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头喘息艰难，神色扭曲，“没想到你的武功，竟然已经悄悄练到了这种田地，果真你们刘家，还贼心不死！我时刻监视，还被你们瞒已往，真是愧对上头对我的信任……”
贼心不死？
这是什么意思？
上头？
他不是主谋，竟只是被人部署来的探子，刘恒心里更惊，厉声喝问，“谁派你来的？”
顾老头看他像看呆子，讥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如果你不说，我一定迁怒你的家人，不为你自己，难道你也不担忧家人？”刘恒只能装出凶狠的样子，冷冷道：“想想你的夫人，你儿孙满堂，另有你四岁的孙子！”
“哈！”顾老头却怡然不惧，冷笑道：“他们为上头尽忠，日后自然有人为他们报仇！你们刘家，个个不得好死！”
突兀之间，他猛地朝嘴里塞进一个工具，竟是那只留影蛛！刘恒之前没想到，原来适才蓄力还击，还藏着把留影蛛乘隙抢回去的心思，现在更准备扑灭证据！
他急遽去抢，顾老头已经猛力咀嚼，吞咽下去。尖硬的蛛脚接连划破喉咙，顾老头竟像是失去了痛感，还觉得不够，用手抓住蛛脚胡乱拉扯，喉咙处顷刻就变得血肉模糊，鲜血喷溅，恐怖至极！
短短片刻，顾老头剧烈抽搐几下，眼睛睁圆，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身体慢慢没了消息。
死，死了？
不在意家人的生死，更绝不犹豫地自杀，临死还要扑灭证据，究竟何等骇人的惊天秘密，值得他做得这么绝？
刘恒目瞪口呆地看着，只觉得一股冷气重新顶直冲脚下，遍体生寒，真感应可怕，一门心思只想着离开！赶忙离开！
原路返回到自家的院中，他还在心神模糊，头一次见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死相如此吓人，这人更险些是被他逼死的！
他没了神童士子的自傲和聪颖，再没有一个月晋升县城顶尖强者带来的自信，和犯下大错的同龄孩子一样，只剩下手足无措的忙乱。
哪怕赵景，哪怕和秦长武等人大打脱手，闹得险些不行开交，哪怕顾老头，他也绝没想过杀人。因为这是个平静的小城，连谁家丢了只鸡都市闹到县衙，更别提许多年没发生过的命案！
注定要惊动全城，结果不堪设想！
而且顾老头的秘密，显然连家里人都瞒着，如今突然死得如此蹊跷，惨不忍睹，他的妻子，儿子和儿媳，以后会何等痛不欲生？又会何等憎恨他这个“凶手”？尤其四岁的可爱孙子，将会留下多大的心灵创伤？
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该怎么办？
“这已经不是你一小我私家的事了，赶忙告诉你何伯，然后两小我私家商量该怎么办！”老鬼冷静厉喝。
对，对！
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刘恒急遽跑到何伯屋前，急促敲响房门。
很快，当何伯胡乱套起衣裳拉开房门，马上惊愕。似乎自打开始念书，这孩子一天天自信，哪怕遇到那封圣旨，如天塌下来般的攻击，都能平静看待，他都不知道有几多年没见到过这样神情无助的刘恒，自然受惊。
这究竟是发生了多大的事？
“少爷这是怎么了？”
刘恒脸色苍白，手情不自禁地微微哆嗦，“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何伯猛地眯起眼睛，“杀了谁？”
“隔邻的顾老头……”
何伯听后神色出奇的平静，拍了拍刘恒的肩膀，“少爷收拾好工具，我去去就来。”
去哪？
刘恒怔怔看见何伯翻过隔墙，还回不外神来。他本以为何伯会惊慌，会问他为什么杀人，会怒斥刘恒罪孽深重，却偏偏没料到何伯反映会如此的平淡，似乎杀人，也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可他现在去顾家干什么？
难道是……
刘恒心里一紧，这事不行能瞒得已往，以何伯对他的敬服，他只能想到一种结果，伪造现场，替他顶罪！
不能这样！怎么能让无辜的何伯牵扯进去，替他受死罪！
正要追已往，却听老鬼怒斥，“瞎想什么？死小我私家算多大的事？他是去替你收尾，准备带你跑路！赶忙老老实实收拾工具去！都不知道你在怕些什么！”
“对啊，我为什么要畏惧，我又在怕些什么？”老鬼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刘恒突然惊醒，“我在怕理和法，但于理于法，我并没有任何错。对于一个怀着不明目的潜伏在旁，时时刻刻监视自己的人，我我想搞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质问他有错么？他是为了隐藏秘密不让我知道，而选择了自杀，并不是我动的手，于情于理我都没错，我为什么要怕？要愧疚？”
“既然选择了武这条路，以后生和死，你会遇见更多。”老鬼语气说不出是极重，照旧感伤，“所以说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经历过生死，刘恒又成熟了许多，听着老鬼的话，默默出门，快步赶去新宅子。既然要“跑路”，自然不能忘了银票和那些珍贵药材，可惜省吃俭用辛苦积攒，陪伴他长大的那满屋子书，只能舍弃了。
等何伯返回来，顾家院里隐约亮起火光，何伯什么话也没有说，进屋带上两坛酒和一袋米，一捆野菜，便拉着刘恒快步出门。也才刚回来的刘恒，现在见到门外静静而立的马车，不禁错愕。
之前往返还什么都没有，短短片刻，何伯从哪弄来的？
基础没时机发问，将工具和刘恒都安置在车厢，何伯赶着马已经启程。他们家离北城门很近，但现在是深夜，城门早关闭了很长时间，得明早清晨才开，这时候怎么可能出得了城？
生怕何伯是忙中堕落，他刚想要提醒何伯，已经听到城门守卫们聊天大笑的声音，只能闭上嘴。
“干什么的？”
明知深夜封城，还赶到城门的马车，自然显得蹊跷。还没靠近，几个守卫已经警惕起身，瞪眼厉喝，班头看清赶马的何伯，突然瞳孔猛缩。
“几位爷，实在是家里出了急事。”何伯苦笑，“家里发急信让少爷连夜赶回立乾城，说是家主得病快不行了，还望几位爷通融。”
“不知道夜里封城么？就算发生天大的事，这城门落下了，就不行能因为你打开。”一听是这事，八成赶回去争夺家产，几个守卫最见不得这等权门，更不耐烦了，“等明早再来！”
“什么破事，打扰兄弟们喝酒，要不是看你太老，少不得一顿揍！”
“赶忙滚！”
果真是出不了门，刘恒心里沉了下去，再延误，顾老头惨死被人发现的可能也越来越大！
现在冷静下来，他觉得要是不来夜闯城门，顾老头死得这么蹊跷，却没人知道他的死因，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谁会怀疑上他们？
在这时候企图出城，原本没有嫌疑都酿成了嫌疑最重的人，何伯看上去冷静，其实已经乱了手脚。现在出不了门，明天事情闹大，更不行能出城，事已至此，爽性劝何伯，先去新宅子躲躲！
“慢！”
班头突然一喝，几个守卫看向他，他眯眼审察马车，“明知深夜封城，还要来闯城门，不会是犯了什么事，想要逃吧？”
刘恒大惊，好精明的人，猜的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