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祭祀

　　南郊多有墓地，却又极其荒芜。

　　正月里草木多数都还枯着，墓地的周围也零星有着其他的宅兆，这般景象更惹人心伤。

　　马车停了下来，车外头采薇轻轻唤了虞锦一句：“女人，咱们到了。”

　　虞锦应声“嗯”了一下，提着裙摆缓慢下了马车。

　　早晨出门时天气阴着，这会竟然飘起了毛毛细雨。

　　虞锦一走下马车，采薇便在她头顶撑了一把伞。

　　“下雨了呀。”虞锦看了眼前的荒败的景象，手指紧了紧袖管。

　　采薇只细细嘱咐道：“女人仔细脚下，莫要湿了鞋袜。”

　　幸得雨不大，路面只是微微湿润。走动时，衣摆扫过路边的枯草上，带落了一点点水珠。

　　虞锦带着采薇与明霞沿着小道进了墓园，依照着影象里的偏向来到了穆氏的墓前。

　　这是自己这一世第一次来这里，距离上次来见母亲拿照旧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样一想，虞锦也觉着这些影象简直都很陌生了。

　　虞锦手抚过墓碑，心里感伤万千。

　　“阿娘，锦儿一定会好好的，好好在世。”

　　她嘴里低声喃语，手中捏着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墓碑。

　　做完这些，虞锦才退后几步从明霞手中接过竹篮子，然后跪了下去点上香和蜡烛。

　　“阿娘，锦儿这些年都过得不错，您不必替我担忧。”

　　“另有啊，锦儿一定会寻一个良人相伴到老，您就放心吧。”

　　虞锦细细碎碎地念叨着，心中难免想到上一世自己的遭遇。而如今，都还来得及去部署好一切然后逃脱他们的摆布。

　　想来应当是上天悲悯，让自己有重来一世的时机。

　　虞锦垂着眼眸，手里将纸钱烧进火盆里，看着一点点燃尽的火光，思绪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上辈子。

　　偌大的灵堂中，却无一人真心为棺木里的虞锦烧点纸钱，来的人不外都是假惺惺装个样子而已。

　　可，他纷歧样。

　　周以洺来的时候盯着牌位看了许久，又上了香，然后才让人抬走棺木。

　　或许，他跟那些人对自己的死有着差异的态度吧。

　　“阿娘放心，锦儿不会犯傻了。”

　　虞锦说着，又看了眼自己母亲的墓碑。

　　那墓碑上规行矩步地刻着“虞母穆氏之墓”，酷寒无比的字眼。

　　这人世间除了亲情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相信的情感了吧。

　　好比这恋爱，初时还爱的死去活来，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可厥后呢……

　　浮生若梦，转瞬即逝。时移世易，也不外消磨殆尽。

　　呵……伉俪本是同林鸟浩劫临头各自飞，何等讥笑啊。

　　“阿娘啊，下辈子别遇到虞翰这样的了，找个愿意真心爱您护您一辈子的人。”

　　“薄情寡义之人，可一点都配不上您这么好的女子。”

　　虞锦说着，嘴角扬起一抹讥笑。

　　要是阿娘当初没有遇到虞翰，是不是就不会有厥后的事情了？又或者，说到底他们的不幸都是虞翰带来的。

　　虞锦静静地盯着火光，将带来的纸钱尽数焚在火盆之中，又仔细地看了这座孤零零的坟头，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火盆里的纸钱快要燃尽了，虞锦拿着木棍拨了几下，然后起身道：“采薇，明霞，走吧。”

　　“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大安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