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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三章 汹涌澎拜 第十七节

大汉帝国风云录 猛子 3653 2005-11-18 09:59:00

    185年11月。

  冀州战事再起。

  冀州牧郭典率军攻打栾城,九门,威胁真定;钜鹿太守冯翊率军攻打赵国的襄国县,直逼邯郸。

  杨凤,白绕,王当,五鹿率军迎敌,双方战斗异常猛烈。

  褚飞燕立即下令,由樊篱率三万队伍紧急赶回中山国奴卢城驻防。原留守奴卢的五万雄师接到军令后,立即启程,日夜兼程赶到常山真定。

  左彦带着侍从,一人双骑,带着杨凤的文书敏捷赶到涿城禀报张牛角。

  褚飞燕率领余下二万人马快速赶到定兴渡口,接应张牛角雄师回撤。

  张牛角看完杨凤的加急文书,面无心情。

  他望着左彦忐忑不安的脸色,冷冷地问道:“俊义,你没接到我的命令吗?怎么不在中山国反而回到了大营?”

  “大帅……”左彦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说吧。”张牛角摸着竹简上的红绫,慢慢地说道,“是不是燕子不愿意来。”

  “大帅……”左彦一路上想了许多说辞,做好了说服张牛角的计划。现在他坐在张牛角的劈面,觉得自己想说的其实都是空话,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大帐内一片死寂。张牛角很是仔细温柔地抚mo着手里的红绫,神情专注。

  “品朴,燕子也是为了黄巾军,为了天下苍生啦。”左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打破了缄默沉静,低声说道。

  张牛角脸上闪过几丝怒色。

  他望着手上的红绫,默默的长时间地望着,神情越来越黯淡。

  张牛角突然落寞地说道:“俊义,我们几多年的朋友,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左彦大惊,眉头紧锁,紧张地说道:“品朴,你为什么这样想?”

  “师父死前,我去看他。他躺在床上,病得很是重,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张牛角语调降低,徐徐说道:“他问我,他是不是做错了。”

  “太平道组织严密,上下齐心,各人配合努力,精心准备了十几年,最后我们领导天下的黎民,揭竿而起,和天下所有的恶人,和天下所有的不平做生死屠杀,虽死亦不惜。我们没有什么私利,也没有什么宏图大愿,只想让天下苍生一天有三餐饭吃,一年有一件衣穿,活得恒久一点,活得好一点,有一点希望。但我们最后给天下苍生带来了什么?”

  “死亡,除了死亡照旧死亡。随着我们一块干是死,不随着我们一块干也是死。”

  “随着我们一起干的,有打仗打死的,有跳河自杀的,有被敌人生坑的,当年三十六方大渠,六十多万人,除了我们这些还在世的,如今都已经尸骨无存。”

  “不随着我们干的,死得更惨。那些可怜的黎民,手无寸铁,却被敌人看成我们的同党任意杀戮,村村户户险些都被杀光了,血流成河。打了一年的战,结果田地荒芜,颗粒无收,幸存下来的黎民最后照旧没有逃过死亡的命运,他们都饿死了,随处都是饿死的人。一年下来,死去了几百万可怜无辜的黎民。”

  张牛角的脸色很是可怕,他咬牙切齿地拍着自己的胸脯问道:

  “我们都做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我们原来以为我们这样做,可以让这些人在世,活得恒久一点,活得好一点,但最后是什么?是死了,死了几百万人,凌驾任何一次瘟疫,任何一次洪水,我们都干了什么?都干了什么?”

  “没有我们这么干,他们反倒可以活得恒久一点,活得好一点,虽然没有希望,但还在世,另有一口气。”

  “为什么?俊义,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们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我们杀不光那些恶人,杀不光那些抢去我们粮食,抢去我们一切的恶人,为什么?”

  “苍天?苍天只掩护那些恶人,有权有势有钱的人,从来都是蹂躏糟踏我们这些可怜无辜的穷人。”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张牛角嘴里低低地念着,苦涩而悲痛,泪水浸湿了眼眶。

  左彦再也忍不住,站起来转身黯然离去,泪水洒落衣襟。

  李弘带着队伍在督亢亭休息了三天,随即再度出发失去了消息。

  他知道现在无论在郡府照旧在刺史府,黄巾军都有内线,所以自小房山伏击的计划被泄露之后,他以骑兵行军一日三百里联络困难为由,拒绝向郡府通报军情。鲜于辅获得他的体现,行事也很是小心谨慎。

  这一天,他接到李弘的消息。黄巾军褚飞燕领二万人马赶到了巨马水定兴渡口,驻扎在对岸,没有渡河的迹象。渡口的孙亲随即将车阵前推了三里,也没有开拔的迹象。黄巾军的这种行动很是反常。两万人马支援涿城前线简直就是开玩笑,现有的黄巾军军力基础不行能在短期内打下涿城。而前线急需的粮草辎重却在援兵赶到的情况下不运往前线,实在令人奇怪。

