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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界

第八章 沧桑七百年

破界 赖飞 6184 2005-09-24 00:09:00

  七百年前,世界完全是另一个样子:随处是富贵的多数市,行人如织,门庭若市,灯火通明。如蛛网般密布的高速公路四通八达,汽车、*、飞机,人们用种种各样的方式自由穿梭在世界各地……

  人类陶醉在自己用高科技构筑的完美世界的甜美生活里。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瓦解的因子已经悄悄萌芽了:非典、禽流感、口蹄疫、猪链球菌,种种各样的病毒在世界各地肆虐;东南亚地域泛起惊天海啸,各大洲沿海地域飓风肆虐,导致几十万人丧生,数百万人受灾;气候变化无常,在亚洲东部一些地域,竟在一天之内由夏季变为冬季……

  而这些,仅仅才是一个开始。淤积多年的绝世危机,终于一天总发作了。地震、洪水、海啸、风暴……所有人类想象获得的灾难,没有任何征兆地同时发生,将一切文明的存在摧毁得一干二净。一切,就像个绚丽的肥皂泡,破灭,连一点痕迹都看不见。

  ***

  某日,庆幸大陆中原青要山中,一个20来岁的年青人正失魂落魄地在山林间游走。原本他的长相虽然称不上英俊,但也不丑。可现在,他却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满身是伤,另有被火炙烧的痕迹,看上去形同鬼魅,着实有些骇人。但他对这一切似乎基础不在意,只是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更奇怪的是,他的怀中,还软绵绵地躺着一个紧闭双目、面色紫青的女孩子,显然已经气绝多时了。他抱着这尸体要到哪里去?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呆滞的目光里,只有一片血红。适才发生的那件事,已经让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叫凌风影。

  5年前, 17岁的他照旧一名在SC省什邡市读高中的普通高中生。当那场灾难发生的时候,他和怙恃正在双流机场迎接在外洋留学的姐姐回家。但最终他等到的却是史无前例的大地震,以及那株建木的拔地而起。他是幸运的,因为在这场机场灾难里,只有他幸免于难。虽然他又是不幸的,因为在这一天,他成了孤儿,身边再没有一个亲人。

  他的一生也由此改变。

  为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乱世中生存,他和四周的幸存者们聚集在一起,过起了原始社会般的群居生活,男的狩猎种田,女的做衣造饭。坚强地活了下来。

  日子尽管艰辛,但究竟能活下来就是件好事。况且他们还靠着都广野这片宝地。在这几年中,凌风影遇见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小茹。这个可爱的女生让他觉得,只要他们在一起,这个世界就是美好的。他们和志同道合的战友建设起了都广野城,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仗着天然的优势,都广野城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一批又一批的逃难者慕名前来,凌风影他们都天真地予以接纳。

  最终,引狼入室。

  就在他和小茹新婚前夜,一帮山贼混入城中,大开杀戒。凌风影在战斗中身受重伤,和小茹被迫逃离了好不容易才建设起来的家园,四处流浪。

  险些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们,因为像他这样的重伤号对任何人来说都只能是一个肩负。无奈,两人一路风餐露宿,四处漂泊。饿了,就捉几只野鸟、鱼来吃,困了就席地而眠。他们不知道往哪儿去,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能饱餐一顿对他们来说都是近乎奢侈的梦想,更不要说其他了。

  凌风影的内心一直被疼惜和愧疚折磨着。虽然他是为了掩护小茹而受伤,但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她为了自己吃这样大的苦。他心中悄悄立誓,总有一天要让小茹过上幸福的生活。

  也不知过了几个月,他们来到了这层峦叠嶂,山高林密的青要山脚下。这是个漫山开满姹紫嫣红的杜鹃花的“世外桃源”,神话传说中,这里是轩辕黄帝在人间的密都。在这里,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远离地狱的轻松和惬意,于是决定就在这里住下。

