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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四章 立马横枪 第二十三节

大汉帝国风云录 猛子 6889 2006-09-22 08:52:00

    李弘站在山上,看着赵云带着黑豹义从咆哮离去,心里一片痛楚。

  北宫伯玉的财富是不少,但分摊到五万士兵身上,就不多了。除了阵亡士兵的抚恤李弘特意嘱咐田重留了双份以外,李弘还给三万多将士发了两个月的双份军饷,然后这笔钱就所剩无几了。

  余下的钱,现在都在田重和纪惟手上。他们带着伤兵营随同羌胡俘虏一同驻扎在槐里城外的大营里。临走时,李弘嘱咐过他们,这笔钱要用来改善伤兵的伙食,到京兆府大量采购药材,另有就是适当为雄师添置一些武器。田重最舍得给伤兵买吃的,预计现在这笔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按原理,他扑灭了五万叛军,而且照旧归属羌胡人,在朝廷和当地官府都没有褒赏的情况下,截留这笔财物犒劳将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纵然捅到天子面前,自己一个子儿都没拿,身正不怕影子歪,最多不外就是违反军纪,被罢职而已。

  但现在有人借口这件事果真查搜大营,明显就是有目的,是在借事闹事了。

  北宫伯玉密告?他想想都可笑。这笔财物是北宫伯玉随军携带的,折合成钱最多也不外只有一亿多钱。他自己部族的巨额工业都在金城郡,比这多多了,他会在乎这点钱密告自己?这是借口之一而已。

  程球敢冒杀头之罪,有恃无恐地检查军营,其背后的势力之大可想而知。这小我私家是谁?

  耿鄙?耿鄙不外是个凉州刺史,他既没有胆子敢动自己这其中郎将,也没有这个实力给程球撑腰,但程球是他的手下,这件事他一定知道,而且另有可能是他付托程球做的。董卓?董卓正在陇西战场上,哪有时间顾及这个?况且他只是个最低级此外将军,比自己不外只高两级,他也没有这个实力敢惹自己?

  李弘突然想到张温。程球做这件事,肯定要获得张温的默许。否则,以程球的这种做法,十条命也不够杀的。但张温为了仕途和未来,必须要结束西凉叛乱,所以张温绝对不会指使程球来做这种冒犯自己,动摇军心的事。如此说来,既然不是太尉大人,但太尉大人却迫于对方势力又悄悄默许了,这个后台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个在程球背后的人想干什么?难道朝中有人不愿意看到西凉的叛乱被平定?

  李弘想到死去的战友,心里越发悲恸。

  为什么世上另有这种鄙俚龌龊的人?为什么这种人还掌握着朝纲社稷?

  ===

  他在离开翼城的那天晚上,傅燮和他彻夜长谈,向他透露了许多朝廷和官员的秘密,其中就提到朝中有人不愿意看到西凉叛乱被平定的事。

  李弘其时很是震骇。不愿意看到西凉叛乱被平定?那理由是什么?

  钱。傅燮说得很是直接。几十年下来,西凉的刺史,太守换了一茬又一茬,有时候一年要换好几个。为什么?钱。越是打仗,越是穷,越能捞到大笔大笔的钱。有财各人轮流发,各方势力的代表都要来坐坐这个位子,捞个盆满钵满,所以西凉刺史,西凉各州郡的太守,就像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但这些人也就是赚点小钱,大部门的钱都如数上供应了他们的故主。那些京中的权贵才是真正捞大钱的人。

  朝廷从国库里把钱拨给西凉,有军费,有捐助,有赈灾,名目繁多。然后西凉的巨细仕宦军吏再从西凉的小国库里把钱搬给京中的权贵。西凉的巨细仕宦军吏靠雁过拔毛的措施肯定捞不到大钱,于是就在西凉的钱粮之外搭载名目繁多的杂税留作自己的收入。西凉吏治的极端糜烂和西凉战事的频繁有着直接的关系。

  朝廷为了西凉平叛,拔款甚多,除了军费开支,仅仅征用民夫运送粮食一项,就耗资几亿钱。那些民夫能拿几个大钱?能吃掉几块大饼?这钱最后都成了各级仕宦的私蓄。所以西凉是个盛钱的钵,随便抓抓,满手都是钱。如果西凉不打仗了,相当一部门官员,从京城到西凉各州郡县的巨细官员,都要损失好大一笔收入。所以有人希望这仗慢慢地打下去,最好永无休止。

  傅燮其时一再嘱咐李弘小心些,李弘没在意。他在西凉打仗,离京都洛阳上千里,这事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现在看来,傅燮其时一定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他才赶到大营,一再申饬自己小心些,但迫于对方的势力,他又不敢明说。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刚走出军营,祸事后脚就上门了。显而易见,耿鄙和程球早就盯上了自己,时机选得很是好

  自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就是因为自己打了胜仗,这都是什么世道。大汉国都由这些人执掌朝政,这擎天的大厦怎么能不倒?这些人妄想通历程球这只黑手,将我从西凉土地上抹去。李弘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把谁抹去。

  “程球是谁?”李弘转头问郑信道。

  郑信正在愤愤不平,骂骂咧咧,闻言一愣,回道:“凉州刺史府长史啊?”

