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跑得了僧人跑不了庙
林芝并没有因为她的奚落体现出任何的不开心，“母鸡不下蛋很可能是生病了，婶娘把鸡带回去熏染了怎么办？”
“你少拿这种话吓唬俺！”吴春霞嘴上这么说，心里照旧毛毛的，她家也养了两只鸡，可折腾不起。
“只要婶娘未来别怪我没提醒就行。”林芝往椅子上一坐，“随你便”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难怪这两天家里鸡看起来恹恹的。”聂冲在旁边自顾自地嘟囔起来，接着看向吴春霞，“婶娘，要不找人来瞧瞧吧？”
“看病不用花钱啊，再说病没病还不知道呢。”
吴春霞是个庄稼人，虽然知道鸡生病了不下蛋，病鸡她可不能要，横竖跑得了僧人跑不了庙，等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咕~
坐在椅子上休憩的林芝懒懒地摸了摸肚子，“午饭做好了没有？”
吴春霞看她那付托人的模样就上火，“你当你来这儿是享福来了？知道中午要用饭，不知道去地里资助，合着还要俺们一家伺候你啊？”
“婶娘昨天不是还说不缺我和冲哥一碗饭么，而且我也不会做饭。”
“谁生下来就会做饭？”吴春霞就是跟她客气客气，结果她还认真了，两眼一黑，“哪家的媳妇不干活，真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教的，不干活还想有饭吃，做梦！”
吴春霞瞪了她一眼，直接就甩门出去了，老娘饿你几顿，看你还老不老实！
“她没把你怎么样吧？”等吴春霞走远以后，林芝才转头问聂冲，见他摇摇头，又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她没起疑吧？”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聂冲看着林芝的头发，“嫂子，你上哪去了？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悦目吗？”林芝甩了甩头，飘逸的发丝随着她的行动摆动。
“悦目。”嫂子真是他见过最悦目的人了。
“头发能卖钱，我卖了不少呢。”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相互信任，林芝也就没瞒着聂冲，“对了，我还买了工具呢……”
她把藏在院子里的袋子拿进来，除了一袋子书，林芝还买了一袋黄豆，两根牙刷，几卷纱布，另有一管牙膏，光这几样工具，就把她累得够呛的。
林芝把其中一根牙刷给聂冲，“这个给你用，早上晚上都要刷，这样对牙齿好，才不容易生病，你年老刷不了牙，就用纱布帮他擦一擦。”
此外她还能忍忍，不刷牙真的不行。
聂冲原来还以为没有聂树军的牙刷，是林芝给忘了，见她惦念着自己的年老，兴奋所在颔首，“嗯……这些书是要用来烧火的吗？”
“虽然不是，这些书我要看的。”
“这么脏的书，不能看了吧？”聂冲随便掀开一本，就看到上面写着林芝的名字，“咦，这是嫂子的书？”
“我的梦想是当医生，念书才有时机大学，考上大学才气当医生，给别人治病。”
林芝眼里闪着亮光，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工具击中了聂冲的心灵，似乎念书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当医生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他想到那些被自己扔在角落里的书，突然有点羞愧。
从前年老也经常告诉他，念书才有前途。
要是年老没失事，跟嫂子肯定聊得来……
林芝检查了一下，好几本都脏了破了，还皱皱巴巴的，看来还得好好整理一下才气用。
“这些黄豆要干嘛？”
帮林芝收拾好书以后，聂冲又留意到那一袋黄豆，这得好几斤吧？
“我计划生点芽菜，到镇上去卖点钱。”
“家里就有黄豆，我们可以找婶娘要。”
“……”
林芝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要知道她提着五斤黄豆和一袋子的书走回来，累得可够呛。
不外她也买的不多，“这是新鲜的黄豆，要种芽菜的。”
陈年的豆子出芽率可不高，林芝不懂这些，还特意跟方姨探询了，她经常去菜市场，知道哪里的黄豆新鲜又自制，可以帮林芝省下不少功夫。
接着她又问，“家里有没有大一点的水盆？”
“除了用饭用的盆，剩下的都在我娘的房间，嫂子要什么样的自己去挑。”
虽然用饭的碗被二房贪去了不少，可洗脸的和洗衣服的盆照旧在的，不外这些平时都要用，也没有多余的给林芝。
正在为难的时候，聂冲从床底下拿出来两个崭新的搪瓷盆，“这原本是准备给年老结婚的时候用的，嫂子你看这个行吗？”
虽然小了点，但是暂时应该够用了，不外一听是给聂树军结婚用的，她有点犹豫，“我可以用吗？”
“你已经是我嫂子了，家里的工具都可以用。”聂冲眨眨眼，难道嫂子还拿自己当外人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最多等她赚了钱，再买新的赔给他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林芝把两个水盆清洗完，放在院子里晾干之后，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叫来同样饥肠辘辘的聂冲，“走，用饭去。”
聂冲站在原地没动，“这个点婶娘家里都没吃的了，我早上去山上捡了点柴火，回来的时候还摘了几条黄瓜，今天先搪塞一下吧。”
在蜂窝煤还没有普及的年代，烧火的木柴也是极为重要的资源，有时候想捡都捡不到，为此家家户户都要备上一些，以防不时之需。
似乎家里的柴也都在吴春霞那堆着呢……
“我们可以这么吃，但是你哥要吃什么？”林芝浅浅一笑，“没关系，去看看再说。”
“要不我自己去，你在家照顾年老……年老他今天还没擦身。”
吴春霞适才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聂冲实在不愿意让嫂子再去找骂，还不如让她和年老培养培养情感。
给聂树军擦身子……
林芝绝对不是想推脱，“那我们快点回来不就行了，而且那么多工具，你一小我私家也拿不动。”
那么多工具？
嫂子指定是饿昏头了。
聂冲觉得他们能去要两个窝窝头回来就不错了。
他不忍心攻击林芝，只能默默跟在她后面，思索着等会儿见了吴春霞应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