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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五章 风云突变 第三节

大汉帝国风云录 猛子 5586 2007-05-14 16:51:00

    大汉国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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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国和黄衍,武都,马腾站在大帐内,心惊肉跳。

  军帐内的一片狼藉,看守九羊皮的士卒无一不是一刀毙命,一个个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马腾收回目光,怒视着身边的黄衍,质问道:“你看到了,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你什么要杀老边?为什么?他已经快死了,他还能活几天?”

  武都伸手拉拉马腾的衣袖,示意他注意说话的口气。

  黄衍瞅了他一眼,面无心情地说道:“老边在西凉的影响力太大,他的死,虽然要引起一系列的震动,这很正常。”他指指大帐内的尸体说道,“这个劫走九羊皮的人武功很是高,雄师里有这样的人吗?”

  王国不了解这个事情,他转目看向马腾和武都。两小我私家摇摇头。

  武都心有余悸地说道:“一小我私家杀这么多,只有传说中的豹子才有这个功夫。在西凉,没有一个武将有这个武功,要有,也是樊志和张策这一类的隐士。”他看了一眼王国,疑惑地问道:“劫走九羊皮干什么?难道是聂啸派人干的?九羊皮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马腾瞪了一眼黄衍,冷笑道:“总有人知道老边是谁杀的。”

  老朋友先后死去,马腾很痛心,也很恼怒。他认为是黄衍派人杀了边章,然后移祸给北宫伯玉。盛怒之下的韩遂不明真相,又杀了北宫伯玉。所以他恨韩遂,更恨黄衍。

  黄衍微微一笑,说道:“寿成误解了。我简直没有派人杀边章,我可以对天立誓。”

  王国伤感地叹了一口气,举步走出军帐。他一边走,一边对马腾说道:“老边是正常死亡,我们谁都没有派人去杀他。他受伤之后,熬了几个月,已经油尽灯枯,到了大限了。”

  马腾可以不相信黄衍,但他绝对相信王国。他急遽走出大帐,小声问道:“先生……”

  王国看看黄衍说道:“黄大人照旧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寿成和易安吧。寿成对大人很误解,我们照旧说清楚好,免得未来他一直怨恨我们,以为老边是我们杀的。”

  黄衍点颔首,解释道:“你们知道,这两年边章的雄师能够一直生存下来,和金城几大世族权门的鼎力支持是分不开的。所以我们派人去金城联系阎氏和张氏等几各人族,准备请他们出头给边章施加压力,迫使他让出大帅的位子。这事没有告诉你们,也是为了保密,没有其他意思。其时我们掌握很大。有金城几大世族家主的劝说,加上王先生自己的威望,学识和财力,边章把位子让给王先生肯定不成问题。”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玄奥和神秘。”黄衍叹息道,“我们刚刚和这几位家主联系上,还没有细谈,边章就突然死了。尤其令人惊奇的是,边章是在喝了北宫伯玉送去的牛骨汤之后死的。巧合,这纯粹是巧合。”

  黄衍望着一脸惊讶的马腾,自己也连连摇头道:“这个巧合令人难以置信,说出来就象假的一样。几位家主闻讯后,立即定下了欺骗韩遂,诱杀北宫伯玉的战略。事情就是这样简朴。寿成,你想想,从翼城开战到边先生辞世,这才几天?韩遂的女婿天天守在边章身边,我能想什么措施杀他?”

  “老边不是毒死的吗?”武都惊奇地问道。

  “毒死?”黄衍笑着说道,“怎么可能。韩遂担忧发生意外,特意部署自己的女婿阎行回金城掩护边先生。阎行小心细致,边先生食用的食物和茶水,都要由他亲自检验。边先生被鸩杀,只是金城权门欺骗韩遂,欺压韩遂宰杀北宫伯玉的假话而已。”

  马腾和武都面面相觑,心里很是震骇。他们觉得这个消息比听到边章死去的消息还要令人受惊。

  黄衍望着王国,担忧地说道:“从有人夜闯大营劫持九羊皮这件事来看,我们雄师内部有问题,而且问题很是严重。边章的死,对各人的攻击,尤其对一些统兵将领的攻击很是大。随后发生的韩遂袭杀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事,更直接导致了雄师内部的破裂。虽然我们化费了大量的钱财,制止了雄师破裂,稳定了军心,但问题依旧存在。为了尽快挣脱这种危险的局面,我看照旧尽快攻城吧。”

  王国沉吟了一下,说道:“是不是再等几天?现在军队军心不稳,将士们相互怀疑,尤其是北宫伯玉的手下,好象和韩遂的仇怨结得很深。这些人虽然暂时被我们用强硬手段压制了,但他们心中并不平,这几天还在有意无意地向韩遂挑衅,意图挑起纷争。我看我们下点功夫先拉拢拉拢他们吧。喜欢钱财的,可以把他们先拉过来嘛。”

