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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山河

第112章 夜月谈清华定策

凤谋山河 依依兰兮 4254 2012-10-26 08:01:20

    林氏冤案顺利解决,古清华的名声再次攀越了一个岑岭。翟凤城中待考仕子们无不精神奋起、意气风发、摩拳擦掌,欲在不久之后的科举场中争一席之位,为国效劳,为君进忠。

  身为一个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传统念书人,对明君的期望向来看得很重很重。

  他们不够圆滑,不懂恭维,不会奉承,不屑投合,不明世态,胸中纵有万般学识,口内却无半句谀词,更不用说左右逢源的圆滑处世之态。他们比谁都知道,只有遇上明君,他们才有可能获得施展胸中才气的时机,只有明君,才会容忍他们直白的谏言和时不时不经意展现出来的清高自傲不拘小节,只有明君,才会欣赏他们内在的才气,才会欣赏他们的折而不弯!

  得遇一朝明君,在明君统治下出仕,君臣携手,君清臣贤,一个敢于纳谏,一个虚心接受,配合打造一个太平盛世,成就一段韵事,留名青史万载稳定,这,是每一个念书人的最终极梦想!

  经过这一系列事,在他们眼里,古清华,无疑可称得上一个明君!

  坊间仕子群情高涨,宫里古清华的心情也不能平静。

  是夜月华如水,倾泻一地清光。青玉湖畔,风从湖面吹来,经过湖水的浸润沾染而变得格外清凉宜人。已是五月的天气,花木繁盛葱茏,垂柳丝绦如瀑,浅水中所栽植菖蒲、水芹、水兰花、新荷清新的香味与空气中细细的栀子花香混淆成一股格外沁人心脾的香味。

  古清华和苏浚迤逦而来,站在湖畔,远眺一湖浩渺的烟波。

  “陛下,您有心事?”苏浚望了一眼睫毛微垂,只是下意识把玩手中柳枝的古清华。月色清辉下,她乌发如云垂在脑后,用鹅黄丝带松松束着,头上只用一支碧色玉兰钗松松挽了个螺鬓,身穿一袭皎白宽袖对襟长裙,裙裾浅浅绣着一溜细碎的淡紫小花,衣料柔滑质轻,侵染淡淡的月光,格外清雅出尘。

  这是他情愿支付一生倾尽所有掩护的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个蹙眉都不能逃离他追随的目光。苏浚抬手轻轻抚上她柔亮平滑的发际,道:“陛下,这次的事,让您受了委屈了!您有什么不痛快,便说出来吧!”

  苏浚的想法和湘琳一样,堂堂天子,天下第一尊朱紫,被迫下罪己诏,向天下人致歉,还要替先帝背负那本不属于她的罪责,纵然在反抗议政王中大获全胜,她心里,恐怕终究会有那么一点闷闷不快的吧?

  “委屈?”古清华不禁睁大了眼,迷茫的望着苏浚,好一会才想到这上边,她不由失笑,摇摇头,断然道:“不是的!这件事朕一点也没觉得委屈!”

  古清华突然抬头仰望天空,深深舒了口气,突然向前跑开了几步,俯身捡起脚边一片小石子扬手向湖面斜切着扔出去,石片切水而入,“波波”两声在湖面击打跳跃了两次刚刚甄没,水纹晃动,漾开,打碎了映在湖面的一轮明月,摇碎一片银光。

  “苏浚,”古清华凝着湖面支离破碎的月影,紧抿的唇轻轻开启:“你觉不觉的,朕太被动了。”

  “什么?”苏浚怔了怔,道:“不知陛下您指的是什么。”

  古清华轻叹,向他道:“一直以来,议政王动朕才动,朕似乎永远都跟在他的背后,由他牵着鼻子走,收拾他扔给朕我的烂摊子,接手他制造的一个个难题。而朕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苏浚,朕是不是太被动了?”