  李弘瞪了他一眼,骂道:“我不知道吗?我问他已往是干什么的。”

  郑信怒吼道:“我不知道。这人如此可恶,竟敢毒打左先生,我一定要打死他。”

  “好了。”李弘说道,“不要再骂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哎,你看,你的斥候兵回来了,准备作战了。”李弘指着从远处飞驰而来的战士,高声说道。

  “我现在哪里另有心思打仗。”郑信一甩手,一边飞快地往山下跑去,一边高声叫道,“气死我了,气死了……”

  ===

  徐荣驻马立于路边,看着士兵们有气无力,步履艰难,一个个狼狈不堪地向前逃命,心里十分难受。

  从昨夜到现在,五六个时辰了,各人一路逃命,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粮食已经没有了。原来是准备这两天杀马果腹的,但现在队伍战败了,被叛军紧紧追着,不要说杀马,就连逃命的时间都不够。

  边章随意的一招,阴险狠毒,将数万士兵的性命推进了死亡的深渊。再这样逃下去,要不了几十里,所有的步兵都要成为叛军的俘虏。但不逃,又怎么办?就是想战死也没有力气啊。

  突然,前方逃亡的士兵发出了一声欢呼,接着欢呼声越来越大,最后猛然形成了一声震天狂吼。

  徐荣面色大变。

  孙坚打马狂奔而来,他神色激动,指着前面的小山纵声狂叫:“援兵,我们的援兵……”

  徐荣抬头望去。

  小牛山上,一面巨大的火红色的黑豹战旗在风中狂舞,战旗下,一员战将立马横枪,威风凛凛。

  豹子。

  徐荣心头狂喜,激动的泪水霎时间夺眶而出。

  ===

  “将军……”

  梁兴迎上韩遂,高声说道:“周慎的队伍突然加速了逃跑速度,意图和我们拉开距离。”

  韩遂用马鞭指着前方笑道:“周慎着急了。敌人一天都没有用饭喝水,已成强弩之末。我们再追几十里,这一战就结束了。”

  “将军不费吹灰之力,举手之间扑灭了周慎四万多人,实在令人佩服。”马玩笑道,“我们一路追来,不慌不忙,兵不血刃,仅俘虏就抓了一万多人。这可都是朝廷主力啊,已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战打到这份上……”马玩一个劲地摇着头,拜服之色溢于言表。

  “上个月,周慎追我们,把我们追到黄河滨上。这一次,我们也追追他,一直追到他投降为止。”张横高声叫道。

  “抓他就困难了。”韩遂心情很是好,他不停地用马鞭拍打着手心,笑道:“他打了败仗,丢了几万士兵,回去也是重罪,讨不了好的。”随即他又惋惜地说道:“可惜的就是这些西凉将士。许多人都是我们的朋友,有的还曾一再光照我们,可惜了。”

  “抓到他们,各人照旧朋友嘛。”李堪笑道。

  “纷歧样了。”韩遂摇摇头,叹息道,“纷歧样的。逃回去的人恐怕要丢官,要开罪下狱了。”

  韩遂无奈地笑笑,转头对传令兵喊道:“命令队伍,加速追击速度。”

  “命令中军,把俘虏都丢给后军的杨大人和凌司马,加速速度靠上来,不要和前军脱节。”

  战鼓猛烈敲响。

  梁兴和马玩拨转马头,飞速追赶前面的骑兵雄师。

  ===

  疲惫不堪,了无斗志的官军士兵们看到援军已经赶到,而且在小牛山埋伏之后,马上士气大振,他们相互转告,人人兴高采烈,各人就象突然填饱了肚子一样,满身都充满了力气,一个个喜笑颜开,健步如飞,行军的速度猛然加速。

  郑信在几个士兵的领导下,找到了徐荣。

  徐荣一掌握住郑信的手,连连摇晃着,谢谢地说道:“谢谢中郎将大人。”

  华雄用力拍拍郑信的肩膀,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孙坚急切地问道:“你们来了几多人?”