  这几个月来,经过小茹的精心照料,凌风影的伤已经好了一泰半。两人在山脚搭起草棚,男耕女织,简朴而甜蜜地生在世,他们甚至忘记了这是个怎样邪恶的时代,忘记了预防随时可能泛起的危险。

  悲剧就发生在一个小时前。

  几个手擎利刃的流浪汉凶神恶刹地突入了他们的家中。他们的本意是攻克这个小草棚,然而,他们一见到小茹,立刻改变了主意。

  凌风影见他们对小茹动手动脚,怒吼着冲了上去。可他哪里是这些强人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得奄奄一息,昏死已往。小茹尽管会武功,但是众寡不敌。为免受辱,她含恨咬舌自尽。悲愤欲绝的凌风影点燃了草棚,要与这些强人同归于尽。

  强人们见美人已死,草棚也燃着了,虽然无心恋战,撇下凌风影兀自去了。

  凌风影木然地抱着小茹的尸体,面对第二次家破人亡的惨剧,他终于瓦解了。在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流亡期间,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小茹。如今,小茹死了,他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他不知道自己在世另有什么意义。

  死?对啊,这样轻易在世,倒不如死了得好!他的心中强烈地涌起了这样的念头。死了,就能够和爸爸妈妈姐姐另有小茹永远在一起了。凌风影呆滞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抱着小茹的尸体,静静地跪在火中,任由烈火炙烤,期待着死神的降临。然而,老天却偏不让他死。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下,浇灭了熊熊大火。他趴在废墟中号啕大哭。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凌风影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跌跌撞撞地在山林间穿行。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了青要山的山顶。他抱着小茹的尸体,平静地抬头看了看天。天很蓝,云淡风轻。

  想不到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所……他凄然地笑笑,踉踉跄跄地走到悬崖边,低头看着下面深潭。潭水蓝中有绿,绿中有蓝,在阳光的映照下像一块绚丽的玛瑙,那样的晶莹剔透,散发着绚目的色泽,让人心醉神迷。

  -好美的水……小茹,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吧。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凌风影嘴角含着凄然的笑容,双眼一闭,抱着小茹的尸体纵身跳下悬崖。

  ***

  当凌风影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居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木屋的地上。除了墙角有一个炉灶,旁边胡乱堆放着一些药材之外,这个屋子里险些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由于太过的惊恐和疲累,他在跳下崖的瞬间就昏了已往,基础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现在,他惊讶地发现,身上居然没有一点伤痕。自己是死了照旧在世?他疑惑地爬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醒了?”一个带着些许悲悼的声音响起。

  凌风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有些瘦弱的白衣青年飘然走了过来。凌风影惊讶地发现,此人完全是一副昔人扮相。

  -是疯子照旧……?凌风影忍不住仔细审察着他。虽然此人长相清秀,一脸斯文,身材也是瘦瘦小小的,可满身却奇怪地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凌风影居然不自然地生出了些许敬畏之情。

  “请问,是……是您救了我吗?”凌风影问。

  白衣青年点颔首。

  凌风影有些激动:“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白衣青年并不答他,兀自走到一旁,蹲下了。他微笑着看着他面前的几株草,一脸爱意:“影姬,我没说错吧,他一定会这样说的。”那眼神,明白是在看着他最爱的人。

  -难不成真是个疯子?凌风影心里嘀咕着。

  白衣青年转身看了他一眼,说:“那具尸体……哦,不,那个女生是你的妻子?”

  一听他说到小茹,凌风影就像遭到电击一般,满身禁不住哆嗦:“她……她现在在哪里?她是我的未婚妻!”

  白衣青年站起身:“你跟我来。”

  在木屋后面的草地上,小茹平静地躺着,双眼微闭,就像睡着了一般。

  “小茹!”望着未婚妻苍白的脸庞,凌风影悲从中来,忍不住抱住小茹的尸体放声痛哭。

  “影姬,他们应该是很恩爱的一对,就像我们一样,你说对吗?”白衣青年依然望着那株草,似是自言自语。

  这时,凌风影拭去眼角的泪水,抬头颤声道:“年老,多谢你救命之恩。可是,我求死之心已决,希望你不要再阻拦我了……”

  白衣青年面无心情地看了他一眼,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真的爱你的未婚妻么?”