  李弘觉得黄巾军肯定有什么行动。继续攻打涿城显然不现实,那么黄巾军既然不打,就有可能退却。也就是说,冀州战场有消息了。否则就是他们另有攻城妙计。李弘推测黄巾军可能和城内敌人配合,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他提请鲜于辅密切注意城外黄巾军大营的消息,同时要派最可靠的人扼守城门。

  清晨,张白骑和左彦走进了张牛角的大帐。

  张牛角一夜未睡,脸色苍白而憔悴。案几上堆满了文书,竹简散落一地。

  “大帅……”张白骑不待落座,高声说道:“再下军令敦促褚帅,命令他急速北上。我们兴兵一个多月,眼看就要拿下涿郡了,这个时候撤军,放弃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城池,是不是有点儿戏?怎么向士兵们交待?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左校,死去的几万兄弟?”

  张牛角缄默沉静不语,浓眉紧皱,双眼望着手里展开的一卷竹简。

  “俊义,你是支持北征幽州的,现在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褚帅都给了你什么利益,你要帮他讲话?”张白骑转脸冲着忧心忡忡的左彦叫道。

  左彦苦笑,摇摇头,一言不发。

  “子荫,不要乱说话。”张牛角放下竹简,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已经想明白了,北上攻打幽州这件事我们简直做得太冒险,纵然没有豹子李弘的风云铁骑,我们也很难打到渔阳,失败是早就注定的。”

  张白骑和左彦闻言大惊,惊奇地望着张牛角。

  “攻城前我曾接到安宁帅的密书,他警告我主意冀州偏向的消息。幽州刺史杨湟和几个太守联书冀州牧郭典,要求他兴兵攻打赵国,常山,使我黄巾军腹背受敌,欺压我退军。现在冀州军队已经开始进攻赵国,常山国。这说明前期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郭典和我们之间的恼恨太深了。其实,纵然没有幽州杨湟的要求,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攻击我们的好时机。正如燕子所说,一旦腹背受敌,我们肯定失败。”

  “但这不是我们失败的原因。”

  张白骑睁大双眼,看着张牛角因为太过气愤而微微涨红的脸,十分不解地问道:“什么原因?”

  张牛角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去年,黄巾军疏散各处,相互没有联系支援,结果被皇甫嵩,朱俊等人各个击破。今年,我们聚集在一起看上去好象抱成了一团实力大增,但其实不是这样,我们照旧一盘散沙。这才是我们失败的真正原因。”

  “由于黄巾军内部巨细首领众多,帮派林立,各人在工业分配,战术部署上分歧较大,很难形成一个声音,一股力量,所以失败也是一定。这次北征幽州就是一个最明显不外的例子。”

  “凭据我的设想,我们放弃赵国,常山,只留下少量军力牵制冀州官军。然后我们破釜沉舟,集中全部军力约莫四十万人马攻打幽州,两个月就能完全拿下。”

  “为什么做不到?”张牛角苦笑着说道。

  “各人各顾眼前的利益,舍不得放弃已经得手的城池,土地,财富。只顾贪图蝇头小利,哪里想到黄巾军的未来和生长。”

  “燕子和王当几小我私家虽然没有什么私心,但他们太守旧,只想着轻易偷安,基础没有久远的计划。他们总是说实力不够,实力不够。”

  “我倒要问问你们,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足够的实力?朝廷,官府,官军,各地的豪强霸主们,会给我们时间生长实力吗?幼稚啊。一旦朝廷喘过气来,雄师压境,四处围剿,不要说生长,就是能不能在太行山生存下去都是问题。没有人会给我们生长实力的时间,实力完全要靠我们自己打出来。”

  张牛角不停地摇着自己的头,痛心疾首,一副无力回天的样子。

  “如果占据了幽州,身处边陲,一个漫长的冬天就可以给我们赢得足够的喘息时间。在北疆贫瘠之地,虽然各人穷一点,但可以生存下去,可以慢慢地生长起来。未来纵然打不外官军,也还可以退出塞外。”

  “今年夏天,我在常山重复向他们说明,但他们都强调困难,提出种种各样差异的理由。最后,虽然各人都勉强同意了我的北征计划,但这个计划已经面目全非了。”

  “没有人愿意舍弃一切,没有人愿意破釜沉舟,没有人愿意听我一小我私家指挥,这就是北征失败的基础原因,是我们自己打败了自己。”

  张白骑和左彦低头不语,无话可说。

  张牛角说的都是现实,但张牛角没有张角的绝对权威,这也是事实。他驾驭不了现在的手下,造成今天的局面,责任在谁?

  “大帅,那你的意思是……”张白骑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实在摸禁绝张牛角现在怎么想。

  “撤吧。”张牛角淡淡地说道。

  “顺便找个时机干掉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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