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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二章 燕赵风云 第十一节

大汉帝国风云录 猛子 4178 2005-08-05 14:13:00

    姬明指着远处胡人的大营,问李弘道:“不知道他们还打不打了?”

  “一定会打的。乌延虽然损失了素利的二千多人,但并没有伤筋动骨。他另有时间,还会找到援兵。等他们喘过气来,恢复了士气,进攻的时候就到了。但我们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现在能活蹦乱跳的,只有一千多一点。在这城墙上并排站成一排,都排不到那一头。如果援兵不到,我们的形势简直很是危险。”

  姬明叹了一口气,没有做声。

  “公义(姬明的字),我们会活下来的。你一定能回家看到夫人。”李弘赶忙慰藉他道。姬明从怀里掏出香囊,看了又看,满目深情。

  “小雨的命很是苦。”姬明突然说道,“她是个孤儿,怙恃都被胡人杀了。厥后她被谷大人收养了。谷大人去世之后,她一小我私家孤苦伶仃,靠帮人缝补浆洗过活。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吗?”

  李弘摇摇头。他看到姬明谈兴很是浓,欠好打断他,于是陪着他在城墙上慢慢地走着,默默地听着。

  深夜的寒风吹在身上冷冰冰的,风里还带着一股股树木的焦糊味道。卢龙塞上空的大纛在夜色里飞翔,发出巨大的“啪啪”声。明天,明天还会平静吗?李弘望着城外隐约可见的敌人大营,独自想着。

  李弘已经升任屯长了。因为没有士兵,他和姬明两个光杆司令就卖力夜里巡视城墙。

  熊霸这一次是深夜里回来的。乌延和阙机赶忙把他接到大帐内。自从素利全军淹没之后,两人的关系明显获得了改善。战争不是儿戏,容不得半点私人情感。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团结。

  “汉人可有增援?”熊霸问道。

  “目前在城墙上看到的照旧田静的旗帜,没有其他的战旗泛起。”乌延回覆道。

  “现在我担忧的就是汉人的援军,一旦他们实时赶到卢龙塞,我们这次行动就算失败了。”熊霸担忧的说道。

  “我们的援军在哪?”阙机最体贴的就是这个。

  “三天后就到。大帅部署在白檀城的援军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因为辎重需要同时运到,所以时间上稍稍迟一点。”

  “我们等援军来了进攻,照旧从明就开始进攻?”乌延一听援军来了,心情立即好了起来。

  “明天就开始打吧。这几天士兵们已经恢复了士气,各个都满腔恼怒,要杀上卢龙塞为素利雄师报仇。”阙机接过话,恶狠狠隧道。

  “士兵们求战的情绪简直很高。这几天,几个千夫长,百夫长都跑来请战。我看可以立即提倡进攻,连续攻击,一连攻它三天。援军一到,正好一鼓作气,拿下卢龙塞。”乌延一脸的兴奋,他双手激动地比划着,气势汹汹地说道。

  熊霸笑起来,“一切听大王的。”

  “那你可有什么要说的?”乌延知道熊霸在尽力维护他的权威,所以说话总是很好听。但熊霸打仗简直有一套,有些作战细节照旧需要他说清楚一点好。

  “虽然我们很是意外的损失了素利的二千多队伍,但却没有白白损失。素利队伍完成了我们预订的任务,而且彻底完成了。现在我预计田静手上已经没有预备队伍了。在最初的两天里,我们亲眼看到,他在梅楼上的损失不会少于三四百人。所以我们以现在的五千雄师猛攻卢龙塞,几天打下来,他的防守队伍恐怕也所剩无几,不够我们援军吃了。”

  “我们要打得快一点。距离我们到达卢龙塞已经六天了。按原理,离它最近的徐无城应该派出援兵了。”阙机在一旁增补道。

  “大人说的对。但徐无城的援兵不足为虑,一个小小的县城,能够派出几多人来。两百人已经不得了了,而且还都是守城的步兵,没有什么战斗力。”熊霸不再意地说道。

  “今天早上,我们照旧兵分两路。大人派一个百夫长,带三百人,在云山多插旗帜,冒充两千人攻打云楼。做做样子就可以了,主要是牵制云楼上的汉军,不要让它加入到主城墙战场上去,同时给他们增加点压力,让他们知道我们援军到了。”

  “现在梅山温度高得就象一个火炉,梅楼也是。所以卢龙塞的左翼已经彻底报废了。汉人的正面防守失去了左翼支援,但对于我们来说,则是完全丢掉了侧翼遭到攻击的记挂。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强攻卢龙塞的左城墙,一直把它打垮为止。”

  第七天。乌延率领雄师到达卢龙塞城下的第七天,乌延再次开始了攻城大战。双方士兵在城上城下杀得难分难解。

  乌丸人和鲜卑人在恐惧和伤心已往之后,流淌在他们血液里的凶猛和洽战,很快引发了他们对汉人越发强烈的恼恨。

  几十年以来,甚至几百年以来,汉人对胡人的政策除了征伐就是和亲,而相互间的仇杀时间远远多于和亲时期的友好时间。这之间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杀,除了杀就是杀。鲜卑人的大王檀石槐在全盛时期,就愤然拒绝和亲。他要杀汉人,要入侵大汉国。这是每个外族固有的看法和看待大汉国的态度。纵然暂时和亲了,那也是因为实力不够,需要时间蓄积力量,准备下一次攻击。没有那个外族的大首领会想到要和大汉国永世和洽。因为大汉国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开疆拓土的脚步。只要有时机,大汉国就会杀进大漠,杀进草原。胡人世世代代都敌视汉人。

