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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归

第十四章 湖上惊魂(下)

重华归 陶梓夭夭 3093 2012-06-02 11:50:16

    周

  围一片黑暗,我一小我私家站着,不知该往哪里走。远处似乎有滴水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回声,告诉我这里的空旷。我很畏惧,不知道留在原地和向前走,哪个更宁静些。

  火光骤亮,借着火光,我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睿王。他正打着火炬,定定地看着我,眼中的温柔像水一样流动着。火灼烁明悄悄,他的脸庞美得很不真实。我突然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徐徐向我走来,伸出了他的手。火光慢慢向我靠近,我身后骤然亮起。我回过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崖边,崖下是湍急的河水。我赶忙抓住了睿王伸过来的手。

  我正要借着睿王的力量往前走,突然看到,睿王的嘴角微微翘起,然后,他猛然松手。我身后的悬崖开始掉落,我不行置信地望着睿王,仍是看不到他的眼睛。然后我开始坠落,掉入了酷寒的河水。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瞬间便将我淹没,我奋力挣扎,却只能越陷越深……

  猛然转醒时,我发现自己似乎仍在船上,身下的床在轻轻晃着,身上并无黏湿之感,想必已有人替我换了洁净的衣服。

  我刚坐起身,房门便被推开,瑾儿端着碗走了进来,见我正醒着,顾不得正端着工具,高声喊道:“姐姐醒了!你们快来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向瑾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她包了捧眼泪,将药放在桌上便冲到我床前,哭着道:“姐姐,瑾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若是……瑾儿可怎么办啊!”我刚想出言慰藉,其他的人便鱼贯而入,将本就没多大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尹女人,那块床板应该是被虫蛀过了,猛一入水,才开裂了。害女人至此,实属我之过错,恳请女人原谅。”贤王一脸愧疚。我连忙回道:“此事与贤王爷无关,王爷不要自责,如今见各人都平安无事,尹月也便放心了,只是不知,我们现在那边,又是如何获救的呢?”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没有作声的睿王端起碗走到我面前,把碗递给我说:“先把姜汤喝了。”想起适才的梦,我突然不敢抬头看他,只得双手接过姜汤,捧着碗一口一口啜饮。

  “你落水后,我离你最近,便借着浮木将你救起,搁在另一张板上,未过多久,正巧有一画舫经过,将我们救下。”睿王收回手,徐徐道。

  画舫?夜里为何会有画舫?我正觉得奇怪,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笑声:“那女人可是醒了?”伴着笑声,一红衣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着血红长裙,黑发及腰,发顶的三支长钗特别惹眼,耳后别着朵大丽花更衬得她笑靥感人,扶于下颚的如玉手指上涂着鲜亮的蔻丹,为她平添了几分风情。行走间,挂在她腰间的银铃叮看成响。

  “女人可以叫我红夙,我即是这画舫的主人。今个我本想乘着画舫一路漂去莫阳,谁料在路上遇见你们,我这画舫虽简陋,却也能容得下个把人。你们若是不嫌弃,自是可以一直坐到莫阳去。”红夙笑靥如花的对我说。

  “如此,尹月先行谢过红夙女人了。”我微微鞠了一躬,笑着对她说。

  “我瞧着尹女人颇合眼缘,正巧我稍懂点占卜看相之术,就让我为女人看看相吧!”红夙说着便向我床边走来。

  看相?好端端的看什么相啊?我心中狐疑,但也只可笑着说:“那便有劳红夙女人了。”红夙拉过我的手,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后,轻笑一声道:“尹女人日后……定能……嫁个极好的如意郎君!”

  这红夙倒真是喜欢玩笑,我忍不住笑道:“倒不知女人说的极好是怎么个好法呢?”“没瞧出来,妹妹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主”,红夙笑了一下,松开我的手。“也罢,我便同你说说,依我看啊,恐怕只有这世上顶顶坏又顶顶好的男子,才气做得你的如意郎君呢!”说完,红夙的眼睛不知向谁瞟了一下。

  我本想调笑她,竟反倒被她调笑了。顶顶坏又顶顶好的男子?我此时本是不信的,谁料厥后,确是有如此一个男子,与我纠缠难了,让我又爱又恨。

  红夙走之前对我说:“我与你有了这看相之缘,你便别再唤我女人了,我虚长你几岁,你叫我声姐姐便好。”说完,她便摇曳着腰肢,风情万种地走了。

  红夙走后,所有人仍稳稳坐在我屋中,想来另有一番讼事。“刚刚船进水时,船家已然不知所踪,可见此次定是有人预谋已久,计划让我等葬身鱼腹,不知此人究竟是谁。”贤王沉声道。

