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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白雪枪

第六十一章:哥哥

西风白雪枪 千寻雪浪飞 4218 2023-08-12 12:14:39

  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混杂着轻拂而过的微风组成了一段悲悼的曲调。

  阿春已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得越哭心里就越举事受。

  可是,她无法停下。

  因为,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如玉般的美人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旁,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心情,她的心中也没有任何悸动。

  微风能拂起她鬓角的青丝,却吹不进她坚硬如铁的内心。

  她似乎化为了一尊玉像,这世上的一切悲苦都无法与她发生共识。她只是冷漠地倾听着那些发自内心的悲鸣,然后不作任何回应。

  在她们面前躺着一具酷寒的尸体。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人世间的一切痛苦,一切烦恼都已离他而去了。

  女孩看着他,想要说许多许多话,可是……却说不出来。

  她的心中有无尽的忖量,有无尽的懊恼,甚至另有无尽的埋怨!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他是个孤儿!

  他是个小偷!

  他是个胆小鬼!

  他总是贪生怕死!

  他很机敏,可是在生命的最后,他却做出了他人生中最愚蠢的选择!

  他向死神做了一个交易。

  一个在他看来最公正的交易。

  当顾无忌的枪瞄准阿春的那一刻,他成了全天下最勇敢的人,也成了最傻的人。

  只因为,他一直记得……自己是阿春的哥哥。

  虽然,阿春每天都在讨厌这个胆小的哥哥。可是,直到苏成走后,阿春才意识到……以后只能在梦里拥抱自己的哥哥了!

  “他们回来了。”玉珠突然开口了。

  “小乞丐?”

  阿春勉强止住泪水,抬头望去只看见秋小官与夕梦魂已来到她的面前。

  “阿春,不要伤心啦。人死不能复生,苏成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

  “可是……我真的……”阿春说着又哭了起来。

  秋小官这下可有些慌了手脚,他从没有见过女孩子哭,他也不知道要怎样去慰藉这位伤心的女人。

  他只能在旁边无奈地看着,小声地说些慰藉的话。

  与这对年轻人差异的是,夕梦魂和玉珠就显得平静许多。因为,他们已不再年轻,他们已没有了年轻时的热情和激动。

  “夕大侠,你总算是在世回来了。”玉珠柔声道,她的声音已经比第一次与夕梦魂谈话时温柔许多,就似乎天山神鸟身上的羽毛一般细腻温柔。

  夕梦魂听着玉珠如此温柔地说话,反倒另有些不习惯,但听秋小官说她杀了顾无忌,心中照旧有些敬佩之情,直言道:“这次我是侥幸逃生,听说你杀了顾无忌。”

  “不错。”

  “能杀死顾无忌,你的武功确实很高!”夕梦魂点了颔首,叹服道。

  “多谢夸奖!现在我要赶去玉磬书院,夕大侠是否与我一同前去?”玉珠真切问道。

  夕梦魂揉了揉前胸,有气无力道:“我也想和你同去,只可惜我气力已尽,现在赶去那里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好吧,告辞!”玉珠遗憾道。

  说罢,她向众人拱了拱手,便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当夕梦魂转身看向秋小官时却发现阿春已在他怀里睡着了。

  “看来你倒是挺会哄女孩子的嘛!”夕梦魂打趣道。

  “什么……夕梦魂你就别取笑我了,阿春这是伤心太过加上哭累了才睡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秋小官说罢,脸已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哈哈哈,你说得在理!”夕梦魂笑道。

  秋小官无奈地撇了一眼夕梦魂,没好气地问道:“夕梦魂,你为什么反面玉珠一起去玉磬书院?”

  “我为什么要去?”

  “去帮洪方威山和白令郎啊!”

  “他们或许不用我资助,倒是你俩……我可能要帮帮你们。”

  “帮什么?”