  李弘双手高举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瞄准正在飞速上爬的敌兵砸下去。今天就这样砸石头,射箭,和其他士兵一起抬着巨大的擂木往云梯上扔,已经不知道重复几多回了。双方士兵都有一点失去理智。从早上打到下午,连用饭都是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敌人在几个点上实施了突破,乐成登上了城墙。虽然很快就被打了下去,当对守城士兵的士气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攻击。

  云楼上的士兵剑拔弩张,很是紧张的和辅墙外的敌人坚持着。双方不时的相互射箭,敌人还在射程之外的山上挖土装袋,好象要展开大战的样子。田静听到汇报后,虽然怀疑是敌人的牵制行动,但他也不敢肯定,只好要求防守云楼的士兵们小心在意,不要旁顾其他战场了。

  当敌人退却的军号吹响时,城墙上的汉军士兵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难熬,血腥的一天总算结束了。汉军损失惨重,面对疯狂的敌人,防守方军力单薄的弱点一览无遗。虽然说不至于马上泛起危急,但敌人如果天天这样猛攻,要不了几天,防守方士兵折损泰半之后,主城墙就一定会失守了。

  汉军再次折损快要百名士兵,屯长一名。

  田静望着新月楼偏向,嘴里不停的嘟噜着。他在祈祷汉军援军赶忙到来。定时间推算,如果不出意外,太守刘政大人的援军应该在三四天之后赶到了。但距离自己最近的徐无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援军赶来?

  第八天,一如既往,乌延,阙机督阵,士兵们发动了潮水一般的进攻,大有不拿下城池誓不罢休的气势。这一天更多的敌人冲上了城墙。军司马王进领导五十个武功高强的士兵,就象救火队员一样,哪里泛起了危急,哪里就有他们厮杀的身影。

  李弘看到军候武飞死了。武飞是他特别喜爱的上司,他喜欢看到那张笑眯眯的脸,待人温和而且和善。武飞也喜欢李弘,他一看到李弘就笑,总要和他说上半天的话。

  武飞被敌人一刀砍中胸口,整小我私家都横飞了出去。李弘救不了他。他眼睁睁的看着武飞被砍死了。李弘无力的叫了起来。他虽然大发神威连杀四人赶到那个杀死武飞的敌人身边,准备为他报仇,但更多的士兵赶在他前面,把敌人剁成了几大块。李弘跪在武飞身边,欲哭无泪。

  第九天,战斗的惨烈到了令人发指的田地。敌人真的是疯狂了。他们架起了更多的云梯,更多的士兵投入到战场上,他们不休息,轮番攻击。

  乌延和阙机好象也有一点失控,他们拿着战刀,竟然站在城下一百步的地方督阵。士兵们最后一点力量都被各自的首领榨了出来。他们不再想到生死,他们的头脑里只有荣耀,只有卢龙塞。

  田静满身浴血,黑黝黝的钢枪咆哮着,在敌人中间往来如飞,翻腾热潮,拼命蚕食着敌人的生命。主城墙左侧,王进和他的部下们带着所有的士兵全部投入到猛烈的搏杀之中。敌人蜂拥而上,太多了,已经没有人另有时间砸石头,滚擂木,只能在城墙上和敌人肉搏了。主城墙右侧柴挺指挥着队伍,尚能勉强应付局面,那是因为他这一侧不是敌人的主攻偏向。但纵然如此,他也没有一兵一卒可以支持左侧战场。

  天黑了下来,敌人徐徐退回到大营里。

  城墙上,城墙下,随处都是尸体。汉军士兵疲惫不堪,一个个坐在血迹斑斑的城墙顶上,享受着难得的休息。

  田静望着王进,柴挺,三人默然无语。队伍的损失已经到达了不能维持整个城墙的防御了。现在能够站在城墙上继续作战的士兵,只要五百多人了,这包罗云楼上的两百名士兵。左侧城墙的防守士兵在敌人连续三天的猛烈攻击下,只剩下了八十多人。明天要塞就有可能被敌人攻破了。

  “大人,敌人的损失也很是巨大。看他们撤下去的队伍,不会凌驾两千人。我们损失了一半,他们损失了一半多,各人在人数上照旧基本上平衡的。”柴挺徐徐说道。他在慰藉田静,也在慰藉自己。

  “是呀,大人。乌延的队伍损失很是大。明天他不行能再把攻击面全部铺开了,他也只能选择重点攻击的措施。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他攻击部位重点防守。明天照旧可以支撑已往的。”王进嘶哑着声音说道。

  “敌人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田静轻轻地说道。

  柴挺和王进目瞪口呆。

  “大人,你有什么依据吗?”柴挺迟疑了一下,问道。

  “乌延不计结果,不计死伤地进攻,恰恰袒露了他后面有支援。象他这么打下去,他的队伍马上就要消耗一净。他又不是呆子,把自己人拼光了,一样利益也没有,他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吗?”

  “我们怎么办?”王进望着躺满一地的士兵,无奈的问道。

  田静哑口无言。他能有什么措施?没有支援,没有士兵,这战没有措施再继续了,马上就要完结了。

  “我们会成为大汉朝的罪人。”田静悲痛地说道,“子孙子女都要替我们背上这个永远都抹不去的羞耻。”

  就在这个时候,新月楼偏向传来了密集的鼓声。

  城墙上的士兵先是愣住了,随即发作出了震天价的欢呼。援兵,眼睛都盼穿了的援军终于来了。士兵们突然之间兴奋起来,他们高声欢呼着,一窝蜂的涌到城墙内侧,向卢龙楼偏向看去。

  一个全身披挂,手执大刀的骑士突然泛起在卢龙塞的广场上。士兵们再次高呼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从一声接一声的吼叫里获得了极端的释放。

  田静的脸色突然就由狂喜酿成了悲痛,一种极端失望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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