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好人愚蠢天缄口

　　十几年前，中国同蒙古交战，初时蒙古军厉害，十万铁骑突入关内，马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一度打到江南地域。厥后中原武林自发反抗，同军队一起，将蒙古军杀退，并将战场转移到蒙古国都，其时，蒙古武林也组织了一批人马，加入战斗。双方各有输赢，打了三年，死伤无数。虽然没有签停战协议，但双方默认，将军队回撤。至于武林中人，并不属于军队统领，依旧争斗不停，要分个高下。论整体实力，中国要强势一些，但说到妙手对决，则落入下风。因为像少林、上浩以及西岳这样的大门派，并没有出战，多是些小帮小派，但人数占优势。虽然，也有不少孑然一身的民间妙手参战，只为一战成名。至于蒙古国，江湖门派不似中国繁多，只有几家大派，倾门出战，将中国武林杀得片甲不留，一退就是八百里。

　　在蒙古和中国的界限，有一方世界，因为位于南北两只巨兽嘴边，生存艰难，他们没有好的耕地，也没有好的牧场，水是浑的，山是秃的，除了平静，一无所有。这是他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没有人来过，也没有出去。但这处地方离战场很近，经常能听到厮杀的声音。孩子们问怎么了，老人便说是打雷。不是没有好奇的人去看，但还没出去，便会被长老抓回来挨罚。日子倒也算过得去，各人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种地牧马，直到有人闯了进来。

　　那是个受伤的男子，昏厥不醒，是他的马将他带出战场，带到那个世界。族人见了男子，第一时间部署救治，养了一个月，终于好了。他在这里住的很好，各人也很喜欢他，临走的时候，族长抓着他的手，扑腾一声便跪下了，他说道，“孙少侠，此番你回去，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们救了你，更不要让人知道这个地方。”那人连连允许，挥手离别。

　　那人走后，族长不放心，告诉各人准备准备，往西边迁徙。族人阻挡声一片，族长也没法解释，只好叫人日夜预防着些。过了半个多月，并没有发生欠好的事情，族长这才放松下来。一月之后，孙少侠又回来了，带来许多中原特产，除了酒肉，另有不少粮食布匹，足足几大车，全寨的人都很兴奋，家家领了些回去。族长明里接待，暗地却叫来族内勇士，叫他们悄悄带着族里的小孩、妇女藏进山里。勇士虽然不解，但碍于族长威严，不得不听。因为命令下得紧迫，许多人同样不解，不愿离开，最后只走了一少部门。当夜，孙少侠同族人大饮特饮，唱歌跳舞，好不热闹。

　　可是后半夜，待族人休息之后，山外又赶来一批人马，见人就杀，许多族人在睡梦中丢了脑袋。被抓起来的族长冷眼瞧着孙少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族男人尽屠，没来得及跑的女人则被他们抓了去。躲进大山的勇士，听到族内惊变，万分悲恸，想要冲回来杀掉入侵者，解救族人。他们知道这是不行能的，外人显然有准备，不仅人多，且个个武艺高强，他们回去除了送死，毫无价值。但他们顾不上思考，那是他们的家，死的全是亲人和朋友。勇士头领是族长的大儿子，他眼里冒着血光，伫立在洞口悬崖处，宛如一座雕像似的看着火光滔天的寨子，惨遭屠戮的族民。

　　他说，“我们是族内的勇士，现在我们的爹，娘，兄弟，朋友，女人，孩子，被人杀了，我们要在这当偷生的老鼠吗？”

　　其余勇士闷声吼道，“杀！杀！杀！”

　　他又说道，“可是族长将这些女人、孩子交给我们，就是要我们保住族人的血脉，不光单要苟活下去，更要记着这份恼恨！记着这些恩将仇报的中原人！”

　　“复仇！复仇！复仇！”勇士们降低喊道。

　　男子回过头来，走到一男孩跟前，他俩模样有些相似，“小逸，年老我做不来忍辱负重的事，只会打架，照顾这些人的事就交给你了。活下去，带着卓家寨最后的血脉，活下去！”

　　男孩拽住男子的手，“年老，你忘了爹爹的话了吗？”临走时，族长交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来。

　　“小逸，我打小就不听老爹的话，今天也不会。”男子笑道。

　　“那我也去！”小逸转身便去找刀。

　　“你不行！你必须把这些孩子看好养大！”年老不容置疑地说道，他甩开小逸的手，温情地瞧了眼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孩子，走到妻子跟前，摸了摸微隆的肚子，露出一口白牙，“桃子，好好把孩子养大！”女子眼里噙满了泪水，不敢说一句话，唯恐掉下来。年老最不喜欢女人落泪，她从未在年老面前哭过。一众勇士纷纷跟妻儿离别，他们不敢说太多话，生怕不舍得走。小逸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拳狠狠砸在石头上，鲜血汩汩。

　　待勇士们消失在夜里，小逸便领着妇女小孩儿赶路，他没有选择更荒芜的西方和北方，而是选择南方，一路山行。寨子扬起来的喊杀声，如同泡沫，响到极致，悲壮地破裂。行了七八日路，才见着一处荒村。小逸先进去探索一番，出来时，刀上另有没擦洁净的血迹。众人这才钻了进去，在此地安家生活。小逸去集市采买生活用品的时候，见人人喜乐，一探询才知道，中原武林大北蒙古，干掉好几个门派，把战利品也带回来了，男人的尸体埋了一个大坑，至于女人，塞满了北方城镇的青楼。许多武林中人在此次斗争中大放异彩，像甘肃铁枪手赵信、天水剑客孙杨，更是以一敌百，威风无二！小逸冷眼如刀，甩步离去。

　　几十个妇女儿童，全靠小逸一人养活，不用几个月，就会坐吃山空。无奈之下，小逸只得找了此外活计——杀人越货。他最开始只挑坏的杀，杀人劫财，徐徐有了名声。厥后被杀手组织招募，成了一名专职杀手，杀人不为此外，就是拿钱生活。虽然，他也做了一些私事，找着孙少侠后，狠狠折磨了一番，并探询出当年屠寨的江湖妙手，一个也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