  “三万。”郑信笑道:“我们日夜行军,连辎重都丢在平襄城了。周将军呢?我家大人有歼敌之计,我要立即见到他。”

  “他受了重伤。”孙坚面色一黯,指着徐荣道:“现在是徐都尉指挥队伍。”

  郑信看看徐荣,立即说道:“在这两侧山上,我们部署了两万两千步兵,另外我们另有六千骑兵正在距离此处三里的地方待命。我们准备堵住敌人的前军,围而歼之。中郎将大人希望你们能够迅速集结队伍,加入作战。”

  徐荣和华雄,孙坚相互看看,神色凝重。

  华雄谨慎地说道:“郑大人,叛军有六七万人,一路追来,士气高涨,我们……”

  郑信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们累,他们更累。你们好歹睡了半个晚上,但叛军至少有一天都没有睡觉了。他们已经是一支疲惫之师,基础没有什么战斗力。”郑信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三人面前摇晃了一下,轻轻向前一戳,笑道:“只要轻轻一戳,他们就死定了。”

  孙坚咬咬牙,高声说道:“打。狠狠地打一战,也许我们还能反败为胜。我们大北而回,虽然留下了性命,但不行能再也时机领兵了,要想洗刷这次战败的羞耻,将功赎罪,只有这次时机。”

  徐荣大手一挥,断然喊道:“打。”

  ===

  逃亡的士兵终于看到了列阵在大路正中的风云铁骑。

  各人兴奋地吼叫起来,许多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条命总算保住了。

  卫政带着一群汉族骑兵战士以弧形阵势围在风云铁骑军的前面,防止逃跑的士兵在狂喜之下攻击骑兵阵列。他领导战士们不停地高喊着,指挥逃亡的士兵们从骑兵军阵地的两侧向后撤离。

  骑在马上的战士们拿出了自己的干粮,依次分发给逃兵。

  徐荣飞速赶到风云铁骑军的后方,擂响了集结的战鼓。官军士兵看到援兵,获得喘息之后,竟然奇迹般的重新兴起了士气,各人迅速集结列阵。

  华雄率先带着两千多名骑兵列阵于风云铁骑的后面。

  ===

  带着队伍走在最后面的麴义接到徐荣的命令之后,兴奋大笑起来。

  “大人,什么事这么兴奋,有吃的了?”高耕奇怪地问道。

  “筒子,立即带着骑兵,赶到后面去集结。”麴义挥舞着马鞭,高声说道,“援兵到了,中郎将李弘李大人的队伍到了,我们要再打一战。”

  高耕受惊地望着他,问道:“豹子李大人?你没有搞错吧?他们来得这么快?”

  麴义兴奋地高声叫道:“快,快去。老边打了我们一个伏击,我们还他一个,哈哈……这位豹子大人真是了不起,哈哈……”

  高耕狂喜,口中连连打着唿哨,带着手下如飞而去。

  “命令曲路,杨淳,加速速度,把伤兵全部丢到路边,跑不动的士兵叫他们不要随着了,随着伤兵一块投降吧。”

  几个传令兵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神情癫狂的麴义。

  “望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去传令。”

  “大人……”

  麴义迎空重重抽了一记马鞭,怒斥道:“平时太放纵你们了,现在竟然连命令都不听,想死啊……”

  几个传令兵吓得一哄而散。

  ===

  看到断后的边军骑兵突然慌张皇张地全部逃走了,就连一向爱兵如子,口碑极佳的麴义也下令抛弃伤兵,梁兴和马玩感应敌人彻底的完蛋了。为了活命,敌人已经决定放弃了。

  韩遂接到消息,亲自跑到了前面。

  他看看麴义丢在路边的伤兵,笑着摇摇头,说道:“云天也会做这种事?”

  “追吧,敌人支持不住了。命令队伍,轻装前进,全力追击。”

  战鼓轰然敲响。

  士兵们纷纷丢掉身上的行囊,有的连备用的箭壶都丢到了路边,各人拿着战刀,长矛,鼓足最后一点力气,奋力奔跑起来。

  ===

  杨淳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身体结实,一张黑乎乎的脸上长着许多小红疙瘩。

  他不停地四下张望着,寻找援兵的踪迹。

  “大人,敌人的骑兵追上来了,我们的援兵呢?”

