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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四章 立马横枪 第四十八节

大汉帝国风云录 猛子 7922 2007-04-02 11:19:00

    洛阳,北宫,大汉朝的中央机构和政治中枢。

  光禄勋刘虞奉诏见驾。

  近日,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前太尉张延被中常侍赵忠指控其滥用职权,贪赃枉法。天子震怒,命令中黄门(中黄门就是由阉人组成的近卫军队,平时值守宫门,如果天子出宫,就骑行左右,夹乘舆车。)把张延抓捕到北寺狱审讯。张延是河内人,其父亲张歆在先帝时也曾任职太尉。其家在河内是名门望族。他去年五月取代太尉邓盛出任太尉,今年二月因为西凉平叛倒霉被罢职。

  中常侍赵忠检举揭发张延,纯粹是想献媚讨晴天子。前些时候他劝谏天子严惩西凉叛逆,结果导致朝廷招抚失败叛乱再起。天子因为这件事,一气之下在朝堂之上打伤了赵忠,责令他闭门思过。中常侍张恭随侍天子左右,听到天子频频埋怨远在西凉主持肃贪的平虏中郎将李弘心慈手软,竟然至今没有抓到什么显赫人物贪污的把柄。中常侍张恭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忠和张让等人。赵忠手上恰好有张延频频受贿的证据,他为了平息天子对他的恼怒,立即上奏揭发。结果天子派人抓了张延,赏了赵忠,让他回宫继续随侍。

  张延的家人和挚友四下奔走,希望尽早赎出张延,免得老人家在狱中受罪。自从北寺狱中的人犯纷纷赎买离去之后,北寺狱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森和恐怖了。张延的从弟知道光禄勋刘虞最近很为天子恩宠,可以资助说上话,所以三番两次携重礼上门,恳求刘虞在天子面前替张延求求情,早日把人从北寺狱赎回来。刘虞拿了人家的利益,虽然要着力了。

  天子正在抚琴。琴声哀怨而凄凉,令人心生戚戚。

  刘虞初次进京面君时,天子就曾在宫内招待过他,言谈甚欢。刘虞长相沧桑,学识渊博,为人忠厚,口碑一向很好,在宗亲权要中,他的才气和人缘是最好的。这或许也是天子喜欢亲近他的愿意之一。

  刘虞站在大殿之外,默默地倾听着凄婉的琴声,心中恻然。

  当今天子喜好辞赋和鼓琴。天子的这两个喜好,和先帝如出一辙。两人之间虽然不是父子关系,但在喜好和天赋上却有着惊人的相似。

  刘虞在尚书台待了有半年多时间,和天子经常晤面攀谈,他对天子的看法竟然慢慢发生了改变。

  天子的智力,绝对在一般人之上。他对修辞和琴韵的领悟,绝对来自于他先天的禀赋。不外,刘虞在天子的辞赋和琴声里,看不到沉稳和凝重,它们总是透露出太多的浮华和浅滑。天子太注重表象,他总是把精力浸淫在辞赋和琴韵的技巧上。刘虞知道,这一方面是因为天子年轻,久居宫中,生活奢华,对人生的喜怒哀乐没有什么太多的经历和感悟。另一方面,他认为天子缺乏一位好老师,一位忠诚而正直的老师。因为没有这样的老师为天子教学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圣贤之道,因而天子缺乏人格的修养。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虞发现天子在政治上同样如此。天子对政事,往往能够领悟其中的曲折和风险,在御览大臣们的奏疏时,往往也能感伤世事之艰难,对事物做出较为中肯的评价。但奇怪的是,他缺乏决断力,他经常重复征询中官(乏指种种职务的阉人)们的意见,对中官们的看法有一种盲目的属于情感上的信任,他把这种信任加进了权力,让中官们参予政事并赋予了他们很大的权柄。这几年,随着叛乱迭起,天灾不停,大汉朝已经摇摇欲坠,步履维艰了,而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中官们越发得势擅权,骄横贪暴,弄得天怒人怨,举国悲痛。年轻的天子警觉了,他开始实验着自己拿主意。然而,因为上述的两个原因,天子的亲政,更让刘虞觉得恐惧,失望,忧虑。

  琴声渐缓而止。

  =

  天子的情绪很降低,神情忧郁。

  他坐在琴台后面,挥手叫刘虞起来。

  “五年前的今天,小皇子出世,然而,他的母亲却被人鸠杀而死。爱卿,你说这杀人之人是不是应该处以死罪?”天子垂首望琴,小声问道。

  刘虞吓了一跳,马上紧张起来,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不要说回话了。

  天子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

  “爱卿是不愿意说照旧不能说?”