  苏浚挑了挑眉,望了她一眼没吭声。

  古清华说的没错,一直以来,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议政王的茬,没有刁惆怅他、给他下过套,她一直都是被动的应付他的刁难,事实上,确是被动了。

  “陛下您登位年岁不久,在朝中基本尚浅,不轻易脱手、轻举妄动是对的,目前能应付下议政王已属不易,其他的,一步一步来,莫要多想。”苏浚捏了捏她的手劝道。

  议政王动,有动的资本;她不动,也有不动的无奈!这原来也没有什么公正对等可言。强者掌握主动权,这是亘古稳定的原理。

  “不!”古清华沉吟,摇摇头说道:“朕登位继位已经5年了,苏浚,朕不想再这么下去!这老狐狸太过狡猾,企图层出不穷,谁知他下次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永远站在未知的一方,悬着心时时警惕,等着应付那不知什么时候便突然而至的灾难,这种滋味太提心吊胆,再这样下去朕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古清华甚是气闷,这次的事给她的震惊很大,让她的心突然之间闪过一道光,顿有醍醐灌顶之觉。她突然意识到,她和议政王之间数次对持,虽然每一次都有惊无险应付了下来,甚至有那么频频还算得上是她反败为胜的。可是,这样的好运气会一直追随她吗?谁也不敢确定!

  如果,未来有一次,她败了下来,期待她的会是什么?

  无休无止的提神戒备,戒备那不知何时会降临、不知降临的是什么的刁难灾难,好比头上悬着一把不知何时会掉下来的宝剑,换了是谁谁也受不了吧?

  “陛下您,是想出动出击?”苏浚心不禁一跳。

  “是的。”古清华点颔首,道:“横竖这是早晚的事,朕明白,他亦明白。朕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等他先下手为强!朕觉得,是时候考虑将他连根拔起了!”

  苏浚沉吟半响,正色点颔首,说道:“陛下说的没错,现在确实是好时机。”

  这几年议政王在与古清华的两相争斗中虽然多数处于下风,但是他的基本仍在,权势险些无损;他并不是一个蠢人,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古清华继续赢他从而坐大,直到有一天骑到他的头上!

  所以,纵然古清华不动,他没准也会动。而古清华目前的实力远不如他但也并非不堪一击,他对她有忌惮但又远远没到忌惮的田地,现在对他脱手,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议政王的势力遍布朝野,且不说吏部和刑部是他经营多年的土地,门生下属遍布各州府;全国五雄师营,其中有二为他所掌控,南疆二公主态度不明,靠近虞国的屯河军营因有虞国反抗在外敌入侵的外围防线,宁静日子过得久了,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且远离国都,只有我爹那边,他是跟陛下您一条心。可是,陛下要还击,也不是一时三刻便行的。”苏浚说道。

  古清华点颔首,徐徐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在朕手下虽然数次吃瘪,但实力还在,这一点朕是知道的。朕要从现在开始准备,相信过得三两年,也有资本与他一搏了。”

  苏浚松了口气,笑道:“你能这么想,臣夫也放心了!这次科举,陛下可从中选出一批得用人才安置在朝中各部及州府地方,军队方面倒是——”

  苏浚有些犹豫,该不应开口向古清华讨一道圣旨解除父亲的禁锢,想了想,仍是没说。他不想让古清华为难。

  “朕需要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可此事只能慢慢来,不能教老贼起了防范之心。”凭据古清华的想法,擒贼先擒王,只要一举将议政王极其朝中党羽拿下,群龙无首,地方上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可是,翟凤城周边亦有忠于议政王的军队,她的羽林军未必是对手,一个不慎,对方反扑,结果不堪估量。也正因如此,她方按压下效仿康熙擒鳌拜的做法,计划徐徐图之。

  “有什么需要用获得臣夫的,陛下但且付托!”说着正事,苏浚的神情不觉间亦正式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向她微微躬身拱手。

  古清华见了不禁“扑哧”一笑,苏浚一怔回神,对上她轻眨了眨凝向自己狡黠的眼,有些讪讪的笑了笑。爱上一个身为君王的女人,他有时也很无力。

  “咳,”苏浚脸上一热,别过脸掩饰,然后故作轻松忽略掉刚刚的举止,道:“陛下接下来,想怎么做?”

  古清华眼珠子转了转,嫣然一笑,流波溢彩,眼底生辉,“朕首先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古清华扬首,向苏浚道:“苏浚,教朕武功吧!”