  “谢谢你们!要不是为了救我,苏成也不会死。”夕梦魂叹息道:“你们最好赶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得越远越好。”

  秋小官点颔首,神情凝重道:“等等我就带阿春离开这里,去找叶升他们汇合。”

  “那就好。”

  “只是我不知道等我把阿春交给叶升以后我应该去哪里……”秋小官叹气道。

  “你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疑问?”夕梦魂问道。

  “从我记事起师父就一直在我身边,是他教我武功,把我抚育成人的,我所知道的关于江湖的一切都是他告诉我的。离开师父时我以为我已经明白什么是江湖了,可是经过这几天的事,我才觉察我对这江湖竟是如此的陌生!”秋小官沮丧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认为江湖应该是怎样的?”夕梦魂突然有了兴趣。

  “我不知道,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江湖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现在的江湖是什么样子的?”

  “欺诈,假话另有阴谋!为了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工具,他们哪一个不是机关算尽,争得头破血流!”

  “这就是你的看法?”夕梦魂问道。

  秋小官没有说话。

  “你难道每时每刻都在睡觉吗?”夕梦魂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秋小官疑惑道。

  “因为,人在睡觉的时候眼前才会一片黑暗。”

  “江湖中难道另有灼烁吗?”

  “你觉得江湖是黑暗的,那你师父呢?”

  “他……”秋小官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天下万物皆有两面,江湖上的人和事亦是如此。你的路还长,慢慢走下去,好好用心看吧。”夕梦魂说着拍了拍秋小官的肩膀。

  秋小官听言若有所思道:“夕梦魂,我以后还会见到你吗?”

  夕梦魂听言,沉思良久说道:“如果以后你想见我,就来西国找我吧!”

  “西国?”

  “嗯。”

  “听说西国和这里不太一样。”

  “噢?”夕梦魂听言微微一笑,问道:“你对西国了解几多?”

  秋小官听言沉思了一会儿,抿了抿嘴说道:“西国在通天山脉的西边,它与东国最大差异是在西国最西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对了!说起大海,我还没有见过大海呢!”

  “除了这些,另有吗?”

  “另有就是我听说京天晓已经统一了西国,而且他还在厉兵秣马准备打下东国,一统天下。”

  夕梦魂点了颔首说道:“那关于西国的江湖你又了解几多呢?”

  “挺多的,西国的名门大派,禅道宗师我就算没见过也能说出他们的样貌和一两件事情。”

  “你师父在讲这些事的时候你一定听得很是入迷。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在西国最不能惹的人是哪些人?”

  “有,我师父说最不能惹的是天盟和蚁穴的人。”

  “看来,你的师父照旧很敬服你的。不外,我相信就算你师父再三嘱咐,你也不畏惧那些人。”夕梦魂悠悠道。

  “你怎么知道?”秋小官惊讶道。

  “因为,我曾经也是个年轻人!”

  “我虽然听说过他们的厉害,但是我却并没有与他们交过手。”

  “那你对天盟和蚁穴了解几多?”

  “天盟是江湖上最大的门派组织,它是由江湖上三十六个名门大派组成的联盟,其中较大的门派有数万门生,最小的门派也有几千名门生。现如今在天盟中声名远播武林的妙手就有两百多人,而且实际人数恐怕是只多不少。”

  “说完了?”

  “完了。”

  “那你知不知道天盟在许多地方甚至是东国都设有分堂,他给各地的小门小派,武馆镖局都定了许多规则,一旦有人违背了这些规则下场是很是严重的!”

  “会怎么样?”

  “去年三月,鹰扬镖局的总镖头鲁大海在路过天盟分堂时没有实时送上礼帖,便被‘一剑绝尘’柳无尘砍下了一条手臂,还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什么!不外是一张礼帖而已,为什么要把别人弄残废?”秋小官激动问道。

  “因为,这就是天盟定下的规则,谁违背了规则,谁就要接受处罚。鲁大海还能在世,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什么狗屁规则!”

  “你对蚁穴又了解几多?”

  “蚁穴是京天晓手下的密探组织,近些年来江湖上许多厉害的杀手都是出自蚁穴。”

  “你说说看有哪些?”

  “据我所知有号称‘五指杀生,一指夺命’的鬼爪;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燕无霜;独力破解黎山千剑阵的烈阳;于三千禁军中取安亲王首级的玉琉璃;能在瞬间同时杀死六十二名江湖妙手的百花羞……”

  “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嘛!”夕梦魂说道:“你说得不错,这些江湖上有名的杀手都是蚁穴的人,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蚁穴完成不了的任务。”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成为了蚁穴的目标那我久必死无疑了,是吗?”