  “虽然!”

  “既然爱,那你为什么还要死?”

  “她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没有意义了。这就说明我爱她啊!”

  “你错了……”白衣青年摇摇头,“倘使你是她,你是愿意她自尽来黄泉陪你,照旧让她好好地活下去呢?”

  凌风影一楞,低下头喃喃说:“虽然愿意让她活下去。”

  “这就对了,”白衣青年露出了一丝微笑,“你若真为了她,更应该坚强地活下去。”

  凌风影凄然地说:“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我在世另有什么意义……”

  “你不知道?那你就应该去找寻你在世的意义……”白衣青年意味深长地说。凌风影身子一震,不由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白衣青年望着蓝天,沉声道:“在这片天空下,不知道另有几多你这样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剧发生……没有人比你更能体会这种痛苦,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力量用在这上面呢?”

  “我?我虽然想,可是,”凌风影叹口气,苦笑着摇摇头,“我有什么本事?我连自己的家人都掩护不了……”

  “你说的是现在,”白衣青年目中闪耀锐光,“可是,你若能练成仙术,就会拥有你无法想象的力量。”

  “仙术?”凌风影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他哭笑不得地说,“年老,你是网络游戏打多了照旧看玄幻小说把脑子搞坏了?还仙术,哈哈,别逗我啦。”

  “你不信?”白衣青年并不生气,依然面带微笑。

  “空话!你……你还真以为穿上古装就成了武林妙手啦?”凌风影越想越觉得谬妄,自然在言语上也开始不敬重起来。

  “……没措施,”白衣青年无奈地笑笑,“今日能与你相遇,也算你我的缘分,就让你见识见识吧。”说着,他伸出右手,口中念念有词。

  凌风影只见阵阵色泽醒目的霞光从他手中升腾,将他二人笼罩其中。

  “这……这是什么!”凌风影长这么大哪里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怪事,当下骇得叫作声来。

  “呵呵,你应该还不知道现在你身处何方吧,”白衣青年笑着,“那现在看看……”

  他话音刚落,霞光又徐徐淡去。

  凌风影定睛一看,妈呀!马上吓得他脸青唇白,魂不附体!他二人居然悬浮在半空中,前方明白就是他先前纵身跳下的悬崖,脚下,就是那深不行测的碧潭!从这样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简直就是奇迹。凌风影在巨大的惊恐之下,双腿一点力都没有,只是死死拽住白衣青年,闭着眼大叫:“我信了,我信了,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啊!”

  白衣青年见他如此狼狈,忍俊不禁:“你先前求死的勇气哪儿去了?冷静点,看看你是不是踏空的?”

  凌风影这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奇怪,虽然自己简直是悬在半空,但脚下的感受却是实实在在的。完全就像是踩在地面上一样。他这才稍稍宽心,松开了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年老。”他疑惑地问。

  “这不外是我施的一种简朴幻术,”白衣青年轻描淡写地答道,“其实这里基础没有什么悬崖、深潭。”

  凌风影一头雾水。

  “我们现在仍然站在适才的地方,你看……”说着,白衣青年手一挥,只见一道亮光闪过,像变戏法似的,两人又泛起在木屋之前。白衣青年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几米高的小斜坡,说:“你仔细看看,这个就是你适才跳下去的‘悬崖’了……”

  凌风影傻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知道的,你们人类……”

  “等……等等!”凌风影打断白衣青年的话,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你们人类’,难道你……你……”

  白衣青年双手一摊,笑道:“呵呵,对啊,我不是人,”

  “啊!”凌风影怪叫一声,一下跳出数米开外,“你……你别过来啊。”