  刘虞大骇,满身上下寒毛倒竖,扑通一声跪伏地上。

  光和三年,天子二十四岁。这年的十二月,后宫的何朱紫产下一子,其时这是天子唯一的血脉,天子很是兴奋,立即册立何朱紫为皇后。 隔了一年,后宫的王美人又为天子生下一子。天子把新生婴儿抱在手上,怎么看都觉得像自己,小头小脑的,可爱至极。天子随即依此意给这个小皇子取名为“协”。

  这原来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好事,但宫内的斗争太残酷也太血腥了,喜事转眼之间成了丧事。何皇后生性骄横怀疑,容不得这种隐藏的祸殃,她在张让等中官们的资助下,迅速鸠杀了王美人。等天子跑来看产妇的时候,王美人已经是一具酷寒的尸体了。天子发作了平生最大的一次怒火,他叫着喊着要废掉皇后,诛杀她的九族,但他经不起中官们的苦苦恳求,另外自己心里也着实有点惧怕未来兄弟阋墙,上演争夺皇权的宫闱惨剧,所以他恼怒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放弃了废后的念头,不外他今后不再临幸何皇后,他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鬼。

  天子怕刘协也给皇后借故杀了,慌忙把新皇子抱给母亲董太后抚育。董太后与何皇后就像民间的婆媳一样,也是一对冤家,经常喧华使气。太后担忧自己的孙子给那个凶残的女人害了,十分小心在意地呵护着这个苦命的孩子。天子也怕这个孩子养不大,便依自己母亲的姓给他取了个小名叫“董侯”。

  王美人身世门阀,天资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天子志趣相投,两人情感一直不错。王美人没有了,天子日夕忖量,心痛如绞。他为了寄托哀思,费尽心血写了一篇长长的,充满感伤情怀的《追德赋》。何皇后看到以后,很是生气,觉得自己在天子的心目中还不如一个死人,恼怒之下,她将天子的大手笔顺势扔进了火盆里,烧得竹简劈啪乱响,化为灰烬。

  爱屋及乌,天子对刘协的溺爱到了让人不行思议的田地,就连他的母亲都觉得他做得太太过了。然而,他们母子有一个配合的想法,那就是废嫡立庶。天子计划在自己百年之后,把皇位传给自己喜爱的儿子而不是那个凶残女人生下来的儿子。这个想法一经降生,立即就象春药一样蔓延了天子的全身,让他满身都充满了战栗和激情。他对谁都不敢说。他现在能信任谁?他的这个念头只要稍加泄露,刘协立即就会死于横死。他很悲痛,他虽然贵为天子,手握天下万民的生杀大权,却掩护不了自己的儿子,也掩护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他甚至不能处罚一个害死自己女人的杀人犯。他要夺回这一切,他要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因为他是天子。

  天子徐徐踱步走到刘虞身边,伸脚踢了踢他的肩膀,说道:“爱卿当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刘虞差点绝望了。好不容易混个九卿的官干干,还没过瘾就要被杀头了。这话能说嘛。说是吧,皇后和上将军要是知道了,自己以后在洛*本无法立足。说不是吧,立马冒犯皇上,更不用混了。

  “这是陛下的家事,臣实在无从说起啊。”刘虞虚晃一枪,意图蒙混过关。

  天子“哼”了一声,伸腿又踢了他一下,说道:“算了,起来吧。”

  “朕找你来,是想问问西凉的事情。”天子指着案几上聚集如山的皂囊(装奏疏用的袋)说道,“弹劾李中郎的奏章越来越多,朕现在连看都不看。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虞赶忙躬身说道:“臣以性命担保,李中郎对陛下,对我大汉,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陛下这是信任李中郎。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圣明。”

  天子随意地招招手,说道:“你知道朕为什么信任李中郎吗?”

  刘虞不敢乱说话,躬身候教。

  “这么多年,只有李中郎一小我私家送钱给朕之后,没有提任何要求。”天子赞叹道,“很简朴的原因。”

  他又问刘虞道:“爱卿知道李中郎这次西凉肃贪,前前后后为朕挣了几多钱吗?”