  “年老不是说水路太平么,若非遇上这画舫,我们的命今个便交待在这儿了。”祀王照旧一副忿忿的样子。我小声道:“各人都平安无事便好,如今敌在暗我在明,除了小心行事,却也别无他法了。”祀王见我开口调整,便没有再说话。我眼光一瞟,发现聿王正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心思不知飞到了哪里。

  睿王突然起身走到我床前,从我手中接过空碗,冷冷清清地说:“你着了凉,早点休息。”说完便推门走了。余下几人相互交流了眼神,也纷纷起身,各自回房。瑾儿出门前,又特意为我掖了掖被角,坏笑着告诉我李思韵这次被吓得够呛,这会儿躲在房里不敢出来呢。我摇了摇头,这李思韵真真是外强中干啊。

  瑾儿走后,我独自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入迷:究竟是谁欲取我们性命?能得知我们改走水路,此人想必一直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随着。是天子?应当不是才对,都是他的儿子,就算有帝位之争,天子也不至于下此辣手。后党?也不应该啊,祀王也在我们一行之中。

  再说这画舫,这画舫来得也太巧了,我深觉红夙说的并非实言,却也想不出其他原因。相处之下,我觉得红夙不像是坏人,顶多是行事有些乖张而已。如今在这湖上,我们伶仃无援,除了信任红夙,倒也别无他法了。照旧尽快赶路,越早到琼鸾峰越好。

  放心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我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便计划走出房门,在这画舫中四处看看。推开房门,我发现这画舫比我想象的大许多,走廊中饰有字画和花卉,朱红的楼梯隐匿在画舫的两端。顺楼梯而下,入目的即是画舫的一层,此层并未由木板封住,四周皆是及腰的围栏,几位妙龄女子正坐在围栏上嬉戏,同这奢华的画舫一道,汇成了幅华美奢靡的风情画卷。

  这红夙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奢华的画舫,又豢养这样一群美艳绝伦的少女,是什么支撑她这样一个女子独身在外漂泊?可是,虽说我对红夙存有许多疑问,但我依旧忍不住对她喜欢,想来,我是十分羡慕她这样自由来去,不受束缚的生活吧。

  在一张茶桌坐定,我一边为自己添茶,一边向湖中望去。清风徐徐,湖平如镜,身处如此的平静之下,昨夜的惊慌像是未曾发生过。思及昨夜的惊险,我不禁又开始担忧自己的卿卿性命。

  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选择了错误的门路?如果其时在宫里,我寻了个理由让天子厌恶我,会不会此时我还安安生生地在相府做我的巨细姐,虽不保牢固一世,却也总能安生地活上几年。

  当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前路的未卜就愈发让我不安,我找不到理由抚慰自己,也没有人来告诉我,我走的是一条正确的路,我的希望有告竣的可能。这样的自我怀疑让我惊骇不安,连同昨夜的遭遇,我顿觉压抑得无法喘息。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若是因噎废食,人生又有何乐趣,照旧放远眼光,胸怀高远的好。”听声音便知是贤王,说来也怪,此人竟先后猜中我的心思,我不由对他生出几分“知己”的叹息。

  我回过头,笑着对他说:“贤王爷总能看懂尹月的心思,如果有时机,尹月倒是很希望可以把酒会知音,不知贤王爷是否觉得尹月莽撞。”贤王把手背在身后,身体稍稍倾向我,小声说:“如果尹女人愿意,我倒是很乐于做你的知音。”说完,他便直起身,向前走了半步。

  我面向他,问道:“那……我可否问问王爷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这次,贤王认真地望着我,一字一顿道:“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而我想做的,是让更多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心中一震,看来,贤王对这皇位是志在必得了。我虽然已隐隐在心中视他为知己,但关于我的计划,却照旧不能轻率做决定。我照旧应该再耐心等等,细细视察所有皇子,考虑周全后才气下结论。

  “不知我们距莫阳另有多远?”我实时将话题转开,“再行半个时辰便到了。”贤王了然地接过话。

  半个时辰?这么快!“如此,尹月便先去收拾一下,王爷请便,尹月先行告退。”说完,我赶忙回到房中去收拾我那晾了一地的湿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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