  “不,立即进攻。只有通过夺城大战才气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才气制止泛起更严重的内讧。”黄衍坚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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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羊皮本名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羌人,他自小就是烧当羌的奴隶。北宫伯玉有一次为了抢盐和烧当羌打起来了。北宫伯玉其时没带几多人,打输了,他自己也差一点被烧当羌的人杀了。厥后九羊皮救了他,随他一同逃到湟中。北宫伯玉很欣赏他,一直把他看成自己的小兄弟看待。

  九羊皮被姜舞丢进渭水河后,迅速泅水跑到对岸,一路向北狂奔。此时李弘的军队正在四周游戈,其中有几个斥候认识九羊皮,立即把他抓了。李弘和九羊皮见过频频面,喜欢他的率直和敏捷,听说他被自己的手下抓住了,急遽带人赶到斥候屯。

  九羊皮看到李弘失声痛哭。

  “大人,边先生死了。”

  李弘吃了一惊,心神剧震。

  “石头年老和文侯年老到允吾吊丧,被韩遂杀死在灵堂上。”

  李弘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心中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一阵兴奋。

  九羊皮把边章突然死去,韩遂袭杀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事情告诉了李弘。

  “大人,我冤枉啊,我的简直确没有杀边先生,石头年老更不会杀。那罐牛骨汤,边夫人喝了一点,我其时也喝了一点,就是韩遂的女婿阎行,边先生也分了一碗给他。我们都没有死,边先生却死了。我就不明白,边先生怎么会是被我们毒死的?韩遂这个小人,为了抢夺西凉军大帅的位子,竟然掉臂兄弟情意,对北宫年老下手,他太无耻了。”

  李弘站起来,低着头,在军帐内来回走动,久久无语。

  庞德闻听边章死去,很是悲痛。他悄悄走出军帐,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九羊皮继续叙说厥后发生在翼城大营内的事。

  “韩遂知道自己杀了边章和石头年老,在西凉失去了威望,失去了军心,很难获得各人的支持,所以他回到翼城大营之后,尽力举荐王国为雄师主帅。王国和韩遂惧怕我们为了给石头年老报仇,倒戈还击,指挥军队困绕了我们。王国欺压聂啸,骆驼等一帮巨细渠帅归顺他,听从他的命令。老聂迫于现势,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各人低头了。但是此仇不报,我们照旧人吗?”

  九羊皮睁大眼睛,瞪着李弘说道:“我们决定归顺大人。”

  李弘看着恼怒的九羊皮,满身上下突然战栗起来,恐惧和激动的情绪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凶狠地撞击着他,连续撞击着,让他心潮澎湃。李弘突然感应一阵窒息,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如果聂啸决定带着所有的归属羌人发动叛变,临阵倒戈,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破敌时机。自己有五万人,加上北宫伯玉的四万人,己方人马有九万人,在人数上已经略略凌驾了叛军,而且聂啸临阵倒戈,反手一击,对叛军的攻击,险些就是扑灭性的。明显的胜算,巨大的诱惑力,让李弘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皱着眉头,在军帐内来回走动着,焦躁不安。如果这是叛军设下的陷阱,自己的五万雄师就是必败之局,全军淹没之后,关中,关西也就拱手相让了。

  “大人,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九羊皮看到李弘只顾低头沉思,一直没有说话,很是失望,他沮丧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大人不相信我们也很正常。可惜了……”

  李弘抬眼看着他,照旧没有说话。

  “灵河大战,大人没有杀我们,却想尽措施留下了我们的性命,厥后大人为了让我们吃饱穿暖,还把我们招募为士卒,我们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我们谢谢大人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这么多年,只要是汉人,不管是当官的照旧一般士卒,都不把我们当人看。只有大人和大人的手下,象兄弟一般看待我们,把我们的性命看得比你们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大人对我们的膏泽,我们永世都不会忘记。”

  “现在,我们叛逆了你,却恬不知耻地前来向你救援,希望获得你的资助,我们简直太过了。”

  九羊皮眼含泪水,突然纵声叫道:“大人,我们只是想报仇,想报仇啊。”

  他翻身跪倒,用力撕开衣襟,露出严刑拷打之后的累累伤痕,痛苦地哭泣道:“大人,我们求求你了,帮我们一次吧。虽然我们可能全部战死,但我们报了仇,大人也可以乘隙解翼城之围,重击王国和韩遂啊。大人,请相信我们一次,边先生死了,北宫年老和文侯年老也死了,难道他们的死都不能让我们获得大人的信任吗?”

