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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骚

第四十五章:嚣张到极点

士子风骚 上山打老虎额 2529 2013-05-28 19:22:30

    好端端的一个聚会,居然冲出来个砸场子的,看眼前少年年纪不大,可是气势却是很足。

  在座的童生们马上坐不住了,有打头的人摇着扇子冷笑,道:“可笑之人?谁可笑,兄台这话是什么意思?”

  带着徐谦来这里的张生马上冷汗直流,他只是想和徐谦搞好关系混口饭吃而已,哪知道这家伙这么不识趣,张生险些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生怕被人记起自己和徐谦有什么关系。

  徐谦朗声道:“诸位尽都是念书人,说的是圣人原理,笔下立的是圣人之言,却是左一个功名、右一个推测知府之意,岂不行笑?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念书人不谈仁义,却是每日虚度时光,只想着如何功名在身,岂不行笑?府试在即,尔等不思量用心推测经书,却是投机取巧,专事推测上意,这难道还不行笑?我原以为你们都是雅人,才来这里听一听诸位卓识,不成想,尔等口中所言尽都是这等俗不行耐之事,真是贻笑大方。国家开科举,欲访贤达治天下,不成想苏杭文鼎之地尽都是这等贪图名利而不择手段之人,我不光觉得可笑,更觉得可叹,可叹国朝养士百二十年,竟无人知道礼义廉耻四字。”

  所有人都呆住了。

  整个会堂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各人或惊愕,或不知所措,或恼怒地看着徐谦,很显然,许多人还没有反映过来,基础就未曾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这儿把所有人都痛骂一遍。

  此时已不再是几十年前,随着思想开放,念书人早就没了满口仁义的兴致,有些世俗的话在民众场所说出也不算什么伤风雅的事,结果惹来这么一个‘食古不化’的家伙,居然跑来踩场子。

  “你……你……”有人勃然震怒,想要反驳,可是一时又不知怎么开口,念书人嘛,你跟我讲无耻,我也跟你讲无耻,可是突然有人跳出来跟你讲圣贤,跟你说大原理,难道还能用大原理去破他?破倒是能破,可问题在于刚刚各人所谈论的,确实市侩了一些。

  “哼,你们这些人竟然也能过童试进县学,实在令人失望,道差异不相为谋,在下告辞!”

  徐谦这一刻孔圣人、孟圣人附体,说话铿锵有力,竟有几分上古君子之风。

  他旋身要走,先前说话的人冷笑:“不知兄台高姓台甫。”

  徐谦微微一笑,潇洒隧道:“不才姓徐,单名一个谦字。”说罢又是长叹道:“世人都晓念书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念书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念书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膏泽,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念书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怙恃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话音落下,人已飘然而去,只留下一大帮子人目瞪口呆。

  “他就是徐谦?”

  “不是这个徐谦,另有哪个徐谦?此人真是张狂。”

  “他凭什么讥笑我等?我等不外是取巧,他却是勾通官府、科举舞弊,这等人最是可恨。”

  一群人恼羞成怒,都不禁纷纷痛骂。

  可是也有一些人默然无语,心里在想:“此人即是徐谦?都说这徐谦是考试作弊的小人,可是今日看他的样子虽是张狂了一些,却也未必像个为了功名不择手段之人,莫非是蜚语有误?”

  刚刚徐谦的体现过于张狂,险些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原来按理说,一小我私家若是做贼心虚,又岂会说出这等话出来?

  又有人不忿道:“你看看他临末时做的那诗,连打油诗都不如,真真可笑,就凭他也配教训我等。”

  “是极,那工具诗不像诗,词不像词,只有山野樵夫才会挂在嘴边。”

  有人大大地抨击,须知童生大多数都只是背熟了四书五经的,有才学的究竟是少数,各人想到刚刚徐谦临走时念的诗词,便觉得档次低下,此时恰好借机抨击。

  可是也有人仔细咀嚼徐谦留下的那一段话,心里却不由震惊,这首非诗非词的长句虽然通俗、浅显,任何平民黎民、妇女儿童都能一听就懂的话,可是其中那看破世间貌寝,蕴含的人生和宗教哲理,却是刻骨三分,这样的长句往往比之诗词越发难写,真若传出去,未必不是流传天下的佳作。

  更有精通此道之人心里不禁震撼,若这长句是那徐谦即兴所作,便越发了不得了,曹子建七步作诗,未必也有他这般厉害。

  于是这聚会马上变得索然无味起来,那些没有读通诗词中蕴含原理的似乎像抓住了徐谦小辫子一样,不停借着这长句抨击徐谦。也有人往深里一想,咀嚼出了什么,便悄然离去。

  几个时辰的功夫,徐谦就着名了。

  他不光因为涉嫌县试作弊而着名,更为了正午时那一番张狂的言辞而名声大噪,再加上这四周又聚集了许多念书人,各人相互之间口口相传,一下子把徐谦推到了风口浪尖。

  而处在这风头最盛位置的徐谦却是心平气和起来,至此之后,他的客房门可罗雀,莫说有人造访,即是有人急遽走过,那也巴不得捏着鼻子已往。

  徐谦倒是自在下来,走到这一步,他也没有措施,横竖已经成了非议的人物,横竖已经不行能走寻常路,既然冒犯了士绅,传出了诸多恶意的蜚语,那么就索性剑走偏锋。

  他关起门来,每日拿着题来练手,只等府试。

  只是外间的舆论已是愈演愈烈,尤其是那一句长句,懂的人默不作声,不明白人却是随处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徐谦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结果一夜之间,这首长句马上闻名杭州,有人讥笑,有人深思。

  ……………………

  东莱楼。

  这儿紧靠西子湖畔,又比邻府学,因此房价钱外高昂,能收支这里的,多是杭州城内的显赫人家。

  楼内的陈设极尽精致,时不时有丝竹之声传来,委婉动听。

  “子健兄,那徐谦的长句,你可曾有耳闻吗?”

  一个三旬上下的令郎身倚着缕空花窗,放眼眺望窗外的西子湖水,漫不经心地问。

  这子健,即是张家张令郎张书纶,张书纶坐在房里的椅上,品着香茗,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子洒脱,张书纶慢悠悠隧道:“这徐谦照旧有几分才情的,此人企图多端,原以为可以借着人言抨击他,谁知他竟是玩了这么一出,他做出高士之风,不就是想自清吗?又做出一副无意功名之态,也不外是邀名而已。不外此人故意抛出那长句却最是棘手,这长句意寓深远,许多人品味不出,只觉得低俗,因此四处鼓噪,反倒是玉成了徐谦的名声,只怕这杭州城里的相公们听到这句长句,置β要对姓徐的另眼相看了。”

  令郎呵呵一笑,满是纨绔之态,道:“子健前几日还信誓旦旦要令这姓徐的身败名裂,今日却又没精打彩,未免失态。其实不必怕,等到府试一结束,自然叫这姓徐的吃不了兜着走。”

  张书纶微微一笑,道:“失态谈不上,只是可恨而已。是了,令尊的病情不知如何了?”

  这令郎道:“倒是好了些,却还需时日调养,家父怕因为病情而延长了国家选士,因此连收支的医生人选都慎之又慎,哎……不说这个,那臻儿女人怎的还没来?我去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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