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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五章 风云突变 第十三节

大汉帝国风云录 猛子 8422 2007-07-23 10:32:00

    李玮二十岁左右,身材高峻,体态匀称,长相俊逸,白皙的面庞上有一双孤苦而充满了灵气的大眼睛。他衣着朴素,腰悬长剑。虽然他对李弘躬身行礼貌似很是谦恭,但他神态狂放不羁,嘴角始终含着一丝淡淡的冷笑,一副天下人皆不入其眼的样子,让人满身不舒服。

  李弘想起了远在冀州的审配。审配虽然没有眼前这人的狂放,但他和李玮一样都是那种颇为自负的人,那种埋藏在士人骨子里的自负。李弘又想起了远在洛阳的陶谦,这小我私家会不会象陶谦一样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呢?

  随着李弘不停获得升迁,他的官职越来越大,接触的权门和寒门的士子也越来越多,但他觉得就刘虞最谦虚最平易近人,那个慈祥的老者就象在田间地头忙碌的农夫,一点架子都没有,更看不出来他是个满腹经纶的名士。在冀州的时候,瘿陶城的士子权要们一点心胸和气量都没有,竟然不让救了他们性命的胡人进城避避风寒,这种人李弘瞧不起他们,认为他们念书念经把脑子读坏了,做人做事都不应这样薄情寡意,他很是反感他们。到了西凉,或许是因为边郡的关系,汉人和胡人杂居较多,西凉的士子对胡人的态度要宽容一些,虽然他们也敌视和藐视这些蛮羌,但李弘认为他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他和边章、韩遂、傅燮这些人接触多了,感受有口碑的名士无论学识照旧人品,都远远不是那些庸碌无能之辈可以相比的。

  李弘一边请李玮坐下,一边笑道:“大战刚刚结束,事情很是多,怠慢之处请多多包容。”

  李玮笑道:“大人客气了。大人率雄师全歼六月惊雷和他的羌胡联军,重创叛军,立下盖世功勋,下官在这里先行恭贺大人了。”

  李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听到几句好听的语调。他转头看看站在身后的赵云。赵云知道他想问什么,赶忙小声说道:“听李大人说话的口音,好象是扬州吴郡一带的人。大人你听不懂吗?”

  李弘摇摇头,轻声问道,“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赵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他恭喜大人打了胜仗。他说的是中原话,只不外他家乡口音重,你听不习惯而已。大人多听几句,慢慢就听懂了。”

  这时李玮已经看出来李弘听不懂他的话,于是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下官是扬州吴郡人,虽然在洛阳待了两三年,但我家乡口音太重,一直说欠好中原话。”他自嘲地笑道,“没有措施,学人说话很难,口音更难改了。”

  他说慢了之后,李弘稍稍听明白了一点,他苦笑道:“翼城大战,我们能够惨胜,纯属侥幸。羌人和叛军实力强劲,将士们阵亡达数万之众……”他蓦然想起死去的拳头,想起壮烈殉国的傅燮,想起几万长眠在泥土之下的士卒,心里马上凄惨,泪水立时浸湿了眼眶。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悄悄侧身抹了两把滚下的泪水。

  李玮用敬佩的眼神望着神情悲怆的李弘。一个闻名天下的血腥豹子,竟然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泫然泪下,说出去,谁能相信。看起来,这也是一个血性率真的男人啊。

  李弘稍稍平静了一下,说道:“这一战,我的兄弟死得太多,我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适才失态,让你笑话了。”

  李玮拱拱手,说道:“大人重情重义,下官钦佩。”随即问道:“大人军务繁忙,不知找下官有什么事?”他在汉阳郡府是主管教育的郡掾祭酒,和军队的事一点都扯不上边,所以他很奇怪,中郎将大人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李弘说道:“傅大人的儿子叫傅干,目前在翼城。我听说傅大人曾经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他的主薄杨会。杨会要随同傅大人出战,就把傅干托付给你了,是吗?”

  李玮名顿开,原来李中郎找自己是为了傅干的事。他赶忙说道:“大人所说不差。杨大人和我都喜煌B棋饮酒,我们相互投缘,结为知己。他出战前,把傅大人的孩子托付给我,希望我把这个孩子送到安宁临泾的王府,拜名士王剪王先生为师。王先生和我老师是同门,又是多年的老朋友。我到西凉后,曾经数次登门造访,和王先生比力熟悉。如今傅大人和杨大人都为国捐躯,他们生前所托之事,我虽然会尽力办妥。请大人放心。”

  李弘招招手,说道:“李大人不要误会,我不是敦促你,也不是担忧你办不成这事,而是想问问你可有什么需要资助的地方?傅大人一声廉洁,死后身无分文,你送傅干去从名师,这几年的学资怎么解决?”