  “什么!”苏浚愣住了,以为自己听觉泛起了问题。他不敢相信,忍不住追问:“陛下您适才说什么?”

  古清华脸上神情一本正经,道:“朕说,教朕学武功!朕要学会掩护自己,不说成为飞檐走壁的武林妙手,至少勉强可以自保,不至于仍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敌人太强悍凶残阴险狡诈,前路渺渺,未知茫茫,未来会遭遇什么样的凶险谁也无法预测,她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完完全全的交给别人来掩护,那样太冒险,也太偏激,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是最好的掩护要领!

  “陛下!”苏浚拖长了声调无奈苦笑:“习武非您所想那么简朴!”

  “朕知道!”古清华点颔首,道:“习武之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照旧最基本的要求,可是朕没有时间和精力做获得,所以朕只要你教一些实用的、有技巧性的简朴拳脚功夫,好比说基本的躲闪身法、可搪塞普通三四小我私家的袭击功夫等就可以了。如果你擅长制作暗器,顺便也帮着做一些袖箭之类好使的家伙就更好了!”

  苏浚认真想了想,颔首叹道:“您说的很对,臣夫确实该教您一些防身的技巧,这样,以后臣夫再出宫服务也好放心些!”

  “真的吗?”古清华眼睛一亮,想想更觉心花怒放,再想想忍不住又有了点怯疑虑,她偏着头将信将疑问苏浚:“真的可以吗?朕,朕是一点儿基础都没有的!”生怕苏浚认真一口谢绝,忙又道:“不外,朕不怕刻苦,朕一向来很注意锻炼,身体素质向来很好的。”

  苏浚的目光不觉在她身上从上至下审察起来,玲珑有致,纤秾合度,削肩膀,柳腰身,风吹起,裙裾飘飘,婷婷袅袅,杏眼含情,皓齿如雪,肌肤光洁,看着看着,苏浚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一时怔怔的。

  “怎么了?你干嘛不说话?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吗?”古清华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心里还颇为焦虑。

  苏浚回神,然后低头看到那一双皓如霜雪般的纤纤素手,更是意马心猿,心口怦然而动。

  “陛下要学,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苏浚一边笑着一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笑道:“臣夫是在想,该怎么教陛下呢!”

  古清华放了心,嗔道:“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说办就办的事,怎么就想得这么入神!”她想着怎么斗垮慕家那老贼都没有这么心急吧?

  怎么不急?苏浚在心里暗道,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抬头望了望天,觉得今日月朗风清,花香怡人,良辰美景,莫过于斯。

  面对如此良宵,总要做点什么方不辜负。而且,她的身体已经痊愈,也无碍了。他想她,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他不想再这么继续等下去了!

  “陛下,”苏浚的声音因激动兴奋而显得有点暗哑低促,他墨玉般的眸子中似乎燃起了两焚烧苗,烧得眸中异常明亮。苏浚柔声唤着古清华的名字,伸手一勾揽住纤腰往怀中带,“您还记得,去年咱们在这青玉湖畔晤面的情景吗?”

  古清华颔首轻轻嗯了一声,有点怪怪的瞧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他身上似乎散发出一种令她脸上发烧、心跳加速的诡异气味,或者,是她自己心怀鬼胎而多疑了?

  古清华四下望望,指着东北角微笑道:“您瞧,那株丁香花。”

  远远望已往蓊蓊郁郁,看不真切树上是花照旧叶,可是是花是叶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自那日起,他们之间的关系纠纠葛葛,再也无法拎得清,直到今天这个田地。

  “臣夫还以为只我一人纪念呢,原来陛下也还记得!”苏浚笑嘻嘻的。

  古清华见他的目光暧昧的在自己的唇上流连,脸上是不怀美意的笑,立刻就明白了他纪念什么、以为她记得什么!

  “没正经!”古清华忍不住垂首,轻轻啐了他一下,心底却突然变得柔软。

  陷入热恋的女子,回忆当初青涩的往事,很难硬得起心肠。

  苏浚呵呵笑得愉悦,一把将她拥入自己怀中,俯首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趁她正欲阻挡时抢先离开,在她耳畔轻轻道:“陛下,臣夫教您点穴,好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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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一更,歉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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