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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第十七章 姐妹

美人迟慕 草木葱 3164 2011-10-26 20:47:56

    回到槐香院,刚走进西厢房。

  两月未见的秦妈妈,一见到她,就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说道:“女人在山上受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奴这就去厨房,给女人弄点好吃的补补,寺里只有清汤寡水的!”说着,就要往外走。

  妙如一把抱住秦妈妈,撒娇道:“一回来,就找理由躲开我,妈妈不喜欢妙儿了吗?”

  这句话把秦妈妈逗乐了,停住刚要跨出去的右脚,进退两难。妙如随势把她就搀了回来,拉着在软座藤椅上坐了下来。体贴地慰藉道:“妈妈不要着急,妙儿回来后,又不会马上再走了,补品有的是时间吃!”

  她无法,只得留下和妙如叙话,闲聊她缺席的日子里,家中发生的琐事。

  “女人不在的这些时候,正屋那边的人,也没顾得上咱们这儿。就是前天六月六晒书时,太太派步摇来,把锦缎借了已往,帮了一天的忙。”她一一道来,“老爷每天在教二女人念书写字,晚上就回正屋休息。咱们五房因在孝期,也没怎么跟其他几房来往。连端午也没相互送节礼的。老奴怕女人想吃家里的粽子,特意包了几个,让人送上山去的,女人吃到了吧?”

  “嗯,吃到了!一入嘴里,就知道是妈妈的手艺。有没有准备其他点心等我回来?山上什么都好,就是少了妈妈做的糕点,想起来就特嘴馋!”边说,还边咂吧咂吧嘴儿,一副回忆美味的样子。

  “有!有!就等着女人回来!”秦妈妈一边说,一边起身拿出放在柜子里的糖果糕点。

  西厢房里的几个丫鬟婆子重新聚齐了,又是一番契阔后的问候。

  聊起寺中的日子,随着上山住过一段时间的烟罗和范妈妈,就有话题说了。烟罗把山上有趣的事,叽叽喳喳一咕噜全倒了出来,引得各人嬉笑一片。重逢相聚的热闹事后,留守的体谅归家的人,车马劳顿的辛苦,都早早地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妙如惊奇地发现,不在的这两月里,家中确实发生了不少变化。

  首先是,怙恃终于和洽了。

  回来后,去杨氏那里请安时。她竟对妙如和颜悦色起来,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杨氏让她带着妹妹好好念书,过了孝期,再帮她们姐妹们请个女红师傅。

  妙如应诺退下,发现正屋里的奴仆们,对她也开始敬重起来。

  这真是个稀罕的事儿,终于把她当巨细姐看待了?妙如决定先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然后是二妹妤如也开始启蒙了,每天呆在父亲书房外间描红,成了她的同窗。妤如的进度,是凭据一个五岁儿童,正常启蒙教育该走的步骤,从描红学《门生规》,讲故事开始。跟妙如从《千字文》直接跳到《幼林琼学》,再跳到《论语》时完全差异。所以这两姐妹的学习进度也不尽同步,就练字时能在一起。

  四岁的庶妹婵如也能上桌,跟大伙坐一起用饭了。

  虽然还要乳母在一旁守着,婵如已经能拿着勺子,自己动手了。秦妈妈的儿媳妇被提拔成她屋里的管事妈妈了。在这两月里,对婵如屋里原先伺候的人,进行了一番清理和调教。整顿事后,她们对小主子尽心了不少。

  看到这些变化,妙如在心底松了口气,暗自佩服起老爹的能耐来。

  想来他之所以会同意把她单独留在山上,长达两月之久。想必是为了集中精力,来规劝妻子,整顿家务吧!以免殃及池鱼,伤到无辜之人。

  原先她以为回抵家中,烦恼又要随之而来。

  妙如实在不喜欢,家中原先那种压抑的气氛。

  放在哪个时代,怙恃反面,最受影响的就是子女。她这现代来的灵魂,且有一定的抗压和自我调治能力,都觉得心里憋得慌。更况且是妤如、婵如两个幼小的心灵呢!

  夏日炎炎,回到钟府没过上几日,妙如就开始忏悔了。该在寺里,再多呆两个月才下来的。

  在山上的时候,在师叔的指引下,她发现自己是阴虚体质,容易心烦气躁、形体消瘦,最怕过夏天。

  可能是双生子的原因,这具身体在体质上,有点先天不足。加上厥后落水的影响,越发孱弱了。穿越来这一两年,对生存情况的担忧,使她恒久心情郁结,又损耗了不少心神。

  故此妙如养得一直不是很结实。在山上的日子,每天除了爬山之外,还帮同门干活,师叔再帮着她调养。加上山上空气清新,心情开朗愉悦,身体倒是进益了不少。

  不外,还没等注定要苦夏的她来喊热,就被父亲捉到书房里,开始了学生的苦难生涯。

  对需要耐心和心绪宁静的练字、学画,炎热天气最大的考验,就是她的心浮气躁了。只见妙如一边挥汗如雨,一边凝放心神地握稳笔杆,认真地在案上描摹。

  难怪俗语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这磨砺就像过通关一样,非得经历寒暑的考验,才气修成正果。