  李玮愣了一下,随即谢谢地说道:“谢谢大人了。我正在愁这个事,我究竟是王先生的子弟,能够求得他老人家收下傅干,先生已经是给了天大面子,如果再要求先生免了学资,实在有点难以启齿。大人愿意资助解决?”

  李弘假作严肃地说道:“难道李大人有钱?几年下来,加上傅干的日常开销,至少要几十万钱,李大人难道也有……”

  李玮吓了一跳,笑道:“大人说笑话了。我要是贪赃枉法,何苦还在这西疆受苦,我早到洛阳去了。”随即他站起来躬身施礼道,“下官代傅干谢谢大人了。”

  李弘摇头苦笑道:“李大人送傅干到安宁之前,到我这里来一趟,要几多学资,你就拿几多。你最好这几天就来。”

  李玮大喜再谢,笑道:“大人急着要离开吗?难道大人要继续攻打叛军?”

  李弘脸色一黯,叹道:“我这个护羌中郎将做不了几天了。”

  李玮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大战之前,我已经下令把关押在槐里大营的贪官及其家人全部斩首了。”李弘说道,“此事预计已经惊动洛阳。”李弘看看大惊失色的李玮,笑道,“你该知道我的下场是什么,所以你趁着我还在总督西凉军政的时候,早点把钱拿走吧。多拿一点,横竖都在军资里开支。”

  李玮冲着李弘拱拱手,叹道:“大人认真是我大汉朝第一酷吏。”

  李弘无所谓地说道:“不就是几千人嘛,有什么大不了。你看看昨天,我杀了几多人?几万人我都杀了,还在乎这么几千人。酷吏就酷吏,好歹也是大汉朝第一嘛。”

  李玮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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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弘接着说道:“李大人,你说的那位王先生,他在西疆很有名气吗?我到西疆也有五六个月了,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李玮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好象望着呆子一样。李弘给他看得很欠美意思,尴尬地笑笑,转头看向赵云。赵云小声解释道:“西凉的名士,这位王先生应该排在第一位。”

  李弘轻轻埋怨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赵云哑然。他心说这又不是什么军机大事,告诉你干什么?没事找事啊。

  “大人听说过马融吗?”李玮很不兴奋地看了李弘一眼,问道。

  李弘点颔首。马融是本朝名将马援的从孙,博通今古文经籍,世称“通儒”,天下人皆知。

  “和马融齐名的另有两小我私家,一个是西凉安宁的王符,一个是南阳张衡。”李玮说道,“这位王先生就是王符的儿子。”

  李弘惊奇地说道:“哦,他父亲和马融齐名,那这位王先生的父亲一定是个很是了不起的人物了。”

  “对。老先生生性耿直,为人狂放不羁。他看不惯政界恶习,一生未曾出仕。老先生博学广闻,博通经典,隐居乡里著书立说,论说治国安民之道。”李玮一脸崇敬地说道,“老先生是西北边陲的大儒,他和马融、张衡、崔瑗等大儒名士都是至交挚友,也是皇甫将军的已故叔父皇甫规将军的挚友。当年皇甫规将军解官回乡,太守来了都不见,而王符一到,将军竟然惊遽而起,衣不及带,倒履出迎,援手而入,同坐欢语。”

  “老先生不愿意让自己的精神受到世俗的束缚,也不愿意让自己纯正的理想去碰撞污浊的现实,所以他宁愿宁可做一个隐士,自号‘潜夫’。老先生穷一生之精力,写了一部巨大而系统的著作,叫做《潜夫论》。他在书中对大汉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民俗和社会生活等各个方面都作了批判和提出了治理改良的措施。王老先生对西凉的事情更是有自己独道的看法和看法。”李玮说道,“他提出了许多稳定和生长西凉的建议。”

  李弘马上来了兴趣,他急遽问道:“李大人知道王老先生都有哪些治理西凉的措施吗?”

  李玮点颔首,说道:“我的老师朱俊朱大人曾经远游西凉,从师王符王老先生学习治国之策,说起来,我照旧王老先生的徒孙,虽然知道了。大人愿意听吗?”

  “愿意听,愿意听。”李弘笑道,“西凉的事情很是庞大,我很是想知道王老先生的高论。”

  李玮想了一下,说道:“西凉是大汉国的西部边陲,治理西凉虽然离不开治理大汉国,所以我照旧先说说老先生关于治国的战略,大人认为如何?”

