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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骚

第一十七章:行善行善徐令郎

士子风骚 上山打老虎额 2825 2013-05-14 16:38:52

    徐家今日迎来了贵客,徐昌心里头兴奋,亲自点燃了一封爆竹在院子里燃放,东厢屋子里,赵梦婷靠着榻前坐着,缝补着几件徐谦的旧衣,这一对父子实在太坑,赵梦婷还没有为徐谦的‘挺身而出’感动多久,因看他受伤,便托了邓健去街市上买了些肉来熬汤给徐谦滋补身体。谁知正因为买肉,竟是一下子袒露了。

  徐昌现在看了她,就像见了金元宝一样。

  更可恨的是徐谦那个家伙,认准了她定是藏了许多私房钱,每日在她耳边说什么买卖和投资,还说要去买一家客栈,几天功夫就有十倍百倍的利润。

  赵梦婷乃是商贾之家身世,耳濡目染的全是生意经,别看外貌上是个弱女子,可是对这生意之道却也知晓不少,买一家客栈,几天功夫赚取十倍、百倍的利润,这是笑话。

  徐谦这家伙明白是拿一根棒棒糖想来乱来赵梦婷,当赵梦婷是三岁的小丫头了。

  想到这里,赵梦婷一边纤手翻飞,织补着一件外衫,却是没有露出从前那样过于厌恶的心情,人总有缺点,徐谦这小我私家,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靠谱的人,可是至少……

  至少赵梦婷记得那一日的时候,那个身材并不健硕的家伙所体现出来的勇气和气概,至今让人难以忘怀。

  男人就该掩护女人,赵梦婷是商贾之女,商贾职位低下,看上去鲜衣怒马好是风物,她却深知这其中的辛酸之处,那种朝不保夕的感受令她很早就期望有小我私家能够掉臂一切地掩护自己。

  自然,这种掩护未必出自男女之情,而是一种本能,不带任何私心。

  正是因为如此,赵梦婷上当了,她进徐家时偷偷私藏了十两银子,结果阴差阳错地被徐谦乱来了去,买客栈?明白就是坑蒙诱骗。

  外头推杯把盏,气氛很是热闹,赵梦婷是女子,自然不方便抛头露面,不外厢房隔着外间的客厅,徐家地方不大,酒宴只能在客厅中进行,隔着那略带几分残缺的布帘,赵梦婷可以依稀地看到黄师爷的身影。

  黄师爷四旬的样子,像个老童生,虽然一身儒衫颇为得体,可是那五官挤在一起,却总像和人有苦大深仇一样。这黄师爷和徐昌并没有太多友爱,只是近来在衙门里盛传徐家父子的事,心里觉得好奇,今日徐谦又跑来邀请,说是再过些时日就要辞了差云云,这就更勾起了黄师爷的好奇心。

  徐昌打着即将离别县衙的幌子,再加上黄师爷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最后照旧同意来了,无论如何,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

  不外到了这里,黄师爷体现出了矜持,徐家父子太热情,按原理,自己在衙门里也算一号人物,徐班头也算是在自己的下头当差,热络是肯定的。可这姓徐的不是自称要辞了差事吗?平时都不见和自己打太多的交道,今日却是来大献殷勤,事有反常既为妖,自然要提防一些才好。

  落了席,自然难免要外交,到了人家家里,少不得要问问人家的儿子,黄师爷先是审察徐谦,也不能免俗,很是随意地问道:“贤侄气宇轩昂,未来定能生发。”

  这是很客气的话,连黄师爷都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份了,姓黄的父子是贱籍,世世代代从事的也都是贱业。生发?能生发那才出鬼了。

  徐谦今日体现得很是灵巧,只是很受宠若惊地朝黄师爷点了颔首。

  徐昌眉飞色舞,道:“不瞒师爷,我这儿子其他本事没有,倒是颇好念书。”

  “原来走的是圣贤正道。”黄师爷的脸色一下子肃然起来了,褒奖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心里却难免在想,一个贱籍,念书有什么用?刚刚的话不外是客气而已。

  徐昌叹息道:“是啊,这世上唯有念书才是正道,我徐家有幸,幸赖皇上下诏平反……”

  黄师爷马上愕然,皇上下诏平反……这又是什么典故?他是公门中人,随着县尊来到这钱塘县,虽然已经熟悉了情况,可是许多工具未必明白,不外他是老练无比的人,立即意识到这里头定有猫腻,忙道:“哦?平反,徐家可有冤狱?”

