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出,原本想要看热闹的人都没了心思。
见江珊珊在那里独坐入迷,一脸的黯然神伤,自然有和她交好的人围上去宽慰她。
明珠孤零零地站在一旁,见人人都视她为洪水猛兽,免不得生出几分寥寂无趣之感来。
正要走人,恰好太皇太后使人来叫她,就乘隙随着去了。
见她走了,众贵女便低声道:“看她那副张狂样儿!难道悔婚又动刀子,闹成这样很色泽吗?有她在,就没个安生的时候,一日不挑事就不自在,看把江二姐姐害的。”
江珊珊垂着眼,温和地轻声道:“不关她的事,怪我多嘴。”
就有人道:“姐姐也不外是美意想要拉拔她一把而已,谁会知道公主殿下会恰好撞见呢?”
扯到福宁,各人就都平静下来。
那人也觉得自己失言,笑着调停道:“公主殿下也是个眼里不能揉沙子的直性子人。”
江珊珊担忧道:“殿下性子直爽,也不知会不会挨罚。”
众人七嘴八舌隧道:“不会的吧,英王殿下可是着名的好脾气,顶多就是骂两句而已,还能怎么样?上头另有太妃在呢。”
正说着,就听主位那边轰然笑了起来。
众人抬眼看已往,只见明珠凑在两宫太后和敏太妃、萧太嫔等人跟前说得眉飞色舞的,哄得朱紫们哈哈大笑,便都齐齐嫉妒又不屑地撇了撇嘴。
唯有江珊珊面无心情地垂下头去,眼里满是浓浓的恨意。
她自是知道宇文初不喜欢她,从一开始就十分反感这桩亲事的。
为了促成这桩亲事,她不知花费了几多心力才说服了父亲,又不知花了几多心思才获得敏太妃的喜爱和支持,又动用了无数的力量才气获得这桩赐婚。
宇文初前后想要挣脱这桩亲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知道是为了谁。
从前她是不担忧的,因为傅明珠眼里永远也不会有宇文初。
但现在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妙了,想必他很快就又要再次动手了,而这一次,或许会很严重。
怎么办呢?
江珊珊抬眼看向敏太妃,神色楚楚可怜,惴惴不安。
敏太妃正浅笑看明珠耍宝,并未发现,反倒是她身边的夏颜姑姑实时发现,先给了江珊珊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再俯身凑到敏太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敏太妃这才转头看向江珊珊,冲她慈祥地笑了笑,转头嘱咐了夏颜姑姑几句。
夏颜姑姑便走到江珊珊身边轻声道:“娘娘说了,请女人稍后留一留,娘娘有话要和女人说。”
“是,谨遵娘娘懿旨。”
江珊珊很是温柔地一笑,谢谢地握住夏颜姑姑的手,轻声道:“多谢姑姑,您这样的疼我,我怎么都忘不了。”
夏颜姑姑摇头轻笑:“不值什么,比不得女人替我照料家中怙恃多年。”
二人交握着手,相视一笑。
这边明珠并未提起她和福宁公主的纷争,太皇太后也没追问,笑了一回就赏了她一方好砚台:“听说你最近都在家中写字画画儿,给你用。”
明珠谢过赏赐,见母亲和嫂嫂微现忧色,就凑已往没心没肺地笑。
崔氏低声道:“没有伤着你哪里吧?”
明珠摇头:“未曾。”
福宁从小就打不外她,从来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只是她现在学乖了,不想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太过张狂而已,否则哪里等获得宇文初脱手调停。
崔氏就骂她:“你怎地无时不在生事?看看人家都凑在一起玩成好姐妹,你怎么就这样讨人厌呢?”
明珠不平:“谁说我没有好姐妹?不外是人没来而已。”
她也有一二三个臭味相投的好姐妹,例如昌华公主,例如武宁侯家的蔡明舒,例如越国民众的安小故。
昌华公主感了风寒,蔡明舒嫁去了江南,安小故还没来,另外那些想投合她的她看不上,才会落了单。
崔氏见她振振有词,也拿她没法:“不许再惹是生非!太妃日常对你不错,英王又才帮了你的大忙,你让着福宁点儿会如何?”
明珠朝她娇俏地一吐舌头:“知道啦!”
说话间,宴饮开始了,两宫太后饮了几杯酒就先后找借口离去,留下园地给众人自在欢喜。
敏太妃是随和的性子,见年轻女人们坐着无趣,就让宫人领了她们出去游玩。
明珠不耐烦和她们凑热闹,就和崔氏商量:“我去看昌华,她病着,肯定很无趣。”
崔氏见她坐不住,又想到她刚出了这样的事,不想在人前晃悠也是有的,就和敏太妃说了,要了个可靠熟悉的宫人宁致送她已往。
明珠一路行去,早前还能听见江珊珊等人的说笑声,厥后就徐徐看不见了。
快要那疏弃了的菡萏宫时,宁致突然笑道:“前些日子奴婢在那清波湖边的芦苇丛里寻着一窝野鸭蛋,算来应该是孵出来了,就几步路,女人要不要已往瞅瞅?”
明珠和他自来相熟的,也不疑有它,就道:“好啊,若是真有,我便掏两只给昌华养,免得她一小我私家无趣。”
昌华公主的母妃去得早,又没有兄弟姐妹的,过得不是太好。
二人走到湖边,宁致脱了鞋子掖了袍脚下湖去寻野鸭,明珠就坐在岸边等。
荷叶已经长得半人高了,几朵淡粉色的新荷开得颤颤巍巍的,花瓣上还转动着晶莹的露珠,明珠就想摘一枝下来。
才弯下腰去,就听见不远处的假山石里有人低声哭泣:“你这个没良心的,眼看着傅明珠比我青春美貌又有个得力的爹,就想要抛弃我了么?”
明珠原来不想管这种闲事,但听到人家提起了她,就忍耐不住了,荷花也不要了,野鸭子也不管了,蹑手蹑脚地提起裙子凑已往,贴在假山石往里走,隐隐瞧见一角浅浅的粉色纱裙露出来,便站住了脚,侧着耳朵听。
只听一条男声道:“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傅明珠刚和我那好九弟闹成那个样子,不上不下的,太皇太后也好,傅相也好,谁都不敢轻易提出解除婚约这事儿。本王又怎会掺杂其中?”
这声音十分熟悉,竟然是安阳王宇文隆的声气。
真不要脸啊,明珠想起他之前凑到自己跟前摇尾讨好的恶心模样,不由挖苦地勾起唇角来,静听这戏要怎么往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