  “这样最好了。”李弘笑道,“就是劳累李大人了。”

  李玮稍稍思索了一下,慢慢说道:“本朝中期以后,外戚当政,阉人专权,朝政糜烂黑暗。特别是安帝以后,又连年对羌族、鲜卑族等少数民族用兵,加上水灾旱害频繁发生,导致国库空虚,民穷财匮,饿殍遍野。老先生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要重振大汉雄威,必须要尊贤事能,革新吏治,农工商并重和阻挡奢侈淫乐,在人口问题上要重视移民戍边。”

  李弘急遽说道:“李大人可否详细说说?”

  李玮笑笑,解释道“老先生一贯坚持以气为本的宇宙生成论,他认为一切自然现象‘莫不气之所为也’。在天人关系上,老先生认为‘凡人休咎,以行为主,以命为决’,强调人为的重要。在对事物的认知上,老先生阻挡圣人先知说,他认为纵然是至圣、至材也不是生而知之,生来就什么都市干的。”

  李弘高声说道:“对,对,老先生说得好。孔圣人难道生下来就是无所不知吗?但是现在许多人说到孔圣人,好象孔圣人生下来就是圣人似的,谁都不能说什么忤逆之言。老先生说得好啊。你接着说,接着说。”

  李玮好象很反感他插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老先生强调‘国以民为基’,主张德政教化,但也提出来重视要法治。他主张君者应‘顺天心’即顺民心。基于这个前提,老先生在经济方面提出了富民说,把富民作为首义。”

  李弘愈发感兴趣了。

  “真的?老先生真的这么说的?”李弘一拍案几,高声说道,“王老先生说得真是太好了。富民,民不富,国家怎么会富嘛。”

  赵云也在凝神细听,他看到李弘激动地拍案而叫,赶忙皱着眉头提醒道:“李大人好象不兴奋了。”

  “你说,你说。”李弘连连举手致歉,欠美意思地说道,“老先生说要怎样才气富民?”

  “老先生主张农工商并重。我大汉自古至今,无不重农抑商,历来存在农本商末之说,而老先生认为农、工、商各有其本末,并非是凡农皆本,凡工商皆末。农、工、商各守其本而民皆富,各离其本则民皆贫。老先生所说的‘本’,是指农、工、商的本业、本务,即农桑、致用、通货;所谓末则是农、工、商的末业、末作,即游业、巧饰、鬻奇。老先生提出来的农、工、商皆有本末说,虽然对黎民致富有很大的作用,但因为悖离了大汉律,所以遭到了许多士子名儒的抨击。

  李玮停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老先生尽力主张德政教化,他很是重视对黎民进行教化。他认为对黎民进行教化,不仅是立国的基础,也是提高峻汉人的道德情操,使社会民风淳朴,安宁社会秩序的基础。他认为王者统世,必须要观民设教,这样才气变风易俗,以致天下太平。老先生认为教化也有本末之分,他说只有对人们进行正直的教育,诱导向善,他们才不会违法乱纪。反之,对人们施以奸邪的教育,‘学淫则诈伪’,就会松弛社会的正直民俗,倒霉于大汉国的安宁和茂盛。”

  “马融和张衡等大儒认为老先生主张增强对黎民进行教化,是继续了前人的看法,但老先生的教化也有本末之分的说法,则是前无昔人的,是一大创举。”

  军帐内鸦雀无声,三小我私家都在想着王符的理论和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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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人,能不能再具体说说老先生治理西凉的措施?”李弘沉思良久,徐徐问道。

  李玮点颔首,说道:“如果大人一直在西凉总督军政,用老先生的措施,十年之内一定可以稳定西凉,让西凉的黎民都过上好日子。”

  “王老先生是西凉的边民,他在《潜夫论》中,特地用了四个章节讨论了帝国的边患问题,老先生划分命名为‘劝将’、‘救边’、‘边议’和‘实边’。老先生认为朝廷在与羌族等外族的战争中,接纳放弃边地,迫使边民内迁的政策是错误的。这种退缩的政策不仅给边区人民的生命工业带来很大损失,还给敌人造成了可乘之机。”

  “老先生认为塞外羌人屡屡入侵以及现在整个西凉的归属羌人、汉人的大叛乱,其泉源就在于大汉国一开始就接纳了放弃凉州的错误政策。这个苟安退让的政策最初照旧在孝安天子永初年间羌人叛乱时,由其时的公卿们提出来的,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提出了捐弃凉州、退保三辅的妥协措施。”

  李弘对李玮的话立即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李大人,我记得边章和北宫伯玉他们刚刚造反时,司徒崔烈就曾提出过放弃凉州。原来这个退守战略照旧有历史的。”

