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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四章 立马横枪 第三十八节

大汉帝国风云录 猛子 6858 2007-01-22 09:50:00

    太尉张温、京兆尹盖勋、凉州刺史耿鄙以及关中、西凉各州郡的主座们纷纷上书弹劾李弘,奏章象雪片一般飞向洛阳。

  太尉张温另外上书天子,考虑到西征雄师缺钱少粮,他建议尽快招抚叛逆,以便早日平定西凉班朝回朝。他尽力推荐李弘西上金城郡,主动招降叛军。

  天子告诉几个尚书,凡弹劾李中郎的奏章一律不看,对张温的举荐更是不理不睬。他现在最体贴的就是中藏府令周旺。只要周旺来见驾,就有钱财进帐。天子兴奋啦。

  =

  洛阳,袁府。

  袁隗是大汉第一门阀袁阀的家主,去年因为冀州黄巾叛乱复起,他被天子免去司徒一职,一直失业在家。老人六十多岁,须发灰白,精神矍铄。因为西凉肃贪的事情越闹越大,势头越来越猛,京中几大门阀世族的门生故吏都有被抓的。几家家主坐不住了,相约小聚一下,商讨应付眼前危机的措施。

  书房内、司空许相、前司徒袁隗、前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御史中丞杨秦、尚书卢植,围坐四周,默然不语,气氛很压抑。

  坐在上席的司徒崔烈突然拍了一下案几,恼怒地说道:“李中郎他想干什么?他还要抓几多人才罢休?”

  “今天从长安送来消息说,李中郎的手下又抓走了我们七小我私家。现在的形势越来越紧张,诸位大人除了一筹莫展以外,毫无措施吗?”袁隗慢声细语地问道。

  “能有什么措施?”崔烈气道:“现在只要和陛下有关的事,陛下都要收钱。上奏要交钱,说话要交钱,就连中常侍们伺候他都要交钱。各人给陛下收钱收怕了,连朝堂都不敢上了。但不去又不行,总不能天天请假吧。谏议医生秦大人天天请假,陛下生气了,说你身体差,不适合为官,回家养老吧。就这样把他免职了。陛下第二天就把这个官职卖了,卖了两百万钱,他还不兴奋,说时间太紧张,没有卖个好价钱。”

  “我们这些人连请假他都禁绝,说我们重要,缺席不得。可到朝堂之上干什么?又不敢说话。现在说话说不起呀,一张嘴就是三千钱。”崔烈双手比划着,眼睛睁得大大的,龇牙咧嘴地说道,“老大人啊,三千钱啊,只给说十句话,这话说得起吗?廷尉石大人那一天冒死劝谏,希望陛下能够体察民意,速速下旨擒拿李中郎,西凉肃贪一事由廷尉府接手主办。结果一不小心,话说多了。虽然他带了三匹绢,但陛下算帐精细得很,一钱不差。石大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欠了陛下两万钱了。石大人说先欠着,明天给。陛下说行啊,今天你就先给利息吧。于是命人把他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可怜石大人至今还躺在塌上翻不了身。”

  “自那以后,上朝就没有人说话了。各人都睡觉。陛下坐着睡,我们站着睡,朝堂之上,鼾声一片。”司空许相苦笑道,“前天上将军鼾声太大,惊醒了陛下,被罚了一万钱。哎……”他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写奏章,字都不敢多写,字写得越多,钱就交得越多。现在除非万不得已,没有人主动上书了。”

  “陛下的目的到底是为了钱照旧……”袁隗皱着眉头,小声问道。

  “陛下肯定是为了钱,这一点无须置疑。老大人可以放心,类似党锢之事绝对不会发生。”御史中丞杨秦说道。他是已故太尉杨赐的弟弟,是大汉国的世族权门杨氏家族的人。此人五十多岁,高瘦,白面长须,一双小眼睛,衣着华美。

  “西凉肃贪到目前为止,损失最严重的照旧奸阉一党。中常侍张让最惨。他先是用侵吞的巨资购置青坞的事情被李中郎查获,接着他的心腹前凉州刺史孟佗又被李中郎抓住。凭据孟佗的口供,李中郎上书告他侵吞国库六亿钱,证据确凿。陛下在朝堂之上咆哮不止,三次将竹简砸到他的脸上,民怨沸腾啦。那天我们都没有带钱,否则可以乘隙进言,给陛下上上火,说不定陛下一气之下会杀了他。可惜呀。张让在朝堂之上痛哭流涕,拼命的磕头告饶,额头都磕破了,血流了一脸,哈哈……,快活啊,解气啊……”杨秦笑道,“陛下不依不饶的,直到张让允许退赔所有的赃款赃物,陛下才放过了他,让他回家待罪思已往了。自制了这个老忘八。”

  “另有就是中常侍夏恽了。他真倒霉。几个奸阉里,就算他老实忠厚一点,和我们没什么仇。他那个败家子的儿子太骄横,平白无故的在长安招惹李中郎的手下麴义。你们知道麴义是谁家的子女吗?”