  “我希望你是个例外。”

  “我发现你知道的事情似乎很是多,而且你这小我私家身上的秘密也许多!”秋小官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嗯?”

  “你和我师父,洪方威山都是老相识,叶升与杜三也跟你打过交道,你还认得出御下府的杀手。按理说以你的本事和见识在江湖上一定是声名远扬的,可是我却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

  夕梦魂听罢,微微一笑道:“每小我私家在这江湖生活久了总是会有些秘密的,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确实有秘密,但是我还不能告诉你,再说了我的秘密比起另一小我私家的身上的秘密来那简直是微不足道啊!”

  “谁的秘密?”

  夕梦魂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白易心。”

  有人说当你遇到想要杀死你的人时手里握着一把剑,心里总会牢固许多。

  因为这把剑会带给你勇气,而勇气是战胜恐惧,战胜对手的须要条件。

  现在,白易心的手里就握着一柄长剑。

  这柄长剑并不是什么绝世神兵,它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硬木剑柄,黄铜护手,另有镔铁铸造而成的剑刃,这真的是一把再寻常不外的剑了。

  但是,当白易心握住这把剑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变得不再忧虑,不再恐惧,他得眼神也变得愈发坚定。

  这种显著的变化虽然被在场的每一小我私家看在眼里,无论是趴着的,躺着的,照旧坐着的,他们都清清楚楚得看在眼里。

  平东鹿虽然目光一直放在白易心身上,但是他的手指却在不停地拨弄着案脊亓书页,眼神中也透露着一股似笑非笑之意。

  比起平东鹿的“拘谨”,苦湖叟倒显得更惬意些,他斜倚着门槛,懒散地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那细长的黄铜烟斗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熠熠生辉,就似乎酿成了黄金一般。

  只可惜,黄铜烟斗就是黄铜烟斗,它永远都不行能酿成黄金。

  “白令郎,你就这么怕死吗?”平东鹿挖苦道。

  “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得毫无意义。”

  “那怎么样才算死得有意义?”平东鹿问道。

  “就算我要死,我也要先杀了你再死!”白易心坚定道。

  “哈哈哈!”平东鹿笑道:“你?你能杀我?你怎么杀我?”

  “我用这把剑就能杀了你!”白易心说着举起了手里那把普普通通的剑。

  平东鹿见状故作深沉所在了颔首,然后嘴角上扬诡笑道:“好啊!那你来杀我呀!”

  苦湖叟照旧悠闲地抽着旱烟,时不时吐出两口浓烟,眼神散漫地看着白易心。

  “好!”当白易心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已跃身而起,长剑一挺向这平东鹿刺去,而平东鹿照旧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然而,就在白易心的剑尖离平东鹿另有一丈距离之时,他竟突然运力后翻,向着坐在门槛上的苦湖叟刺去!

  众人都未想到竟有如此变化,连端坐在那里的平东鹿都不由得瞪大双眼,抚案起身,准备攻向白易心。

  但是,就在平东鹿刚刚起身的那一刻,他便顿住了,因为他看见了越发不行思议的一幕:

  当白易心前脚刚刚落地的同一时刻苦湖叟竟闪身到了白易心的背后!

  白易心的全力一剑毫无疑问的刺空了!

  他并不是一位用剑的妙手,当他眼睁睁地看着苦湖叟那鬼魅般的身影从他身旁闪过时,他的长剑照旧不受控制地照着既定目标刺去。

  最终,那失意的剑尖划出一道无力的阴幕,刺破了耀眼的阳光,带走了最后一丝希望。

  这一刻,白易心陷入的彻底的绝望之中,他已失去了所有的时机,所有的希望,他已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也预料到了所有人的结局!

  鲜血!

  死亡!

  终结!

  从寒风砭骨的吴记酒馆到杀机四伏的玉磬书院,地狱的钩镰终究照旧追上了这些可悲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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