  “对。”李玮说道,“其时任议郎的傅燮傅大人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厉声高喊:‘斩了司徒,天下乃安!’傅大人因此得了个傅疯子的外号。西凉人深受其害,所以对这个措施深恶痛绝。”

  “天子厥后召见傅大人,问他为什么要当廷痛骂位列三公的崔烈大人。傅大人说,当年孝惠天子时,匈奴昌顿单于冒犯大汉,樊哙将军为之稍加开脱,季布将军犹言:‘樊哙可斩’。如今凉州居天下要冲,是国家的藩卫。高祖天子初兴之际,就委派郦商将军为陇西都尉,专门卖力平定北地郡。孝武天子开拓领土,于元狩二年降匈奴浑邪王。太初元年,置酒泉、张掖二郡;四年,又置匈奴休屠王领地为武威郡;后元元年,再分酒泉郡置敦煌郡。这一切举措,都是为了斩断匈奴的右臂,买通大汉西北的门路,安宁大汉西北的边陲。现在边郡的牧御仕宦们,贪赃失和,使得整个凉州刺史部发生叛乱,而崔烈身为宰臣,不念为国家考虑平叛之策,反而要割弃一方万里之疆土,臣私下大惑不解。如果让羌人这样的披发左衽之虏占据凉州,待到他们士甲坚劲,因此为乱,这是天下的至虑、社稷的深忧啊!倘若崔烈不知此中厉害,这是他的愚蠢;倘若他知道这一点却说出这种话来,则是他的不忠!正是因为傅大人的铮铮直谏,才使得天子和公卿们下了平定凉州叛乱的决心啊。”

  李弘连连颔首,心情极重,赞叹道:“傅大人之忠烈,世代景仰。”

  帐内三人想起傅燮,不胜唏嘘。

  李弘突然问道:“李大人,那你知道我大汉为什么要对西疆接纳这种妥协的战略呢?”

  李玮沉吟良久,徐徐说道:“我大汉对西凉接纳放弃的战略,是从世祖光武天子恢复本朝以后开始的。这与高天子开创的大汉帝国气势派头迥异,特别是与孝武天子一朝北击匈奴、开拓西域的雄武气魄大相径庭。”

  “以国力论,本朝并不逊于前汉,而且,本朝还曾经动用了小军队和几个勇敢的使者,就乐成地迫使王莽篡汉时期纷纷叛逆大汉而投向匈奴的西域诸国重新归顺。这即是本朝大学者和历史学家班彪先生的小儿子班超创下的伟业,他年少时就不愿意像他的哥哥班固一样继续父业,做个文人,于是他扔掉笔,穿上了军装。此外,本朝安丰侯窦融之侄、光禄勋、车都尉窦固,其曾孙、外戚上将军窦宪,都曾于孝明天子朝和孝和天子朝大破匈奴和西域叛国,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从地理上看,这些征服的地域尚在凉州的西北,而且大汉还在这些地域设置了行政机构和卫戍区。再则,居住在凉州的羌人比起匈奴和西域诸国来,其文明进化、部族人口以及武装力量都落后一大截。老先生在《潜夫论》中说羌人开始叛乱时,‘党羽未成,人众未合,武器未备,或持木枝,或空手相搏,草食散乱,未有都督,甚易破也。’还说:‘虏或持铜镜以像武器,或负案板以类盾牌,惶惧扰攘,未能相持。’”

  “但是,为什么我大汉竟然搪塞不了这等弱小的对手?为什么宁愿宁可让羌人扰乱凉州,再次切断了大汉西部的通道,丢失了班超和窦宪以及无数将士用生命和鲜血筑就的众多领土?为什么现在就连我西凉的大男人民也加入了凉州的叛乱?”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推究起来,首先要追溯至世祖光武天子的立国姿态。”

  “光武天子不是关中人,他的家乡南阳与洛阳靠得很近,他即天子位后,进了洛阳。他认为一个好的国家并纷歧定以拓土开边为事业,而是到达德治的境地。光武天子曾感伤自己的领土不够辽阔,但是太傅邓禹申饬他说‘古之兴者,在德厚薄,不以巨细。’”

  “其时有个叫杜笃的人写了篇《论都赋》呈送给天子,说关中是守卫国家的利器,不行以久虚。一些祖国老臣也伫立西望,提出迁都长安。光武天子不愿意迁都,他让人造谣说洛阳发现了神雀凤凰等祥瑞,取消了权要们迁都的念头。由于光武天子相信谶纬学说,这一学说认为天下的帝王兴替都凭据木、火、土、金、水的五行相生序次,大汉禀承的是火德,火与水相克,因此朝廷下令洛阳的洛字一律写成‘雒’。直到孝章天子朝,另有人想念长安,于是朝廷让班固写了篇《两都赋》,在比力两座国都时,故意抬高洛阳的形象。大汉的国都留在了洛阳,但是,大汉却今后失去了关中的利益,以至于人们徐徐忘记了关中,而关中因为得不到关东文化和经济的润泽,徐徐衰萎败落。”

  “关中的故都都可以放弃,况且是越发遥远的凉州呢?”