  “知道,他是前朝尚书鞠谭的子女。”皇甫嵩插嘴道,“此子自豪自大,为人倨傲不逊,性情彪悍,但是武功很好,会打仗。原来抓杨党的就是他?”

  “对。原来麴义不是去抓他的。杨党是长安令,就是要抓也要和京兆尹盖大人说一声。但他不知好歹跑去阻拦,听说张嘴就骂麴义的祖先,结果惹恼了麴义。麴义狂怒之下不光杀了他的手下,还抄了他的家。杨党措手不及之下,什么证据都被抄去了,据说其时就从杨党的家里抄出了不下一亿钱的工业。杨党贪生怕死,胆小如鼠,被抓到李中郎的大营后三两下一打,什么都招了,就连十几年前的事都招了。李中郎把夏恽贪赃枉法的证据交给陛下之后,陛下气坏了,把夏恽暴打了一顿。夏恽为了赎罪,连自己的屋子都卖掉了。听说他现在没有地方住,只好待在宫中的小柴房里。”

  “你说的这些事我也听说了。虽然奸阉一党受到攻击,但陛下念他们都是旧臣,也就是让他们花钱赎罪,回家思过,并没有给什么处罚,就连他们的爵位都没有剥夺,可见陛下照旧很是信任他们。但我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我们一旦犯了事,就是株连九族之祸啊。”袁隗摸着长须,忧心忡忡地说道,“被抓的那几小我私家如果忍不住严刑拷打,供出我们或者给李中郎找到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找到我们身上,事情恐怕就很麻烦了。我们不能不防啊。”

  “老大人不要担忧。”崔烈慰藉道,“太尉大人来信说,中常侍宋典和执金吾甄举都已经赶到陇县的子秀山大营了。有他们两人从中周旋,加上太尉大人和京兆尹盖大人,凉州刺史府耿大人的阻挠,李中郎的查证将会越来越难,时间也会越来越慢,近期内预计很难有什么结果。另外,李中郎把我们和奸阉栓到了一根绳子上,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宋典也不敢从中使坏。你放心吧,老大人。”

  “但这样拖下去终究不是措施,必须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措施解决此事。”袁隗说道,“西凉肃贪的事情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倒霉。虽然从目前来看,陛下的主要目的照旧为了敛财,但时间久了,陛下的目的会不会改变呢?另有那个李中郎,善恶不分,好歹不分,一味的抓人杀人,血腥残忍,这种人野蛮粗鲁,无法无天,目无纲纪,如果不实时处置惩罚掉,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纵然我们这次侥幸躲已往了,下次呢?下次谁知道他还会干什么?”

  “老大人说的在理。”许相笑道,“但现在最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那帮奸阉。他们已经倒下了两个,如果他们再不想措施解决西凉的事情,解决李中郎,恐怕他们倒下的人会越来越多。他们的手段一贯都是阴恨狠毒的。我看我们可以再等一等,说不定有好消息。”

  袁隗点颔首,说道:“几十年来,我们照旧头一次看到宫中奸阉的势力遭到这样大的攻击。幸亏皇上是他们一手辅佐长大的,天子顾及旧情,没有追究张让和夏恽的罪责,否则他们早就死无葬生之地了。奸阉们吃了大亏,肯定要反扑。”

  他稍稍歇了一下,继续说道:“许大人的话虽然有原理,但我们照旧小心谨慎一点好。奸阉们基础就是一群废物,躲在天子身后仗势欺人,出出鬼主意,搪塞一辅佐无缚鸡之力的士人学子还可以,但要搪塞象李中郎这种没有头脑的武夫,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人,恐怕不是对手,况且现在天子又支持李中郎。我看,我们照旧主动一点,想个妥善的措施,尽可能做到既能攻击奸阉的势力,又能解决好当前危机。这才是上上之策,你们说呢?”

  众人齐齐颔首。

  “我们考虑了很长之间,觉得照旧太尉大人的主意较为隐蔽稳妥。”崔烈说道,“太尉大人从西凉的现状出发,一再请求陛下下旨,派李中郎到金城去招抚叛军。但是,这个主意借刀杀人的意图太明显,所以太尉大人不愿意亲自下令。他担忧李中郎一旦死在金城,自己的这种做法不光落人口实,而且还坏了自己的一世声名。”

  “这次西凉平叛,李中郎立了大功,他两仗就歼杀了叛军几万人,和叛军的仇怨结得很深。他到了金城以后,纵然边章,韩遂这些叛军首领不杀他,边章的那些手下肯定也不会放他,不会让他在世回来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一路上,奸阉们肯定要派人谋害他,这一直是奸阉们的拿手好戏。”