  李弘基础没有措施做出准确的判断,他心里波涛起伏,他犹豫,他恐惧,他想到了五万人的生命,他无法做出决定,他茫然失措。

  他呆呆地望着痛哭流涕的九羊皮,默然无语。

  九羊皮彻底失望了。

  他无奈,悲恸,他高举双手,张口狂呼:“先生……,年老……,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已经努力了,我们只能用自己的献血祭祀你们的亡灵了……”

  李弘听到九羊皮的叫喊,知道聂啸如果没有自己的资助,他也要发动倒戈,以求报仇雪恨了。他心里相信老聂,但他肩负五万人的性命,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愿,因为自己的好恶,而让五万部下肩负这个风险。一旦失败,一旦中计,价钱就是鲜血和生命。

  李弘用力拍拍九羊皮的肩膀,大步走出了军帐。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个字。

  =

  李弘带着军队转移到一个山谷里。

  “九羊皮还好吗?”李弘就着山谷里的溪水,一边洗脸,一边问庞德道。

  庞德神情黯然,轻轻点颔首。李弘叹了口气,想慰藉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中很是压抑,脑海里一片杂乱。他把头整个地插进了溪水。

  “大人,你不相信聂啸吗?”庞德问道。

  李弘神情索然,没有回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溪边,任由长发上的水珠洒满衣襟。

  “大人……”

  李弘苦笑,说道:“五万人,我要对五万人的生命卖力,我下不了这个决心。”

  赵云纵马而来,递给李弘一卷急书。李弘急遽看完之后,面色越发阴沉。

  鲜于辅来书,他告诉李弘,小懒已经押运粮草赶到子秀山,同行的另有前来犒军的四位大人。他私下会晤了刘虞的儿子刘和。刘和说,最近朝廷上下对李弘的口诛笔伐已经到了疯狂的田地,弹劾的奏章都堆满了尚书台的屋子。陛下刚刚开始还帮李弘说话,但厥后李弘拒绝从槐里大营放人后,陛下就不兴奋了。陛下拿了赎人的钱,下了特赦的诏书,但李弘却不给他面子,果真抗旨,这令陛下很恼火。现在陛下不再支持李弘,李弘的处境就很是危险了。如果今年平定不了西凉的叛乱,或者叛军打进三辅,期待李弘的预计就是一个必死的结局。鲜于辅督促李弘尽快寻找战机,险中求胜。

  李弘恼怒了。他做了什么错事,要遭到这种结局。他想杀人,杀掉那些陷害自己的朝臣,天子身边的小人太多了。

  他决定赌一把。若自己死了,自己的这辅佐下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肯定要失事。只要有人率先叛乱,这五万人谁都没有好结果。叛乱闹事的虽然要被杀掉,但那些没有加入叛乱的将士也逃脱不了罪责,他们要受到牵连,纵然不死也要掉层皮。如其这样,倒不如率领军队冒险出击,在翼城和叛军血战。如果聂啸乐成倒戈,自己最少有七成胜算。赢了,自己不光可以暂时挣脱危机,自己的手下将士也能再立功勋,扬名立威。输了,不管是中计照旧战术失当,五万人战死沙场,就是死,也是死得轰轰烈烈。死在战场上,要远远胜过死在牢狱里,死在刑场上,死在叛乱的战场上。

  李弘权衡了很久,最终照旧计划冒险出击。

  =

  李弘让兴奋不已的九羊皮在地上画出了叛军各部的位置,然后和自己斥候侦察的结果对质了一下,随即喊来檀奴,向他口述了自己的作战部署,然后命令他立即赶回子秀山,向鲜于辅口头说明自己的战略,要求鲜于辅立即率部南下翼城参战。

  “令明,你和九羊皮立即过河,想措施潜进老聂的军营。”李弘看看站在远处的九羊皮,对庞德小声说道,“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能向老聂透露我们的整个攻击战略。”

  庞德冷静所在颔首,说道:“大人请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李弘笑笑,亲热地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如果你看出这是叛军的奸计,一定要实时把假的攻击路线泄漏给聂啸,以便我们的主力顺利展开进攻。一旦两军开战,你立即杀出来。我相信你的武功。”

  庞德感动地说道:“我一定杀回来,继续追随大人征战天下。”

  李弘笑道:“好,我等你回来。”

  砍刀从李弘手上接过印绶,小心地揣进怀里,贴身收好。

  “砍刀,你日夜兼程赶回槐里,把我的印绶交给左司马和田老伯,让他们立即将大营内的贪官全部斩首。”

  砍刀和赵云脸色大变。

  “大人,这些人都有天子的特赦令,我们杀不得。”赵云惊慌地说道。

  李弘笑道:“我在金城的时候,曾经允许过边先生,一定要杀了这些贪官污吏,以告慰几十年来惨遭ling辱杀害的西凉无辜。我发过誓。”他接着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杀了这些人,即是隔离了我们五万人的后路。现在,各人除了誓死血战,击败西凉叛军以外,别无他途。此战,只能赢,不能输。纵然输了,两罪并罚,谁都活不了。”

  砍刀笑了起来。他赞道:“大人这一招真绝。”

  “杀完之后,命令左彦带人立即赶到子秀山。”

  “那监犯的眷属怎么处置惩罚?”砍刀疑惑地问道,“一起带到子秀山?”

  “一律格杀。杀个几千人,让那帮朝廷奸佞看看,这就是惹我的结果。杀。”李弘挥舞大手,断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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