的!”

  丹羽起身,平伏下去施礼:“臣受宠若惊。”

  “那甚左呢?”

  “亦如丹羽殿所言。”

  ……

  又询问了几句今日茶会的话,丹羽和两位公主退了出去,汎秀却被信长留下。

  “很意外吗?”

  信长刚刚的慵懒和笑谑全部消失,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天恩行健,非人心能测。”

  汎秀回了一句空洞的恭维。

  “斩杀敌将,只是匹夫之勇。选择伏击的时机和位置,也不外是将才而已。最难得的是居于一隅而心怀天下。”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回话,只需做个听客就好。

  “接下来我会给你一些积攒劳绩的时机。下去之后,就把检地、乐市和刀狩的政策写成状纸呈上来,打下岩仓之后,这件事情交给你办。”

  “下臣多谢殿下。”

  ……

  从城中出来,已经入了夜,估摸着柴田宅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于是独身造访。

  出仕了三年之后,也算是打下了一点名气,柴田家的侍卫认出了汎秀,不用问询就进屋通报,随即引进了门。

  此时离稻生合战不到半年,按说柴田应该正处于不自得的阶段,然而踏进了玄门,迎入眼帘的依然是那个豪爽的笑脸。

  汎秀先施了礼,柴田却不回话,只盯着汎秀的双手。

  “平手大人可是今日第一个空手前来的客人啊!”柴田故作不悦。

  汎秀早有准备说辞,是以欠了欠身,神色稳定。

  “来的时候,也是考虑了再三,刀剑武具,美酒陈酿,大人的收藏远胜于汎秀,自然无颜脱手。而书籍画卷之类,恐怕大人又看不上……”

  “哈哈哈哈……”话未说完,柴田已经大笑起来,“虽然我胜家简直就是不通风雅的乡下人,不外敢这么直说的晚辈,或许也没有别人了!”

  汎秀亦回以笑容。柴田是个很典型的东国武士,在私下的场所,从来不掩饰自己豪爽武勇的一面,还会以之为荣。这就像信长并不惧怕别人评价他为魔王一样。

  谈笑数语,柴田又突然转了面容,轻叹了一声。

  “稻生的甚左,单枪匹马挑落敌将,勇量尤甚我当年。只是没有想到……看得却不如你们这些子弟清楚。”

  虽然省略了名词,但话语的意思,听着心知肚明。汎秀思索了片刻,答道:“先父常说,柴田大人忠人之事,与奸邪之辈大异。”

  “奸邪?”柴田听了这句恭维,却无半分喜色,反是紧皱起眉。

  “当日柴田大人与家兄虽然各事其主,但却互赠刀剑和猎鹰,也是武士应有的气量,只可惜……”

  “……”柴田猛然抬起头,惊诧不已。

  “……为奸人所趁,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柴田默然。

  “那封书信……”

  “是。”

  于是心照不宣。

  “让武藏大人(织田信行)身边泛起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我的失职。”柴田突然重重叹了一声,说话的语气,俨然是把汎秀看成同辈的攀谈者,而不是晚辈。

  “虽然您是先殿选定的人选,然而,终究天无二日啊!”汎秀试探着说了一句稍有些逾距的话。

  柴田并没有训斥汎秀,良久之后,点了颔首。

  …………

  茶会之后是新年牢固的四处走访。武家子弟出仕别家,又获得了封地,严格意义上已算是分居,也是有人情往来的。

  首先要考虑的自然是志贺城的兄长,自上次的争吵之后,这是兄弟两的第一次碰面。

  久秀一反常态,主动问询起汎秀在清州城出仕的情况,又谈论起尾张四周的局势来,汎秀有些意外,但也尽量据实以告,不时还会讲些笑话。

  “年老放心吧,平手家的未来,可不是只有你独自努力呢!”

  这句话结束了攀谈,气氛始终是有些沉闷。

  虽然争吵已是去年的事情,但晤面的时候犹有些不自然,特别是城中下人仆妇看汎秀的目光,抗拒之外另有些恐惧。

  此事纵然遗憾,但是无可奈何,总不能把一辈子的精力都放在弥补关系上面。在城中呆了半日,也只能告退了。

  服部兄弟因为信仰的关系已经与家族反目,是以无处可去,也随着汎秀一道前往志贺。

  出城数里,小藤太屡次回视,望着汎秀,欲言又止。

  “小藤太想说什么?不必记挂。”汎秀眼角扫到小藤太的心情,于是问道。

  “是……”小藤太允许了一声,“刚刚面见久秀大人的时候,在下坐在墙边……我觉得墙另一边有人!不仅有人,而且照旧在偷听!”

  汎秀皱眉,却没有打断。

  “墙边可以听见呼吸声,说明对方并不懂忍术,只能是久秀大人部署的人了!”

  “你……确定吗?”

  “千真万确!在下学习忍术七年,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世妙手,但是如此明显的事情,绝不会弄错的!”

  ……

  汎秀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心思转了好几遍。

  “小藤太啊……只能麻烦你再走一趟了,趁今夜潜入城中,看看能有什么收获……记着,决不行伤及城中任何一人!”

  “是!”小藤太躬身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而小平太神色有些不愿,但也终究没有说什么。

  接着继续造访了几家同僚,第二天清晨,小藤太从志贺城返回。

  “殿下……大事不妙啊?”

  “如何?”

  小藤太舒了口气,将夜间所见道来。

  白昼在隔邻的人,小藤太并没有见过,不外听他们的攀谈,应该是久秀的家臣,以及平手庶支的几个叔伯兄弟。自汎秀对久秀“不敬”的事情传出去之后,这些人对此事极为重视,认为汎秀极有可能利用信长来夺取家业。

  对于一个年过三十而无子的小豪族家主而言,这种担忧算不上杞人忧天。久秀虽然没什么战功和武名,但是性情温和,一向颇得人心。

  今夜借着新春齐聚的时机,正是为了商议“对策”。

  稻生合战之后,汎秀讨取林通具,也有了一些武名,又入选茶会的名单,此事也被重复提及。

  商议的结果,则是通过联姻和收继养子,维持职位,令“敌人”投鼠忌器……

  汎秀听了回报,久久无语,半响才问了一声:

  “那家兄是如何决断的?”

  “久秀大人,似乎最后也他们被说服的样子……”小藤太低着头答话,却看不见汎秀的脸色。

  “你……下去吧!”汎秀挥了挥手。

  小藤太退后两步,突然又上前。

  “殿下,下臣突然激起,增田仁右卫门也在谈判之中,不外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见!”

  这条信息虽然也有些令人惊讶,但远不及前面引发的震撼。

  汎秀点了颔首,没有说话。

  “殿下,难道是真的……”

  汎秀冷冷地扫了小藤太一眼,面无心情。

  “殿下恕罪,下臣告退。”

  只这一眼,小藤太心下一寒,转身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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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很诡异,昨天码字的时候漏了一段内容,现在补上。

  今天照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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