  “如果他死在招抚途中,责任都是叛军的,说什么也怀疑不到我们这些人。他一死,西凉的事情就解决了。陛下眼见西凉肃贪的事无人可以指靠,只能偃旗息鼓。纵然陛下心里明白这里面有鬼,但他没有证据,又能把我们怎么样?究竟这个圣旨是他自己下的,怨不的谁。”崔烈皱着眉,叹道:“虽然太尉大人多次敦促我们配合他,我们也多次上书,但无奈陛下就是不允许。”

  “据说陛下隔三岔五就能收到李中郎从西凉送来的大笔大笔钱财。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说服陛下太困难,除非我们给他更多的钱。”杨秦说道。

  “那我们要花费几多?”袁隗问道。

  “不知道。”许相叹了口气说道,“就我们几家的财力,肯定不够。”

  袁隗抓着髯毛,沉吟不语。

  “义真,子干,适才你们到刘尚书哪里,可探询到什么?”

  皇甫嵩点颔首,神情气馁地说道:“消息是探询到不少,但说了还不如不说,免得你们听到以后坏了心情。”

  “哦?”袁隗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钱,都是钱。我现在总算知道陛下为什么坚决支持李中郎西凉肃贪了。陛下太喜欢钱了,他没有知足的时候。这次陛下借助李中郎,已经赚了盆满钵满了,但他还不满足,他还把眼睛盯上了关东的权门世族。”尚书卢植气愤地说道。

  “怎么回事?”崔烈急遽问道,“刘大人又接到了李中郎的密奏?”

  “对。我们赶到刘大人府邸的时候,他刚刚从宫中回来。听说李中郎派人送来了一份名单,上面都是涉嫌西凉贪污的官员,但这些官员现在都不西凉或者关中一带,而是在关东或者其他州郡。李中郎建议陛下立即抓捕。”

  司徒崔烈,司空许相,御史中丞杨秦和袁隗面面相觑。

  “李中郎的行动真快。一招接一招,打的我们穷于应付。”杨秦叹道。

  “刘大人还说了什么?陛下可有什么意见?”袁隗急遽问道。

  “听刘大人说,陛下好象没有抓人的意思,他认为关东很平静,没有须要闹得鸡飞狗走。陛下的意思是让名单上的人缴纳一定数目的钱财以赎买自己的罪责就可以了,抓了人还要供饭,太浪费。”卢植说道,“另外,刘大人还告诉我们一件事,陛下说李中郎没有赚钱的头脑,只知道杀人,他好象计划把李中郎抓捕的人都卖掉。”

  “卖掉?”崔烈惊奇地问道,“怎么卖?”

  “陛下计划把这些人明码标价。然后让这些人的朋友或者故主出钱买他们的命。具体的,明天上朝我们就知道了。”

  “哈哈……”杨秦悲愤地笑起来,“陛下把大汉朝的朝堂看成市场了,天才的陛下啊……”

  =

  扶风郡 ,槐里城。

  李弘看看远处巍峨的城楼,笑着对赵云说道:“我们到了。”

  赵云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笑道:“天太热,再跑下去,战马恐怕支持不住了。”

  李弘心痛地拍拍黑豹,笑道:“进了城,我们先歇一下,梳洗梳洗。这样满身汗臭的去见太尉大人,太失礼。”

  一行人徐徐地策马而行,越接近城门,人越多。

  弧鼎拍马追上来,不满地埋怨道:“太尉大人为什么要把太尉府搬到槐里城?这里又闷又热,小槐里大营比这里凉快多了。”

  “我们还没有进城,你就埋怨了。”李弘笑道,“太尉在京城住习惯了,虽然不喜欢住在又矮又小的牛皮帐内。未来不打仗了,我们也要住在城里。”

  尾随在后面的弃沉笑道:“大人说反了,城里的屋子又小又窄,牛皮帐才又大又宽敞。我不喜欢住在城里,我宁愿住在草原上。”

  “大人,这次太尉大人请你到槐里城,是不是商议撤军的事?我们要回幽州了吧?”弧鼎笑嘻嘻地问道。

  “快了,兄弟们,我们快回去了。”李弘颔首应道,“太尉大人找我,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北军已经先撤了,后面就应该轮到我们了。”

  “要回家了……”赵云小声嘀咕道。

  “怎么,想家了。”李弘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上次和鲜于大人,另有虎头到洛阳,可给你怙恃买了工具?”

  赵云点颔首。

  “虎头呢?”