  李弘和赵云恍然。

  =

  李玮说道:“王老先生认为要彻底解决西凉问题,要想牢固边防,牢固我大汉的内部,首先要解决西凉的人口问题,应该把内地的人口适当地迁移一部门到边郡。”

  “老先生认为,土地就是黎民的基础,不行以一直疏弃,否则就会引起敌人的窥伺。如今大汉边疆千里,以凉州为例,每郡有两县,只有百多户居民,而太守府周围万里,无人居住,大量良田被废弃无人耕作。反观中原各州郡,田地都设置界限,耕作不能越界,司隶、冀州等人口大郡住了数百万户的黎民,许多人无田可种,人多而地少,没有立足之地。这就是土地与人口漫衍很是不平衡的问题。周书上说:土地多而人少,没有生产的,叫做虚土,容易被占据。土地少而人多,人民得不到事情,国家容易衰竭。所以黎民与土地必须相称。”

  “老先生认为,现在西凉全境只有五六十万人口,实在太少,要征调招募各州郡的精壮士卒,工匠和农民,迁移西凉各郡县以充实领土,这么做,一则可以稳定大汉国,淘汰边郡战祸,二来也是为了中原的安宁。举个例子,好比一家人遇到了贼寇抢掠,肯定要让老弱妇孺呆在中央,而让强壮的男子护卫在外。住在内地的人耕作积累财富,居住在边地的人防御外来的威胁,守望相助,相互扶持,这样才气共享太平。”

  “现在西凉等领土多战乱而劳役严重,黎民一不小心就有没顶之灾,所以各人纷纷逃离家园,以至于边郡的人口日渐稀少。如果不实行妥善的政策并除去灾祸,劝说黎民尽早返回故土,时间长了,凉州各边郡就有可能不再属于大汉了。如今,我大汉内有贼寇叛乱不止,外有西北的羌族与北边的鲜卑等族时刻窥伺大汉的财富和土地,这实在是我大汉最大的忧患啊。”

  李弘目瞪口呆,半晌无语。

  “移民戍边简直是个根治西凉战祸,一劳永逸的好措施,但它是个久远战略,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西凉的事情很庞大,我希望获得一种暂时稳定西凉的措施。王老先生有没有这方面的建议?”

  李玮想了一下,说道:“严格地说来,羌人的暴乱是叛乱,因为这是大汉帝国内部的民族问题,而不是外来民族入侵造成的边患。大汉国对境内民族问题的做法很是矛盾。一方面大汉国将他们视为同类,认为自己有责任去抚慰他们,给他们种种便利,希望他们归顺大汉,而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们是大汉的肩负,要放弃他们。大汉国的这种摇摆不定的政策让羌人无所适从,加上我大汉人几百年来对他们的敌视和鄙夷,吏治的极端糜烂,终于引发了叛乱。”

  “人如果疑惑就容易分化。西凉的反贼虽然掠地无数但都是新占,并没有稳定的统治,很容易动荡。西凉的黎民刚刚离开故土,肯定十分想念,民心很容易收拢。此次朝廷大胜,击溃叛贼主力,乘此时机,如果可以宽限些时日,使西凉各族黎民休养生息,各安本位,西凉的长治久安并不难实现,归属羌人和汉人纵然有心反叛也无机可乘。周书上说的好,‘凡彼圣人必趋时’,贤明的人一定要明白掌握时机。所以这战后恢复西凉的战略,大人要尽早确定,以免叛军卷土重来。”

  李弘苦笑道:“李大人的意思,就是王老先生也没有给我们提供现成的措施了?”

  李玮点颔首,笑道:“大人总会有措施的。要害照旧要有永久的稳定西凉的措施。”

  =

  帐帘突然掀开,郑信急步走进来,高声说道:“大人,左司马来书,京兆尹盖大人率军困绕了槐里大营,扬言要击杀叛逆。”

  “叛逆?”李弘奇怪地问道,“谁是叛逆?我吗?左司马可把大营里的贪官都杀了?”

  “杀了。”郑信说道,“正是因为杀了,所以……”

  “子龙,带上黑豹义从,立即赶到槐里大营,把左司马,老伯另有一千多兄弟立即护送到子秀山大营。谁敢阻拦,格杀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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