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白昼,外面仍旧如同黄昏,厚重的雾霾压积在半空,阻隔阳光。
街上的人不算多,这个点换做地球,逛街的逛街,把妹的把妹,遛弯的遛弯,早已人潮熙攘;随着人流踏入环城高铁站,零零散散几小我私家相互间刻意离隔距离,于候车厅正襟危坐,不时用目光扫视其他人,提防可能存在的危险。
恐慌,让这个世界的百亿人口总是战战兢兢。
秦珂早已见责不怪。
他来到购票窗口,掏出牢固数额的钱币:“您好,买一张青城贫民窟的票。”
售票员接过钱微微探头:“站票坐票?”
“嗯……站票吧。”
“要不你多加一些钱升级坐票?”售票员提醒道:“病人无处不在,而且如果病人不自我袒露,基础没措施检测,坐票至少有单独的隔间提供掩护。”
“谢谢,不用。”
拿到票,同一时间属于自己的那班高铁入站,秦珂婉拒了对方的美意,径直来到车厢,提着电脑包,默默盘算抵家时间。
他的家距离江城百公里远青都市的一处贫民窟内,也不是说自己喜畛剜乱差,仅仅是经济考量下的唯一选择,究竟诊所发的薪水太过微薄,那点钱维持吃喝都算勉强,可定岗定薪是26局规章制度,想加钱必须升职,升职必须做出大孝敬……如果没记错,当初宫雪差点殒命才升任所长职务。
不外,今天貌似又到了交房租的日子了。
……
……
“青城贫民窟到站。”
秦珂同步打了个响指,“老样子,45分7秒。”
这是他固有的训练习惯,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时间的准确性似乎自己很是看重,或许是在地球保持的习惯吧,不外曾经的影象,险些消失殆尽,为数不多的影象片段中,仅有在精神病院的日子最清晰。
下了车,前面不远,满是红铁屑的巨大铁门上缠绕着花花绿绿的霓虹灯,灰蒙蒙的天,让它们在白昼也能闪烁些微不足道的光污染,再往上看,数十根钢条架起五个大字
——梦幻贫民窟。
一路上,谩骂、争执、斗殴声络绎不停。
这儿的空气令人不适,汗臭、尿味……以及诡异的栗子花香,种种称不上好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简直作呕,幸亏自己……已经免疫……
走到一栋七层破楼的三层302号房门前,掏出钥匙,开锁,进入,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一套三居室,简陋的大厅电视机上挂着一张黑白合影照片,划分是满脸很横肉的房东阿姨和与自己岁数相差无几的女儿,所以…另外两间卧室划分属于房东高桂芬、女儿雅致琪,再看茶几上全是瓜子壳、烟头、啤酒品,估摸着房东应该还没起床。
秦珂蹑手蹑脚关门,刚要进房间。
便听“碰”得一声。
只见一个腰如水桶的老太婆踹开隔邻房间门,她就是自己的房东,年近六旬,俗话说千金难买老来瘦,对方却完美的避开了,她叉着腰,身上肥肉直晃。
“昨晚跑哪儿去了,害老娘我担忧了一晚上,还以为你小子跑路。”
她摊开手心情怪异,继续说。
“房租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外加几百修补用度,你房间那几个洞也该填上了。”
秦珂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怒意,兜里取出钱递给她后,反锁了房门,又用纸巾堵上墙上的几个洞。
倒不是说他性格好,只是房东俩母女生平实在可怜,明明前面各自都有丈夫,但不知为何都死了,最终成了未亡人,行为啊,情绪啊,素质啊,奇葩一点也情有可原。
尤其房东,五次结婚,五次丧夫,五次守寡……
听说年轻时长得足够漂亮,温润可爱,体贴轻柔,基础不缺追求者,但说是这样说,连死五个男人,自然也就没人敢啃带血的金娃娃了……
两个未亡人凑一堆。
饶是秦珂,也难以招架。
……
拉上窗帘,定好闹钟。
躺在床上,进入梦乡。
在梦里,不知不觉,秦珂又到了那个诡异的空间,那棵树似乎变得更有活力,似乎大了一圈,与此同时,他猛地看到主干底部几条破土的根茎紧紧缠绕着张瘸子的尸体,源源不停抽干尸体皮肉、鲜血。
一连串信息贯入脑海:
【姓名:秦珂】
【性别:男】
【体质:S级瓦解体】
【Q型瓦解变化:甲级缺心鬼】
【特殊能力:低级木偶大师,可奴役数目一,可奴役工具缺心鬼,可奴役级别丁】
【普通能力:吞噬病人】
【生命时长:十天】
秦珂庆幸昨晚张瘸子的献身精神,如果不是他,四小时事后,自己已经挂了。
而且他了然,背部的枯树,其实与自己同体共生。
从消失的饥饿感来判断,吞噬低级缺心鬼可以给自己提供营养。
某种意义上,这颗数算是自己的金手指?具备吞噬低级缺心者和奴役低级缺心者的能力;而且,这金手指似乎只能检测到对自己具有敌意的熏染体病人。
他从不苛求自己能拥有外挂,
但有总比没有好。
更莫说,这个病态的世界每天都有人死,若没有金手指的存在,或许昨晚他就死在了张瘸子手里,运气再好,肯定也会死在那女孩儿手里,她可也是缺心鬼啊……