  “真伤脑筋,你这个家伙至少应该听我把话说完吧”,白衣青年哭笑不得,“我简直不是人,因为我是神仙。”

  “神……神仙?”凌风影的嘴巴酿成了一个大大的“0”。

  这对他这个从小在崇尚无神论的世界中长大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难以置信的事了。可是,这个白衣青年的身手确实让他没法不相信。这绝对不行能是什么障眼法。倘若没有道具,纵然是那能把自由女神像变没的大卫科波菲尔,也没措施让这片地凭空消失吧。这一天,他关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彻彻底底地被颠覆了。

  “呵呵,受惊吧?这也难怪,很少有人能有幸看见神仙。”白衣青年说,“让人类发现我们的存在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我在这里施了幻术,让人类误以为这里是悬崖而不敢过来。”

  “那……神……神仙,”凌风影此时说话再不像先前那样肆无忌惮了,“你为何不住在天上,而要来这里呢?”

  白衣青年的脸色一下变得很是难看,眼神也变得黯然无光。他的嘴唇翕动着,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凌风影知道自己问了不应问的问题,赶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神仙,我……我该怎么称谓你呢?”

  “我?”白衣青年一楞,心道:如果我说出真实名字,你会吓个半死的。嘴上便说:“你就叫我重光吧。”

  “重光……”凌风影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呢,至少应该叫重光大神嘛。”

  “随你怎么叫吧。”重光懒得与他在这样的无聊问题上纠缠。

  “不外,似乎没听说神话里有这么小我私家物啊……”凌风影皱眉想了想,自作智慧地说,“是了,一定是你未便让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故意起了这么个名字!”

  “你……你说是即是。”

  “那门生参见重光大神!”凌风影赶忙行礼。

  重光赶忙让他起身,笑说:“不用啦,你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向我拜师没这样麻烦的。”

  “重光大神还知道武侠小说啊,真厉害!”凌风影更来劲儿了,发问就像连珠炮似的,“你爱看金庸照旧古龙呢?仙术有没有小说里武功厉害啊?我练了仙术是不是比里面的武林妙手都要强呢?”

  重光算是彻底服了他了。

  “影姬,他还真有些像当年的我,有一点胆小,又有一点张狂,”重恢复又蹲下,爱怜地抚mo着那株草,脸上激荡着笑容,“而且,他对他的未婚妻也是一往情深……我现在想不教他都不行啦。”

  -看他那深情的样子,那株草……难道真的是他的妻子?可是,怎么会是草呢?也许,对神仙来说,什么事都不希奇吧。我这个凡人也就别瞎费心了。

  凌风影哂笑着挠挠头。

  ***

  “就这样,我就追随重光大神修炼仙术了。可除了知道他是神仙之外,对他一无所知。他只教我练功,什么都不愿说,包罗那株草的来历……内疚的是,由于我天赋有限,并没有学会太多的仙术。一年后我下山,返回都广野城赶走了强人。都广野城重新生长起来。我一直牢记重光大神的教诲,为让更多的人逃过灾难而努力着。唉,可惜一小我私家的能力实在有限,随着时间流逝,我的雄心壮志也逐渐减退,于是很自然地退居二线……也许是那位神仙曾用仙药给我疗伤的缘故,总之我衰老得很是缓慢,以致许多人都以为我练成了传说中的不死之术,都来找我索要,我自然拿不出来。而如今的城主方梦阳也是索要者之一。他想独享这个想虽然的‘秘术’,就借口说为了我的宁静,把我软禁在这原本是用来关押重犯的密室里,对外就称我染病身亡,还颇费心机地搞了个隆重的葬礼。他怕我一怒之下对他倒霉,对我业舯坫眷注备至,总之是想方设法要套出这子虚乌有的‘秘术’。我老了,又见他没什么太特此外举动,也就懒得跟他盘算,呆在这里乐得清净,一直到今天。”

  老头儿终于讲完了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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