  同样苦不堪言的,另有刚启蒙的妤如。

  “琉璃,另有没冰镇酸梅汤?给我再端一碗来。热死了!”妤如付托贴身婢女。

  过了纷歧会儿,琉璃就端来一碗。可她不是端放在妤如桌上,而是越过她,最后放在了妙如的案上。

  望着姐妹俩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琉璃硬着头皮解释道:“厨房里已经没多余的冰镇酸梅汤了。奴婢去的时候,秦妈妈帮大女人留的份子,还放在那里。聂妈妈让奴婢顺便帮着端了过来。”

  妤如脸色立即黑了下来,正待发作。

  妙如见了,赶忙付托织云,把汤端回妹妹的案上,让给她喝。她脸上这才乌云转晴。

  拾起汤匙,正计划往嘴里送,就听见身后一声咳嗽。

  “妤儿,把为父讲《门生规》时,那“兄道友,弟道恭”说的小故事,你再讲一遍!”她们的父亲,突然从里间迈了出来,不动声色地付托二女儿。

  妤如只得从凳上跳下来,站直身子,开始讲“孔融让梨”的故事。末了,还把未来得及入口的酸梅汤,小心翼翼地端回到妙如的案头上,敬重地对她说:“照旧姐姐喝了吧!”话虽如此,脸上的心情和盯着饮品的眼神,袒露她心中的不舍。

  妙如像头次认识这妹妹一样,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望了望她放在面前的汤盅,起身忙又端了起来,往她手上递:“姐姐不渴,你适才讲完故事,说得口都干了吧?姐姐奖给你喝的!”

  这碗酸梅汤,最终照旧回到她手中。

  妤如显然没料到,不知所措地望向父亲,满是犹豫,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请你喝的,就接下吧!还不快谢谢你姐姐!”钟澄见状就发了话。

  她依言道了谢,妙如回了礼,前者才敢喝。

  父女三人随后渡过了一下午的乐融融的时光。

  晚上,钟澄回到正院。睡之前,他拐进杨氏的房里,把今天姐妹间发生的事,特意告诉了她。

  接着叹息道:“咱们五房,人丁稀薄,她们姐妹间相亲相爱,姊友妹恭的,这样多好啊!从小培养起情感,未来相互间也好有个帮衬!一家人相互忍让,和乐融融,这才是正道!”

  杨氏那晚沉思了良久。

  日子转眼就快到中元节。

  一天,堂兄钟明信到访,是向九叔讨教院试技巧来了,关在书房里,两人聊了半天。

  临走时,看见妙如正在画画,随口就告诉她一个消息:中元节晚上,在趣园的幽溪涧那里,族中姐妹准备放河灯祈福。

  他妹妹明婧也要加入。妙如若想去的话,到时可以一起,正好有个伴儿。

  妙如还没来得及应声,一旁妤如的兴趣给勾了起来。吵着也要做河灯去放。

  钟明信应下,回去后让妹妹来找她俩商量。拉着妹妹,妙如谢过堂兄,体现到时一定前去加入。

  让妤如向杨氏打了声招呼后,她就带着这个小追随,开始着手做起莲花灯来。

  接下来的几天,在请教众人后,莲花灯终于有了雏形。被父亲考较盂兰盆节来历时,妙如突发奇想,准备最后给灯加个罩子,画上“目连救母”故事,旁边再写上给往生亲人的祝福祷词。

  中元节的前两天,钟明信的妹妹钟明婧,果真来找妙如姐妹俩了。配合商量着一起加入运动的细节。

  钟明信和钟明婧兄妹俩,是大房五奶奶的子女。

  他们父亲在四年前去世了,在当家的亲伯父钟溯一家的照料下,母子三人在祖宅里的日子,过得还算牢固。

  如今钟明信已经十三岁了,准备今年秋天下场考秀才。妹妹钟明婧今年才十岁,随着族中姐妹们,一起在闺学里上课。她是个生动开朗的小女人,尤为热情体贴。

  三个小丫头相互厮见后,开始讨论后天的放灯。

  在七夕时,跟族中姐妹乞巧落了下风的钟明婧,正计划借此次时机,再扳回一局。

  当她看到妙如做的,有灯罩的水灯时,马上就被吸引住了,忙讨教灯罩的做法。妙如也不藏私,把具体的要领,大方地教给了她。

  三人关在房间里,商量了半天。

  临走时,约好七月十五那天,各人于酉正时分,在趣园的幽溪涧边相聚,不见不散。

  送走堂姐后,妙如姐妹俩就开始对各自作品进行修改。钟澄问起时,姐妹俩的河灯制作基本完成,准备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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