……
……
叮铃…叮铃…叮铃
睡得迷迷糊糊的秦珂被闹钟吵醒,脑子昏沉得厉害。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后背像火烤一般。
赶忙到镜子前侧身视察,纹身外溢黑气,那片叶子貌似鲜红愈甚了些,敷上冰袋不久,楼下传来阵阵嘈杂声,掀开窗帘,天已黑透,窗外挤满了人。
这些人荷枪实弹,制服上印刻鹰眼,明显是青都市视察部人员。
看样子应该失事了,秦珂摸着下颚思考着,梦幻贫民窟里死人正常,但26局视察部的人怎么会来处置惩罚?除非……又有新型病人降生……
远远看,总共三具尸体,两男一女。
女尸四仰八叉躺在地面,着装袒露,包臀短裙,海浪发,脸上血迹模糊,另外两具皆是如此,由于距离缘故,秦珂看不清三人面部伤口具体如何。
另外,他禁绝备加入,所谓各司其职,专业的人处置惩罚专业的事。
就在此时,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穿好衣服刚要开门,哪只门直接从外边被推开,赫然是雅致琪,一脸玄色浓妆,跟个鬼似的。她盯着秦珂示意想呆一会儿,获得同意后,她在房间里左顾右盼,然后舔了舔舌头,佯装娇媚道:“我出差结束昨晚到的家,等你到天亮才睡,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没有。”
秦珂牵出口袋内包,道:“房租交了。”
“切,谁稀罕你那点房租啊,我妈在做饭,待会儿要吃吗?现在外面拉着警戒线,你也去不了苍蝇馆子。”
雅致琪耸了耸肩,拿起桌面属于秦珂的烟斗,将长腿搭在床边,有模有样地抽起来,“况且,你也没钱了,穷鬼。”
秦珂皱眉,他有极端洁癖。
可身在屋檐下,该有的忍耐必须保持,究竟这儿的房租挺自制的,于是点了颔首。
“话说,我出差这段时间……”
雅致琪抽了两口放下烟斗,似乎想到什么,顿了顿,起身脸贴脸盯着秦珂饶有兴趣道:“我记得半年前你到这儿开始,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怎么现在这么红润了呢?该不会吃人了吧?”
秦珂咯噔一下,面露愠怒。
对方虽然不行能知道自己的事,他反感这女人总是来招惹自己。
“哈哈哈哈哈,瞧瞧,又生气了。”
雅致琪面露玩味,随后用玄色美甲指了指窗外:
“视察部的人把咱们这儿都封锁了戒严了,只进不出。”
“就在下午你睡觉的时候,贫民窟发作新型病人。”
“只是现在不确定另有几多熏染者,看来只有等那群人视察清楚,你才气去江城上班喽。”
秦珂拿起烟斗,擦燃,抽着,不予理会。
不上班?不行能,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所长以缺勤为借口克扣本就微薄的薪水。
死人事小,人为为大。
等雅致琪走后,他赶忙打开电脑,登录内网软件,想着让宫雪资助通融通融,群聊却里接连不停的信息弹出:
【宫雪(咖啡头像):图片.jpg两男一女三具尸体】
【莫楚(王八头像):哟嚯,妹子的挺漂亮啊,可惜了可惜了!】
【宫雪:严肃点,今天下午青城发作瓦解新型变化病人,发作地在梦幻贫民窟,很严重,凭据青城那边视察部反馈的信息,受害者脸部都有牙齿咬痕,深可见骨。】
【莫楚:我日,难道新型病人喜欢咬人?】
【莫楚:话说,秦珂就住在贫民窟啊……】
【惊恐心情包】
【宫雪:凭据咬痕看,不是人,不是狗,或者既是狗又是人?目前信息较少,青城视察部还在研究,不外至今未抓到一个病人,甚至连看都没看到,三个死者就像凭空被杀一样!】
【莫楚:我曹,这么离奇。】
【宫雪:嗯,没错。】
【莫楚:上头怎么说?】
【宫雪:江都市医疗部跟视察部的人准备抽调人手朝青城贫民窟集结,上级让我们立刻出发,配合视察新型熏染现象的具体作案方式,务必抓到所有新型病人。】
【宫雪:@秦珂(烟斗头像),确保自己的宁静,等我和莫楚到了,给你打电话。】
看完全部聊天纪录,秦珂回复收到。
貌似这次新型瓦解现象有点棘手了,甚至连一个病人都没见到。
他摇了摇头,便到了客厅,房东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好一阵,才端出最后一道菜,她坐正位,自己和雅致琪各坐左右,顺着房东头顶往上,整整齐齐挂着六幅相框,相片上,六个死去的男人横排并列,幽怨的看着各自的婆娘。
今天的菜还真是丰盛……
有鱼肉,有鸡肉,有猪肉,有兔肉……
房东夹了块鸡腿放到秦珂碗里:“阿姨平时很凶吗?”
“还行。”
“那就是凶了。”
房东重重放下筷子,头顶吊灯照得她那鹤发格外晶莹。
她气鼓鼓道:“秦珂,你在我家住这么长时间了,老实说对阿姨有没有非分之想,哪怕是半点。”
正扒拉着米饭的秦珂一时呛得不行,喷的随处都是,“阿姨,您……”
房东原本褶皱的脸愈发拧巴了,她一字一句带着威慑道:“告诉阿姨,你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