  赵云神秘地笑笑,凑到李弘的耳边说道:“虎头给他夫人买……”

  赵云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

  李弘正在凝神倾听,眼角无意间扫到了赵云脸上的异常。李弘本能的感受到什么,猛然张嘴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扑向了战马的左侧,战刀险些在同一时间厉啸而出。短短一瞬间,李弘的身躯已经横空飞起。

  赵云的惊骇还在脸上,弧鼎和弃沉刚刚张开大嘴巴准备叫喊,紧跟在他们后面的五十名黑豹侍从还在谈笑风生。

  李弘顺势一脚踢向赵云。赵云借势飞离战马,滚落地面。李弘借助这一蹬之力,横飞而起的身躯突然急速下坠。

  三只弩箭悄无声息地越过黑豹的宽背,飞过赵云的白马头部,射入了空中。黑豹咋然受惊,长嘶作声。

  同一时间,散落在路边的七八个流民个个身形似箭,拔出短剑短矛就冲了上来。

  站在最远处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看到突袭失利,立即丢掉手上短弩,从怀内迅速掏出一把越发短小精悍的弩弓。这把弩弓上压着两枝黑黝黝的铁箭。老人端着小弩飞跑起来。

  李弘面部向上,重重地摔到地上。

  “杀……”李弘大吼一声,就着这一撞之力,庞大的身躯突然从地上斜斜地直飞而起,手中战刀迎着当头执矛之人狂啸而下。

  那执矛大汉跑在最前面,看到李弘象鬼魅一般以夷非所思的身法站了起来,本能地滞了一下。就这瞬间,李弘的战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一刀剁杀。凄厉的叫喊声陪同着恼怒的吼叫身,令人肝胆俱裂。鲜血四溅。

  赵云从地上跃身而起,大吼一声:“有刺客……”冷光飞闪间背后战刀已经到了手上,“杀……”

  弧鼎和弃沉高吼作声:“有刺客……”

  “兄弟们散开,散开……”

  “掩护大人……”

  三把短剑,一把短矛险些同时从执矛大汉尚未倒下的身躯后面冲了出来。

  飞驰而来的老人高举短弩,瞄准李弘就射了出去。

  李弘躲无可躲。

  赵云从黑豹的背后冲了出来,眼睁睁地望着,睚眦欲裂;弧鼎的身躯飞在空中,张嘴发出了一声绝望地喊叫;弃沉大吼一声,瞄准那个老者抖手掷出了战刀,战刀疾速航行,难听逆耳的裂空之声马上充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李弘战刀来不及再举,只好斜横胸前盖住要害,左手以最快的速度抽出怀中的黑斧,反手就劈了出去。

  执矛大汉的尸体轰然倒地。

  黑斧狂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开了正面敌人的头颅,削开了第二个敌人的咽喉。鲜血从破开的喉管内喷涌而出,飞洒空中。

  长矛咆哮而至。最外侧的短剑带着酷寒的冷气侵袭入体。两枝肉眼险些看不到的弩箭破空而至。

  鲜血喷了李弘一头一脸,霎时蒙住了李弘的双眼。

  李弘激奋之下,犹如临死前的猛兽,仰首发出一声震天狂吼。

  他凭着感受,战刀再进,“叮……”一声响,盖住了必杀一剑。

  矛至,破开甲胄,直入肌肤。

  李弘右手断然弃刀,大手一把抓住矛头,奋力再吼:“杀……”长矛马上离体而出。

  弩箭在咫尺之外突然发出尖啸。

  短剑已经斜挑而起,再度刺向李弘的身躯。

  李弘的身躯突然变轻,随着执矛大汉的发力狂呼,他的躯体突然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李弘手上的短斧脱手飞出,笔直地斩进了执矛大汉的胸膛。执剑大汉手上的短剑霎时刺入了李弘的腹部。李弘随着剧痛发出一声惨哼,倾斜的身躯骤然加速了跌倒的速度。李弘的左脚无声无息地飞了起来。

  执剑大汉蓦然遭袭,身躯腾空而起,嘴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撕心裂肺般的惨嚎。那个大汉身体失去平衡,短剑脱手飞出,剑尖上带起的一串血珠在空中抛洒而过。

  两枝弩箭没入了身体,没入了在空中下坠的大汉身体内。

  李弘背心触地,但眼睛被鲜血蒙住,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他临危不乱,右手拿着矛尖,左手飞速抓住矛柄,张嘴狂吼:“杀……”

  随着飞速扑来的老人看到李弘再此逃过截杀,急怒攻心之下,拔剑飞来。弃沉的战刀射至,老人没奈何,直好停下脚步,大吼一声崩开战刀。与此同时,弧鼎凌空一刀斩落空中下坠敌人的头颅,稳稳站落地上。赵云同时凌空飞起,一刀剁向那个冲上来的老者。

  李弘双臂用力,平端长矛,奋力弹开从空中落下的无头尸体,接着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 。

  他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赵云。看见赵云一刀剁下了敌人的头颅,看见敌人的鲜血在空中飞射。

  接着他就看到了一支箭,一支射向自己胸前的长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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