  刘虞摇摇头。他也想知道。

  “一百六十亿钱。”天子睁大一双小眼睛,怒气冲天地说道,“这么多年,他们险些偷去了我大汉三年的钱粮,这些无耻之徒。”

  刘虞受惊地说道:“太惊人了。我大汉如果风调雨顺,最好的年份也就收入钱粮六十亿钱。陛下竟然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抄没这么多……”

  “这有什么稀奇。”天子打断他的话,生气地说道,“还没有逮到各人伙。象张延这样的各人伙要是抓他几十个,朕至少还能再赚一百亿钱。你想想,当年先帝领导一帮中官捕杀上将军梁冀,检查他家工业三十多亿钱,由此想见现在朝中大臣们有多富足了。”

  刘虞一颤,冷汗情不自禁地冒了出来。

  “李中郎不是忠臣,那谁是忠臣?哼……”天子冷笑一声说道,“弹劾?哈……弹劾?朕就没有看到谁主动请缨,要求去西凉平叛的。他们弹劾?好啊。朕计划迁升李中郎为护羌中郎将,督西凉军政,你看如何?”

  天子对李弘的袒护那是显而易见的,现在有谁这么大方,拼命送钱给天子?这个时候说不中听的话,那纯粹是自找没趣。况且刘虞基础就不想提什么阻挡意见,在内心里,他一直把李弘看成自己的门生故吏,是自己人,所以刘虞不假思索地说道:“陛下圣明。以凉州目前的状况,委派新刺史简直没有意义。李中郎在西凉肃贪,劳苦功高,应该予以嘉赏犒劳。”

  天子认真地盯视了刘虞,看的他有点毛骨悚然。

  他不是不懂天子的心思,但天子的心思实在耸人听闻惊心动魄,这种事历史上多了,那一次不是杀得血雨腥风,血流成河。刘虞不敢想啊。无论是从国家从自家宗室性命来说,这种事都是不能粘的。只要是粘上的,无论是失败者照旧胜利者,最后有几个不是身首异处,诛灭九族?废嫡立庶,自己就违背了大汉律,不容于天地之间,那是犯上作乱的事啊。这种事连普通的门阀家族里都绝不容许,身怀异心者都要遭抵家法惩处,更不要说在皇室帝王之家了。刘虞觉得眼前的天子不仅仅是拿小皇子刘协的性命在开玩笑,也是在拿自己的母亲董太后及董太后的家族开玩笑,更是拿大汉国的社稷开玩笑。天子竟然连这种事都敢做。

  =

  天子看着刘虞,心情很庞大。

  他理解做臣子的心。虽然荣华富贵很诱人,但性命更重要。他以同样的话先后试探过杨赐,问过赵忠,问过皇甫嵩,甚至问过最近一段时间他十分宠信的小黄门蹇硕,但没有一小我私家回覆他。各人都顾左右而言他,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只有老太尉杨赐,天子的老师,他在临死之前,上了一道奏疏,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大堆,但意思很明显,劝诫陛下取消这个念头。

  但天子不这么想。王美人的死,惊醒了这个庸碌无为,浑浑噩噩的人。他倒不是很是在意王美人的死,而是发现自己基础就不是天子,基础就没有为所欲为的权利,自己就是一个被人喊做“万岁”的呆子。

  那年他二十五岁。他开始重新审视和思考自己手上的权利,最后他得出结论,他自己没有权利,他的权利都被自己身边的阉人,国戚和臣僚们拿走了。

  本朝自光武天子以来,历时两百多年,在十四个天子中,十五岁以下即位的就有九个,最小的是殇帝,生下来只有一百天就当天子。年幼的天子即位后,不能亲理朝政,通常由母后执掌朝纲。太后们自己的能力有限,又不敢相信别人,只好重用自己的家人来处置惩罚政事。年轻的太后们让自己的父兄担任辅弼大臣,独霸军政大权,逐渐形成了外戚专权的局面。

  从本朝的第四代天子和帝(刘肇)起,阉人因为经常接近天子,逐渐由原来单纯侍奉天子,到转达天子诏令、掌握文书,权力逐渐加大。年幼的天子成人后,就要亲政,要执掌大权,他们只能依靠身边最亲密的阉人去发动宫廷政变,把外戚势力打掉,夺取大权,于是就形成了阉人专政的局面。等到这一任天子死了,他的母后及其父兄又选立幼小的皇太子做天子,外戚又从阉人手里攫取大权,于是就又泛起了外戚专权的局面。幼小的天子长大后,又依靠阉人攻击外戚。于是,就泛起了外戚和阉人交替执政,相互篡权的动荡局面。