  徐昌抚着酒案,感伤隧道:“眼下倒是没有,不外小人祖上在天顺年间忝为兵部给事中,因受了于少保的牵连,才因此而败落了家世,今后先孝天子屡次下诏平反,今上新近登位,也是下诏给予善待,哎……”

  徐谦看着老爷子,发现老爷子扯淡的功力又是见涨了几分,尤其是那唯俏唯妙的心情,那说到先祖时闪露出来的崇仰之情,另有先祖落难时的那种失落,尽皆溢于言表,佩服,佩服!

  黄师爷马上呆住了,此前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过,随即他名顿开,这也难怪徐昌说要辞了差,原来另有这么个名堂,这时候他不得不体现得肃然起敬了,道:“先祖莫非是其时的徐闻道徐相公?”

  徐昌道:“哦?原来黄师爷也认得?”

  黄师爷正色道:“这是我朝忠良,黄某岂能不闻?”

  其实黄师爷虽然体现出万分敬仰的样子,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虽说是忠良,可是你他娘的都忠良了不知几多代了,就算真是他的血脉,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至多也就是朝廷给你们剥去贱籍,名声好听一些而已,你还想怎么样?

  徐谦咳嗽一声,突然道:“其实今日请师爷惠临寒舍,实在是有事相求。”

  黄师爷已经索然无味了,这父子二人不是什么好工具,以黄师爷的眼力劲,便已经看出了眉目,只是现在吃人嘴软,再加上人家究竟是‘忠良’之后,也不能言辞拒绝,于是微笑道:“不知贤侄所为何事?”

  徐谦郑重其事隧道:“徐家深受国恩,小人更该奋先祖余忠,好教自己不辱没了先祖,因此小人念书之余,总是不忘做一些好事,为朝廷孝敬几分绵薄之力,只是人卑力少,因此也做不得什么大事,因此小人就想,做善事未必一定要惊天动地,只需力尽绵薄即可,徐家家里攒了一些钱财,小人计划开个善堂、义庄,如今家父已经盘下了一间疏弃的客栈,只是万事开头难,做善事终究也要讲个门脸,小人久闻黄师爷乃是行书各人,因此想黄师爷不惜举手之力,为徐家的善堂、义庄题字一幅。”

  一番话说得娓娓动听,黄师爷也随着松了口气,他就怕徐家父子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可只是请他题字,倒是让他放宽了心,究竟是举手之劳,有人请他那是看得起他,黄师爷颇有几分飘飘然。

  更况且人家做的是善事,想必也是这徐家父子刚刚剥去了贱籍,想要借机刷点声望,无非是舍才取名而已,自己题个字也能借着沾沾光。

  他欣然道:“这是善举,老夫岂有不尊,好说,好说。”

  此时,横竖已经酒足饭饱,黄师爷索性让父子二人撤了酒席,上了文房四宝,手握着毛笔,沉吟片刻,随即便在一尘不染的纸上龙飞凤舞,一气呵成之下,一副‘积善人家’的字便已做成。

  徐谦在旁夸赞道:“师爷下笔如神,笔法精湛,尤其是这个善字,媚态十足,可谓上品佳作。”

  若是寻常夸几句,黄师爷倒也只是一笑了之,可是徐谦说的是行话,看这口气,竟也精通行书之道,黄师爷不禁对这徐谦另眼相看,朝他颌首颔首道:“见笑。”

  说罢又书了题跋,随即道:“行善既是积福,也是为官家分忧,县衙自是鼎力支持的。”

  徐昌朝徐谦使了个眼色,徐谦会意,笑呵呵地掏出了一块碎银,道:“润笔之费,还请师爷笑纳。”

  黄师爷不是什么清朱紫,也算是混成精的老油条,居然也不客气,漫不经心的接过了碎银,像没事人一样放入袖子里,自然是绝不犹豫地悉数笑纳。

  吃了人家的酒,还享受了题字的快感,又得了润笔之费,黄师爷的心情很好,面带微笑道:“好说,好说。”外交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送走黄师爷。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笑得都很是奸诈,这笑容却被厢房里偷瞄的赵梦婷看到,赵梦婷心神不禁模糊了一下,她心里有种预感,那黄师爷似乎是被这父子二人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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