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
“胤哥,你瞧如何?”霍桐站在城下,指着外面兵败如山倒的敌军。
李胤微微一笑,拦住霍桐的腰,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我家娘子太厉害了,素称诸葛再世,我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桐儿,你想要点什么?”
霍桐靠在李胤的怀里,闭上眼,她什么也不想,她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明宫内
天子英王新娶王妃正在给皇上献舞,
好美,真的好美,那才是绝美的美人才拥有的天姿国色,是她这辈子怎样妆扮都无法到达的美丽……
那个时候,她就坐在李胤的旁边,她能感受到李胤的震惊,这么多年相濡以沫,太多的深切让相互模切而共识,她感受到了,他的眼睛眨得飞快,长长的睫毛宛如蝴蝶振翅,扑撒着迷茫与惊奇,那种眼光……让她喘不外气来。
她从宴席上站了起来,谎称要易服,却只是走到了廊檐下,呼吸着夜里清凉的空气,宴会上的暖熏熏的,只会让人窒息,她默默地想。
只有蒋嬷嬷敢这么私密地随着她,她看出了她的不悦,却不知道该怎么慰藉她,那样的宴会上原来只能开出一朵花来,可惜另外一朵实在太过绚烂,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眼眸,皇后娘娘不是滋味,也是理所虽然,不外这里面最不应的是皇上。
不是生生世世永不相负吗?
怎么那样看着王妃,简直不成体统!
蒋嬷嬷心里悄悄埋怨,却不敢在皇后眼前挑拨离间,只是嬷嬷站在她身后,却听见不远处遥遥传来说笑声。
“王妃的样子真是太漂亮了,像是天仙下凡,我这个女子都看呆了,不要说男子……”
“是哩,是哩,我看皇上他们都看呆了,顾家女子都是绝色,听说原来是顾家巨细姐要嫁给王爷的,厥后不知怎么的,让二小姐嫁了,不外我还听说一件事……”
“什么事?‘另外一个声音紧张道:“快说?”
“怎么你不知道?”那个道。
“我不知道,你说就是了。“另外一个不耐烦了。
“这个各人都知道的,当今皇上与王妃是青梅竹马,从前情感好着呢,其时皇上因为落了难,差点私奔,只不外不知为什么没有成行,厥后阴差阳错,皇上娶了皇后娘娘,王妃嫁给了睿王爷。”
“吓,原来是这样的,怪不得皇上是那样的心情……”
声音随着脚步声,徐徐远去,虽然细小,却象一把刀,剜开了霍桐的心。
青梅竹马……怪不得,怪不得……
她用手抓住栏杆,大口喘息着,却被蒋嬷嬷扶住道:“娘娘,你好歹是明媒正娶的正室,怕什么,她已经是皇上的弟媳了,难不成还要乱伦不成?”
霍桐不答,只低着头,看着自己鲜红的寇红指甲,在茫茫的夜里,点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字,她不是在乎名分不名分,李胤艰辛创业才获得了帝位,他不会轻易糟蹋自己的声誉,这点她可以放心,她只是……
讨厌李胤其时的眼神,她讨厌那种震动,讨厌那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职位,虽然她从前就知道,可如今却是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把那些她回避的工具,又要面对了,而且照旧这样的姿势……
“桐儿?怎么了?”李胤的身影从暗处走来,语气里带着几丝惊奇,蒋嬷嬷跪倒行礼,李胤摆了摆手,忽地从背后抱住霍桐道:“你说去易服,结果却这么久,我还急着哦,找张得用和王尚宫去找你……”却见霍桐一味低着头,不说话,不由惊奇道:“怎么了?”说着,用嘴碰了碰她的耳朵。
霍桐扭过头,看着夜幕下的良人,这里不是灯火阑珊,所以面容模糊不清,可是那气息却是她熟悉的,牢固的,体贴的,丝丝入扣的,她的良人,为之支付一切的良人……
霍桐的心突然又牢固下来,他们一起身经百战,无数次赴汤蹈火,不会的,应该不会的,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外是多看了一眼,竟如此斤斤盘算?
想到这里,微微一笑,握住李胤的手道:“我觉得里面有些闷,便出来透透气,觉得这里倒是好,看着也清净。”他们私下里相处,从来都是“你我”相称,不会用“朕”或者“臣妾”,因为整个后宫就他们伉俪两人,什么仪式都是面子上的,私下里他们照旧当年相处那份亲密,这是霍桐心里最理想的“真爱”。
“那朕把多余人都赶走了,留着我们一起赏冷景。”李胤嘻嘻一笑,他天性里带着几分风骚倜傥,从前做太子嫡子的时候,也是风月场中的魁首,只是因为身逢浩劫,才变得沉稳了下来,如今太平岁月,又喝多了,那性子里的轻佻又冒了出来。
霍桐“嗤”地一声,仔细看着良人,见那俊美绝伦的面上,果真升起了红晕,不由捏着他的脸颊道:“真真是喝多了,一会儿子小心闹笑话。”
“有老婆呢。’李胤捏着霍桐的腰,突然道:“今儿我瞧着王妃穿的拿云霞紫光百褶流离裙不错,改明儿你也弄一件。”
“我不要。”霍桐心里突然不兴奋起来,拉着李胤的手道:“我不喜欢。”
“好好好……”李胤笑道:“那我该你缝一件衫布的。”
“行。”霍桐突然止住脚步,道:“说好了。“
李胤眨了眨眼,撒娇道:“娘子……”
蒋嬷嬷突然咳了一声,不远处,宫人们都赶了过来,他们又恢复成了堂而皇之的皇上皇后……
“小姐?小姐?”徐氏摇晃着霍桐的肩膀。
霍桐在猛地睁开眼,见徐氏全是惊喜之色,道:“小姐,你容貌恢复了!”说着,拿出了镜子。
霍桐看着镜子那张近似顾云的脸,绝美,完美,毫无缺陷,是自己前世里最羡慕的工具,如今获得了的感受……
霍桐忽地躺下去,她从前想要美貌,只是为了那个男人,而如今却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伸出双臂,拥抱着这份挣脱束缚后的自由。
这个工具,才比一切更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