  由于孝和天子以后的许多天子都是早年夭折,如殇帝在位时间只有九个月,少帝只有八个月,冲帝只有五个月,质帝只有七个月,废帝也只有五个月,这样就使外戚和阉人之间的倾轧斗争更为猛烈。无论是外戚或是阉人专权,天子都是傀儡,只能任由这两股势力的其中一个来摆布,但不管这两股势力如何利用朝纲,大汉的另外一个永不坍毁的势力,却在一直顽强而坚定不移地推动着大汉前进,这就是门阀世族。

  世族们绝对排斥阉人。排斥阉人的理由很简朴,在门阀世族的眼里,阉人不具备人格,只是天*内执帚奉盏的奴隶。君臣之间,有社稷大义可言,真正的臣子应当是社稷之臣,而非天子的私臣,所以君王对臣不行无礼,而臣子对君王亦可去就,但是对阉人则无须如此。

  世族权要也排斥外戚,但外戚的身世都是门阀世族,这一点又造成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到了一定的时候,世族权要往往都和外戚联手搪塞宫内的阉人。

  然而,门阀世族身世的权要们有一点是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的。阉人们最早介入朝政的时候,并不是一心一意要和世族权要们过不去。

  那位被世族权要们用种种制度和礼仪禁锢在宫内的天子,不时地想把线人手足伸展到皇宫之外的更为辽阔的天地之中,他想为所欲为,他想直接干预由权要们独霸利用的朝政。然而,天子既不能抢回被外戚攻克的权利,又被世族权要们的清规戒律禁锢着,怎么办?他如何生存?天子只能倚仗阉人以求取自己失去的权利。天子如果不倚重身边的这帮残贱之人,他即便顶天立地,也是四顾茫然,真成了他一天到晚挂在嘴上的谦称孤苦伶仃了。另外,天子倚重阉人,另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天子和阉人们的私人情感。主子和奴才旦夕相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他们之间的情感即便不是最真诚的,也不是君臣大义这种高尚却酷寒的道德所能替代的。

  六年前,当阉人们尽力唆使天子册立何朱紫为皇后时,阉人们是有目的的。因为他们最不希望册立来自门阀世族的女人做皇后,以免再泛起象梁翼,窦武那样势力庞大的上将军,给他们造成生存上的威胁。

  何皇后是南阳人,身世低贱,她家世代都是屠户。当年何皇后进宫,也是依靠了阉人的资助。宫女必须要身世良家,但何家却是贱藉,没有资格。中常侍郭胜是何皇后的同乡,主持了当年的选妃,即本朝称为“算人”的事情。他在接受了何家的重贿之后,把何家这位美女弄进了宫。不久,她倚杖自己的姿色进入了掖庭宫。在宫中,何皇后另有一个更为坚硬的后台,那就是中常侍张让,因为何皇后的胞妹,嫁给了张常侍的养子。

  但是,阉人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何皇后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何进。他每天操着屠刀卖肉,心中却一直在祈祷妹妹能获得宠幸。何进在他父亲死后,自作主张行贿阉人,把自己的妹妹送进了大汉的皇宫,意图谋个出人头地。苍天不负有心人,他的妹妹终于受宠,被封为朱紫。何进随即扔掉了屠刀,翻身一跃成为皇亲国戚。他先是被拜为郎中,再迁虎贲中郎将,后又出任颖川太守。皇后封爵的当天,何进被召进京,拜为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世太微贱,阉人们没有像当年看待董太后的哥哥董宠那样借机把他杀了,但是阉人们忘了他的微贱可差异于此外微贱:他是个屠夫。

  现在,何进的权势受到阉人和世族权要的打压,虽然执掌北军,但还没有威胁到阉人和世族,所以三方势力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相互制约,又相互利用,隐约成鼎足之势,其中犹以阉人的势力最为庞大。他们的势力平衡直接造成了天子大权的旁落,天子就是想夺一点权利回来,都无处下口。

  天子心里明白,却敢怒不敢言。他记恰当年上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谋诛阉人的时候,形势很是好。上将军其时掌握了北军五营,羽林军,虎贲军,甚至统领中黄门的黄门令都是窦武的人,谁都以为万无一失。但是,中常侍曹节,黄门令王甫等阉人硬是一夜之间翻云覆雨,反而尽数捕杀了太傅陈蕃,上将军窦武,将两派势力连根拔起,就是窦太后也被逼无奈交出印玺,打入了冷宫。窦太后其时说了一句很有警世意义的话,献媚的人并不就是忠诚的。但谁是忠诚的臣僚?

