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睡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可松先醒过来，看看时间，然后“呀”地叫了起来。李真被他惊醒，先是看了看眼前长发散乱的女孩子，然后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便问道：“怎么了？”
“我爸！”可松一边从被子里钻出来，一边在地上找鞋子，“我爸现在肯定回家了——我没在家，再回去晚了，死定了！”
李真想了想，赶忙打开灯。
屋子里亮起来，两人看到对方脸上睡觉时候压出的红印子，都不禁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说起来……这照旧他们第一次这样长时间的同处一室，而且还一起睡了觉。
幸亏这种尴尬很快就被之后的一系列忙乱行动给弄得无影无踪。可松穿上了鞋，李真也找出了自己的外套，急遽锁上门，两人就上路了。
照旧那样手拉手，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远处有一盏好着的路灯一闪一闪地亮着，可松看了看周围，轻声说：“你晚上走在这里不畏惧么？”
李真愣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作声：“现在只有别人怕我吧！”
可松也“噗”地一笑：“也对啊……不外李真啊……”她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不应该继续在那干下去。你不想再念书了吗？”
“想啊。”李真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原来，找不我爸妈，也见不到你，做什么都没心情。现在终于安宁下来了……我倒是有这个计划。”他又挠了挠头，“但是吧……把事情辞掉念书的话，我会没钱呀……”
其实他的心里另有一句话——
可松啊，既然你爸爸也是在特别事务府事情……能不能知道我爸妈在哪？
所以他才会提到自己的事情，提到爸妈。他的心里生出了愧疚感来……为自己的这种心思感应愧疚，就像是背着可松，偷偷做了坏事。
但女孩已经很快想到了这一点。她伸手揉揉李真的脸：“我回去帮你问问我爸爸——让他资助探询探询，你先忍一忍。”
李振如释重负所在了颔首：“嗯。可是你……”
“我不告诉他。”可松说道，“如果你爸妈真的没事，我们再说出去。”
于是李真一直将可松送到街口，目送她坐上了出租车，才回了家。
等车的时候，可松把自己的手机塞到李真的手里，同时威胁他——倘若自己的电话他不接、玩失踪的话……“就等着瞧吧！”
其实李真早有买个手机的计划——但要在还了人家的钱之后。现在自己生活，他才清楚要费心一小我私家的衣食住行有何等不易……于是格外地纪念起爸妈来。
然而可松又告诉他，他的假身份证……实际上也是可以治理电话卡的。因为从她爸爸那里知道，其实现在帝国的身份系统还没有笼罩移动电话。这倒消去了他的一大块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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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松悄悄地开了门——走廊里竟是漆黑一片。她不由得悄悄地松了口气，于是把门关上了，轻手轻脚地往自己的房间走。谁知走到了一半，突然听到父亲的卧室里传来了声音——
“这个不行能！”
随即压低了嗓子：“不行能。这事儿不归我管。”
糟糕，他回来了——在讲电话。她只能寄希望于父亲没有开自己的卧室门，于是偷偷地回了屋，脱掉外衣换上睡衣，躲进了被子里。
房间外传来的说话声徐徐变小，最后浓浓的睡意袭来……她又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时，还在庆幸：他果真没发现我……
但也许是因为白昼睡过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并不牢固，很快便醒来了。抓过床头柜上的夜光闹钟一看——凌晨四点多钟。
她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决定起床找些吃的。
谁知一开门，一股呛人的烟味儿扑面而来。
张向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茶脊亓烟灰缸当中挤满了烟头。他听到房门的声音，转过头，眼睛里满是血丝。
张可松做贼心虚地小声说道：“爸，你没睡觉啊？”
张向阳看了她一会儿，“嗯”了一声。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白昼你出去了？”
“呃……”张可松想了想，“是啊。出去买了点工具……嗯……又遇到同学了。就去……一起用饭，然后就回来晚了……”
说完就忏悔了……今天是她请假，又不是星期天，遇个鬼的同学。
可是张向阳明显有心事。他只是又“嗯”了一声，没有追问。
可松放下心来，走到厨房里，从冰箱当中拿出一盒牛奶，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倚着门，歪头看着自己老爸。张向阳皱着眉头、低头想了一会儿事情，才发现女儿在看自己，于是打开了空更换气：“怎么了？”
“爸——”张可松拖长了声音，“我想求你个事儿呗……”
见她这略显无赖的小样儿，张向阳就想起小的时候她拉着自己的手在玩具店前不愿走的样子，于是微笑起来：“什么事儿？又想买什么了？”
“不是这个……”张可松轻快地跑过来，跳上沙发，一边给他捏肩膀一边说，“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那个同学李真的爸妈哪去了。”
张向阳愣了愣：“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儿了？”
“我今天出去走嘛。走到李真他们家那个小区了。然后我想去看看叔叔阿姨……结果邻居说，去年被军车接走了。”她凑到张向阳的耳边，故作神秘地说，“你肯定能探询出来，是不是？”
张向阳侧开身子，疑惑地审察了可松一会儿，才说道：“……可松，你没事儿吧？”
女儿今天有点差池劲儿啊……
以往提起李真那孩子的时候……不，是以往只要有人不经意地提起李真了，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今天怎么……
他看了看女儿脸上的心情，又想到她今日一天未归。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于是在心里无奈又舒心地笑了起来——到底是少年人哪……
忘得快，来得也快。
女儿接下来的话让他越发相信自己的推测——
“我没事儿啊。我就是想……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想要知道他们过得好欠好。”
之前困扰他的事情，在这短暂地欢喜时光面前暂时地褪去了，女儿走出那片阴影这件事带给他的厦悦，令他终于舒展了眉头，揉揉她的脑袋：“好。爸爸抽闲给你问问。”
可松似乎开始谈恋爱了。而且终于把李真放下了。看着女儿关上的房间门，张向阳想道。虽然眼下这时候，也许会延长她的结果，然而……比起从前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就随她去吧。
他看了一眼摆在客厅当中，可松妈妈的照片，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也认识她了。
现在你走得早……女儿就只能依靠我了。
所以我不能有事。他在心里这样想，而且眼神变得酷寒起来，我一定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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