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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

第九节 远山(一)

极恶皇后 蓝惜月 2302 2007-11-21 23:14:00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问:“太医走了没有?你的孩子没事吧?”

  “我的孩子?”他居然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咯噔。

  这几天相处下来,因为他一直体现得很好,除了偶尔的脱线演出外,险些与正凡人无异了。我对他的想法就乐观起来,以为他只是比一般人幼稚一点,更像一个四、五的孩子而不是大人。

  可是,纵然是四、五岁的孩子,也有“孩子”的看法吧。记得我几岁的时候,就曾把布偶当成自己的孩子,给她穿衣服,哄她睡觉。现在追念起来,那时候对这个布偶孩子,还真的挺疼爱的,每天抱在手里摇啊摇,唱着“宝宝要睡觉”。

  难道太子连这点人之常情都没有?那不就真的是个傻子了吗?

  厥后他的体现,更证明了我的担忧。

  吃过午饭后,皇后把我拉到一边,带点歉意地说:“今天就让太子先陪谢秀士回去吧。我也知道她纯粹是在乱扯由头,但她现在是孕妇,又正处在有身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我们也只好暂时都由着她。你放心,我心里自然是最疼你的,你才是我儿子的正室,皇太子妃。等谢玖过了这一两个月,肚子里的孩子没问题了,我也不会管她这些事了。”

  皇后都亲自出头帮怀着“真龙天子”的谢秀士说项了,难道我还能拒绝?

  真是母以子贵啊,一个小小的秀士,只因为怀了孩子,就可以果真跟皇太子妃抢丈夫,而且婆婆还帮着抢。

  我什么也没说,简朴了点了颔首,就落寞地告辞,转身离去。

  谁知以前粘谢玖粘得跬步不离的太子,居然追着我跑了出来。一边嗔着我怎么不等他,一边兴奋地大步前行,嘴里还直催着:“快点,快点,我们快点回去啦。”

  谢玖愕然地站在清辉殿的大门口,似乎基础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

  怎么一夜之间,我和她在太子心目中的职位,就完全调了个个儿?

  我倒欠美意思起来,究竟皇后特地跟我交接过。我又把太子拉回清辉殿,直接交到谢玖手里说:“你牵好他,别又让他随着我跑了。”

  这该对得起皇后的交接了吧?

  太子做得比我想象的更绝,他居然一把甩开谢玖的手,一溜小跑跑掉了。跑去了老远,预计别人追不上了,才站住喊我:“南风,南风,你快点啦,我们快回去啦。”

  谢玖马上酿成了一尊会流泪的木雕。

  皇后也没辄了,只能慰藉她说:“太子还小,玩性大,你别跟他盘算。你现在是孕妇,不要轻易动气,尤其不要动不动就哭,伤了元气可不是好玩的。”

  又对我说:“你也回去吧,乘隙多劝劝太子,都要当爹的人了,别总是一副孩子脾气。”

  我再次告退。走的时候看了谢玖一眼,她也正在看我。

  我们两小我私家这样的身份,眼里自然谁都没有什么善意。

  我苦笑。

  我从娘胎里一下地,老天爷就已经给我部署好了一个骨血对头:我的亲姐姐贾荃。

  我嫁进宫里来,又给自己树立起了层出不穷的对头。

  而我嫁的丈夫,却是个连骨血亲情都不懂的人。

  太子可不管我情绪低不降低,他依然兴高采烈地缠着我陪他玩这玩那。横竖我从娘家带回宫的工具多,以后还会源源不停地增补,他永远都市有新玩意玩。

  玩累了,他拉着我上chuang,又是一番激情,又是亲得我一脸口水。

  然后,他躺在我怀里满足地睡去。

  临睡之前,他亲着我说:“南风,我好喜欢你哦。”

  如果换了一小我私家,我还可以把这句话看成爱的表达,可是,对他而言,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

  他曾经和谢玖那么好,粘她粘得一塌糊涂。可一旦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玩伴,立即就绝不犹豫地移情别恋。

  说错了,无所谓情,也无所谓恋。他只在乎谁能陪他玩,谁能让他最开心。

  以前,他由一堆太监宫女陪着。那些人都是奴才,除了唯唯诺诺地侍候他,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不能再给他任何精神和情感上的慰藉。

  那时候,他或许是世界上最寥寂的孩子。身份尊贵,但智力低下,除了他的父皇母后,其他的人,都市以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看他呢?

  是探究?是嘲弄?照旧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

  就是专门服侍他的太监宫女们,也同样是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吧。他有两个传遍天下的笑话都是从宫里,从他的贴身近侍中传出去的。他之所以有痴傻之名,主要也是拜这两个笑话所赐。

  第一个笑话是:有一年夏天太子带着随从去华林园游玩,当他们走到一个池塘边时,听见里面传出了咕咕咕的青蛙叫声。太子突然问了身边的太监一个很奇妙的问题:“这些咕呱乱叫的工具,是为官呢照旧为私呢?”那个太监也答得妙:“在官家池塘里叫,就是为官家的;在私人池塘里叫的,就是为私人的。”

  第二个笑话是:有一年闹灾荒,许多地方颗粒无收,老黎民没有饭吃,饿死了许多人。当下面的官员把情况陈诉给天子时,天子很着急。太子却在一旁纳闷地问:“没有饭吃,为甚么不吃肉粥呢?”意思是,好吃的工具多的是啊,那些老黎民们也真是很奇怪,为什么非要用饭不行呢?

  这两个笑话的真实与否已无可考,我替太子悲痛的是:他身边的人怎么这么不尊重他也不敬服他?似乎他不是他们的主子,而是他们围着看笑话的工具。一旦太子说了一句什么可笑的话,立刻就当成大丑闻随处宣扬。

  太子自己或许也感受到了周围的敌意,所以他特别敏感,他怕生,他不允许陌生人接近他。

  就在这种情形下,谢玖泛起了,对他释放善意和爱意,陪他玩,陪他睡,陪他做世界上最亲密的事。谢玖在他心目中的职位一时无人能及。

  现在,我又取代了谢玖。

  他不是爱我们,他只是需要。

  他不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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