  天子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当他要废皇后杀皇后的时候,虽然是中官们跪在地上苦苦劝谏,但说白了就是威胁。闹僵了,把阉人逼到绝路上,逼到最后也许就是天子死得不明不白了。天子久居宫中,自然知道其中的诀窍。他只要不把某一方势力逼到绝路,无论自己怎么吃吃喝喝,做出何等谬妄绝伦的事来,甚至打打人,骂骂人,杀杀人都没有关系。

  这次西凉肃贪,天子借助李弘的实力,突然之间掌控了朝堂上的主动权,他狠狠地攻击了一下三方势力,悄悄地扶植了一下自己的宗亲,又巧妙地给三方势力留了条生路,最后自己赚发了。

  他突然之间明白过来,权利的掌握是靠实力,而不是单纯的说几句话,在诏书上盖上印玺就能拥有的。他要有实力,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要有一个忠于自己的将领统率这样一支军队。如果自己做到了这一点,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要钱就有钱,要杀谁就能杀谁,要把刘协做太子谁敢说半个不字?

  现在,大汉能够带兵打仗的将军,象皇甫嵩、朱俊、卢植、董卓等都是士族权要身世,他虽然不能相信,更不能把废嫡立庶这么大的事随意说出来。不是士世族身世,完全靠军功升迁起来的就只有李弘,那个被朝中大臣称作古今第一酷吏的北疆蛮子,鲜卑人的奴隶。

  问题是,自己怎么肯定李弘忠于自己?怎么肯定李弘一直忠于自己?

  他决定派人去看看,派差异的人去看看,最后自己判断总结一下。如果李弘简直值得自己信任,那么自己就赌一把,不是赌掉自己的性命,就是赌掉自己的山河。如果李弘简直就是一个草泽之辈,不值得自己信任,那自己也就没有须要为了他冒犯朝堂上所有的人。

  “听说爱卿的宗子议郎刘和的丹青之术颇为高明?”天子突然问了一句让刘虞摸不着头脑的话。

  “回陛下,尚可入目而已。”刘虞谦虚道。

  “爱卿,你看,让小黄门蹇硕为犒军使,带着议郎刘和,北军中候刘表,另有上将军掾侍御史袁绍四人同去西凉慰军,你看如何?”

  刘虞闻言,心里悄悄替李弘担忧,他小声说道:“陛下此议很是好,这样也可以暂时堵堵各人的嘴,让陛下平静一段时间。”

  “岂论李中郎有什么过错,一切等西疆平定了再说。”天子说道,“另外,让刘和给李中郎画几张像带回来,我要看看他长什么样。”

  刘虞连声允许,然后说道:“陛下,张延张大人虽然受贿数额较大,但究竟事出有因。张大人为我大汉呕心沥血,任劳任怨做了许多事,没有劳绩也另有苦劳,陛下……”

  “他家人替他交钱赎罪了吗?”

  “已经交了,陛下。”

  “朕写一张赦书,转头你去提人。”

  天子说道:“另外,张温,袁滂,董卓他们刚刚回到洛阳,西凉的叛军就又闹事了。爱卿,你看,这些人是赏呢?照旧要追究他们的责任?”

  刘虞看了他一眼,心道:这还不都是你的错,允许的事又忏悔,出尔反尔,现在倒要追究别人的责任。

  “陛下,赏罚严明,才气鼓舞人心啦。他们在西凉征战年余,劳绩照旧很大的。”

  天子站在琴台前,缄默沉静不语。

  前太尉张延被打死狱中。

  光禄勋刘虞怒不行遏,痛骂掌管北寺狱的黄门令。

  张延也是经学各人,时常在太学授课,门生门生众多。他的死激怒了太学诸生,三百多名张延的门生在北宫请愿,要求严惩凶手。天子正在封赏西征雄师的将帅,闻言震怒,命令卫尉率南军卫兵将太学诸生驱散。

  同一时间,小黄门蹇硕、议郎刘和、北军中候刘表、侍御史袁绍四人带着慰军车队飞速出城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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