  麴义转头看看身后追风逐电一般追击而来的敌骑,笑道:“快跑,快跑,马上就出来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两边山上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随即就看到无数面五彩缤纷的战旗泛起在树林里,接着就听到了惊雷一般的吼叫声,数不清的战士从两边山上冲了出来。

  李弘一手拿着盾牌,一手高举战刀,冲在最前面。他的左侧是颜良,右侧不远的地方是高览。

  “杀……杀已往……”李弘声嘶力竭地大叫着,飞速地奔跑着。

  战士们神情激奋,在主将的亲自领导下,象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向了敌人。

  鲜于辅一手举着大汉战旗,一手拿着三尺短戟,高声吼叫着,在侍从们的护卫下,带着成千上万的战士从左面山上扑了下来。

  “杀……”

  ===

  韩遂急遽勒马停下,调转马头向后看去。

  几万官军从两边的山上飞驰而下,虽然距离大路另有一百五十多步的距离,但转瞬及至,自己的士兵基础没有时间结阵防守。尤其致命的是,士兵们刚刚发力猛跑了一段时间,正是筋疲力尽的时候,各人手脚都软了,气喘吁吁的连武器都举不起来,哪有力气反抗象猛虎一般杀过来的敌人了。

  好时机,好埋伏。

  他受惊地看着,一脸的惊愣,然后摇头苦笑,笑得既无奈又心酸。

  转眼之间,胜负颠倒。

  叛军士兵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望着满山遍野,象潮水一般杀来的官军,惊惶失措,一双双恐惧的眼睛里塞满了无助和痛苦。

  一个士兵终于忍受不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攻击,摇摇晃晃的,扶着长矛倒了下去。就象一堵摇摇欲坠的墙被推dao一样,叛军士兵的心理被彻底击溃了,更多的人放弃了反抗和逃生的念头,他们或者跪下,或者倒下,或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是生是死,在这霎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杀声震天。

  ===

  大地在哆嗦,越来越剧烈。

  麴义面色大变,疯狂地吼叫起来:“让开,赶忙让开,让开……”

  “立即命令各人让开大路,让开大路……”

  传令兵随即反映过来,他们打马顺着大路一路狂奔,纵声高喊:“让开大路,让开……”

  “骑兵来了,赶忙让开大路……”

  麴义的边军士兵闻言大骇,纷纷逃离大路。

  ===

  雄浑的战鼓声,激昂的牛角号声交相辉映,激荡在小牛山上,回响在众多的空中。

  上万名骑兵策马狂奔,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恒祭手执长矛,纵声狂呼:“呼……嗬……”

  胡族士兵们竭尽全力,放声呼应:“呼……嗬……”

  西凉骑兵被这气势磅礴的吼叫声所激励,无不热血沸腾,举刀狂吼:“呼……嗬……”

  “呼……嗬……呼……嗬……”

  吼叫声穿云裂石,直冲云霄,犹若百个春雷同时炸响,天地为之色变。

  ===

  “将军,我们杀已往,各人拼了……”

  “将军,这是豹子的队伍,我们拼了,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梁兴和马玩一左一右,高声叫道。

  韩遂没有回覆,他徐徐地抬头向天上看去。

  湛蓝色的天空,一片云彩都没有。耀眼的阳光异常强烈,刺激的他立刻闭上了眼睛。眼前马上一片漆黑,围绕在耳畔的种种声音突然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脑海。

  他似乎看到敌人在山上擂响战鼓,看到狂暴的敌人杀进了前军,看到自己的士兵无助地叫着喊着,丢下了武器举起了双手,跪在路边呼号哭泣哆嗦,看到风云铁骑在狂奔,在吼叫,战刀在阳光下闪烁,长矛在阳光下吞吐,弓箭在阳光下厉啸,自己的士兵在铁蹄的蹂躏下化为齑粉,残枝断臂在空中飞翔,突然他看到了老边,看到老边的头颅在地上翻腾跳跃。

  韩遂悚然心惊。

  他猛地睁开双眼,大喝一声。他看到了空中那轮白花花的太阳。

  接着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远处万马飞跃的轰鸣声迎面扑来,敌人杀到了。

  “撤……”

  梁兴和马玩大惊失色,同声喊道:“将军……”

  “我们一撤,就是兵败如山倒,再也没有转头的时机。”

  韩遂尽力睁大眼睛,想看清他们,但眼前一片漆黑,就是看不见。

  他恼怒地吼道:“撤……”

  “趁着敌人还没有合围,阵脚未稳,立即杀出去,杀出去……”

  梁兴高声叫道:“将军……”

  韩遂再次睁开双眼,他终于看到了梁兴,看到了梁兴那张因为恼怒,恐惧和震惊而涨得通红的脸。韩遂瞄准梁兴的脑袋就是一鞭。

  “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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