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尚轻咳两声,严肃的问:“关于蝗灾之事,官府有什么处置惩罚手段?”
“仙师,您问这个问题干什么?”老农心中疑惑,立刻反问了一句。
“风水与天、地、人这三样工具紧密相关。我问的是人的问题,接下来你别再反问我,我问什么你回覆什么就可以了。”李简尚面露不悦之色。
老农连连称是。
“照旧适才的那个问题。”李简尚再度开口。
“官府委派之人,基础就无心治理蝗灾,每次来乡村里都是打秋风的,巧立种种名目,向我们索要财物。我屋外晒的黄豆种子都被他们顺走了。”老农气愤道。
“岂有此理!大宋官府中怎么会有这等蛀虫?”赵瑞儿愤愤不平道。
“隔墙有耳!小声点!小声点!”老农急遽劝说。
李简尚抬起右手,示意她平静,赵瑞儿不再说话,可脸上的恼怒依旧未消去。
“也就是说,现在来这处置惩罚蝗灾的官员,非但不资助,还以官员的身份压榨村民?”李简尚皱眉道。
“是啊!”老农不停叹息。
“那蝗灾有多严重?”李简尚再问。
“以我预计,这次的蝗灾事后,粮食最多减产三成,少的话,也就减产个一两成吧。”
“至少有七成的收获,那真就不算太严重了。”
李简尚心情舒畅了不少,若是上天赏饭吃的话,粮食只减产一成,他可以躺着成为驸马爷。
“唉......”老农连连叹息。
“其中另有隐情?”李简尚皱眉问。
“在临安城四周的乡村,土地肥沃,风调雨顺,粮食高产,亩产稻谷五百斤左右。”(有纪录是320多斤,古时候一斤是十六两,折算现在的单元,就是五百斤,严谨。手动狗头。)
“停停停!高产不是两千多斤以上么?”李简尚皱眉问。
老农愣住一阵,随即转念一想,便反映过来了,敬重道:“您是仙师,会使用术数增加稻谷产量,我这普通农民不会啊。”
李简尚:“......”
老农继续说:“稻谷按每亩产五百斤算,需向官府交一百斤粮税,向田主交一百五十斤田租,这两者就去了一半。
外加耗米、和籴这两种变相税收,一亩至少得交三百五十斤粮食,甚至更多。
若是战事紧急,还要加收战争税,这部门越发难说。
所以,若是粮食减产一成,我们种的田足够多,照旧能养活自己的。
可若是粮食减产两成,过半村民都要勒紧裤带,受饿数个月。
减产三成,相当于半年白忙活,基础就活不下去。
若是下半年收成欠好,怕是许多人家都熬不外冬天。”
李简尚被震惊了,皱眉问:“这耗米与和籴是什么税种啊?”
“耗米,就是朝廷征收粮食时,以弥补损耗为名特别加征的部门。
征收上的粮食都是优中选优,哪有什么损耗,唉!
和籴,则是朝廷强制收购民间粮食的官买制度。
官府低价买走了我们手上大多数的粮食,我们的粮食不够吃时,还要高价从粮米店买粮食吃。
其中差价,相差了五成以上,就是说我们以两文钱一斤的价钱,把粮食卖给官府,就要以三文钱一斤的价钱,再从粮米店中买回来。”
老农解释完之后,缄默沉静不语起来。
李简尚吐了,怪不得南宋会灭亡,这根都烂了,另有什么指望?
“我要回去跟父皇说一声,叫他免去耗米与和籴,这两种不应征收的税种。”赵瑞儿怒火中烧,实在是忍不住了,再度开口。
“别这么激动,大宋打仗正打得水深火热,这粮食税不行能少征收的。”李简尚劝解道。
“谁说大宋打得水深火热的?不是只有西方和北方领土时常被蒙军骚扰么?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赵瑞儿频频蹙眉。
李简尚立刻回过神来了,今年是开庆元年,这个只用了一年的年号,可发生了太多魔幻的故事。
宰相丁大全隐瞒战况,没有上报给官家。
蒙军打到大宋要地之后,官家才知晓战争的严重水平,最终丁大全被免职了相位。
随后就是促织宰相贾似道上位,又祸殃了大宋一波。
现在丁大全还未被罢相,所以战争的事情,官家此时还不知道。
“领土战乱更为严重,我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不合适么?”李简尚自然不能说出战争的秘密,否则被势力滔天的奸相丁大全迫害,那就惨了。
“哦!”赵瑞儿微微颔首。
在一旁的老农已经心悦诚服了,这仙师就是厉害,国家大事随意讨论,基础不畏惧官府。
“平时你们是怎么防治蝗灾的?”李简尚问。
“现在蝗虫不算太多,各人或是田边堆湿草用烟熏,或是手动抓蝗虫,这两样都能起到不错的效果。”老农应答道。
“这样啊,也就是说有足够的人去抓蝗虫,就能控制住蝗灾?”李简尚眉毛轻挑。
“对!”老农颔首道。
“我的问题问完了。经过我仔细的分析......差池,应该是测算天机,我找到破局之法了。你们家里男丁较多,只要让他们认真念书,肯定能改变人生。”
李简尚一本正经的说。
可老农的脸上的忧愁愈甚,哀叹道:“我们一家人吃饱饭都是个大问题,哪里有钱供家里的孩童念书啊?看来是无法改命了。”
“非也!非也!待到本仙师处置惩罚完蝗灾之后,你们就能吃饱饭了。念书不必非要去私塾,自学也是可以的。在后续的一段时间里,本仙师会推出一种叫做拼音字母的基础教材,供孩童学习。”
李简尚再度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赵瑞儿和一众侍卫都没听懂,误以为真的是某种风水之术。
“多谢仙师!”老农又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这次,李简尚没有叫他起来,潇洒的转身,淡淡的喊出一个‘走’字,便离开了。
一行人走出乡村之后,赵瑞儿心中有许多的不解。
她最终忍不住了,开口问:“难道你真的是风水大师?”
“不是!”李简尚依旧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为什么那个老农对你如此心悦诚服?”赵瑞儿实在是想不通。
“我只是比力擅长视察而已。”
“别给我打哑谜,快点说。”赵瑞儿听得心痒痒的,立刻加重了语气,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其实很简朴,那个老农家里的衣服晒在屋外。
衣服架子上挂满了一大堆衣服,男的衣服比女的多许多,这不就是人丁兴旺么?
再就是衣服很破烂,打满了补丁,说明这家人很穷。
两者组合在一起,不就是旺丁不旺财么?”
李简尚笑着解释。
赵瑞儿立刻想通了,哭笑不得道:“你这人真的是......”
“不要崇敬我。”李简尚又代入到了仙师的角色中,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看了个寥寂。
“不要脸!”赵瑞儿看着他那做作的样子,略显不爽。
在说笑声中,一行人回到了临安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