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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官商

第八十八章 官牙初创

五代官商 血霸一号 5164 2008-02-19 19:26:00

    相对于符彦卿、王朴那些“老工具”来说,符昭远这孩子简直太好搪塞了。“同样的遭遇”让符昭远对郑斌几多有了些亲近,再加上郑斌给他出了揍人的馊主意,他不光不再无视郑斌的存在,反而有点拿郑斌当他的狗头军师看了。符昭远嘴上没说,但心里却悄悄盘算了主意,准备等家里人全部进了京以后,对那两个欺负他的兄弟来个各个击破,这主意好,一个打俩打不外,但一个对一个,他符昭远应该落不了下风,特别是那个老六,先揍他个最会出坏主意的狗工具。

  就这么着了,符昭远跃跃欲试,脸上马上阴转晴,看向郑斌这个做买卖的两眼中居然含了笑。

  “咳,这事儿是你自己拿的主意,转头揍不外人家,别把我卖了。”

  郑斌头一次加入王府私事,生怕符昭远嘴上没把门的乱说话,所以满面肃然的提醒了一句。

  “那是,那是,郑年老品茗。”

  符昭远献殷勤的给郑斌捧了盏茶,心中大是舒畅,三文三武这个做买卖的倒是有主意,今后还真得多向他请教请教。

  郑斌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了茶盏,刚想说句什么,王朴就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适才,莫非是昭远大放悲声?”

  王朴今天原来是想躲着符昭远的,但适才在银安殿和柴荣说着话,突然有王府内侍急冲冲的来禀报,说符家令郎不知道为什么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让王朴赶忙去看看。王朴原来就不想收符昭远当学生,现在又见符昭远这么没前程,心中更是失望,但符彦卿的面子在那里摆着,他又不能不阻住柴荣,自己则赶过来看看。这一进门,王朴恰巧看见符昭远向郑斌献殷勤,不觉有些惊奇。

  “噢,文伯先生。”

  郑斌看见王朴进门,连忙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符昭远也瞬间又恢复了原先拘谨的模样。

  “文伯先生,适才学生和昭远讲到当年颜回早夭,孔子悲痛欲绝的事。昭远想到天妒英才,复圣命短,心中伤心,所以才有些哽咽。”

  郑斌虽然知道王朴肯定不相信这些屁话,但总不能把符昭远大哭的真实原因说出来,所以厚着脸皮胡扯了起来。

  “果真是如此?”

  王朴责备的瞟了瞟郑斌,又转头向符昭远看去。

  “是,是,先生。”

  符昭远连忙躬身,态度一如既往的拘谨。

  “嗯,嗬嗬,孺子可教。你们兄弟当以先圣为模范才对。”

  王朴真是没了脾气,他不知道适才发生了什么事,不外也不想盘算,只要郑斌能镇住符昭远,让他和柴荣在符彦卿那里不至于尴尬就行了。

  “昭远,读《春秋》当以左氏为准,正好这里有一册手抄,旁边加有老朽的一些心得。你拿去好好研读,五日以后写一篇心得给我。”

  “是,先生。”

  符昭远正巴不得走呢,王朴这话正中他下怀,所以他忙躬身致意,偷偷瞟瞟郑斌,取了书赶忙离开。

  ……

  赵普抱着儿子进了后院,女仆刘妈妈见这位郑家大院男二号回来了,连忙殷勤的指点了赵夫人的住处。赵普道了谢,直奔而去。房内,婉儿正帮赵夫人韩娇娘量着身材,说笑着倒也融洽。

  旁边桌上早已摆了几匹上好的布料,赵普一看这阵势,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郑斌照应自己,他们俩虽是东家和西席的关系,但情比手足,郑斌这样做,赵普倒也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赵先生回来了?适才赵娘子还说起您呢。”

  婉儿见赵普进来,放下手中的量尺,忙笑靥相迎。她家郑文斌专门作了交接,韩娇娘来了以后完全要按主人的待遇照顾,不能有一点怠慢。婉儿是眼里能汪出水来的人,自然明白郑斌的意思,对韩娇娘更是贴心热情。婉儿见韩娇娘来时娘俩都是一身粗衣,知道她是节省惯了,所以也没用郑斌专门说,便从库房里选了最好的布料出来,明说了是送给韩娇娘的。韩娇娘初来乍到就受重礼,心里坐卧不宁,自然说什么也不允许,不外婉儿会劝,她盛情难却下,也只得接受,这里正量着身段呢,恰好被赵普看见。

  “官人,妾身原来不想要的,只是婉儿女人……”

  韩娇娘穷人当惯了,赵普送回家的钱她大多柴米油盐酱醋茶了,险些没有一点用在自己身上,现在自己无功而受禄,而且又被丈夫看见,韩娇娘大是羞愧,生怕赵普说她。

  “赵娘子想哪去了?婉儿不跟您说了嘛。赵先生是我们家少爷的兄长,赵娘子就是少爷的嫂嫂,自家的工具有什么想要不想要的?”

  婉儿冒充的埋怨着,这话让赵普听着很是舒服,眉头一展道:

  “你也不要想那么多,文斌是咱们自家人。给你这些料子,你留着就是了。”

  “噢。”

  韩娇娘也不是不想要这些工具,只是工具不能乱要。赵普现在这样说了,那她就没须要客气了。

  赵普伉俪团聚,婉儿自然不能在这儿当灯泡,于是抱起赵承宗笑道:“贵大管家给你买的酥饼吃完了吗?姐姐那里另有,带你去取好欠好?”

  婉儿倒是会躲,抱走了赵承宗,那就给赵普他俩留下了一个纯粹的二人空间。韩娇娘弄了个红脸,一直把婉儿送出门才回屋去。半年多没见丈夫,突然两人独处,韩娇娘羞涩之下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普和韩娇娘虽是贫寒伉俪,但倒也伉俪相得,赵普之所以抛下魏州的差事到邺城去谋职,正是因为大男子汉气作祟,要为妻儿更好的生活多赚些钱,然而这样一来,又难免与妻儿两地相隔,饱受相思之苦。现在因为东家的玉成,妻子意外的来到了京城,赵普心里何其庞大。

  韩娇娘比赵普小了四五岁,正是二十二三的大好年华,虽然因为生活艰辛而容颜颇有些沧桑,但在赵普的眼里,却是天生丽质难自弃。韩娇娘被赵普看得很有些欠美意思,低下头不敢看她日日夜夜想念的丈夫。

  “官人你……”

  “娇娘来这里坐。”

  屋里只有他们两口子,赵普也没有什么欠美意思的。握着妻子的手在床沿边坐下,妻子那只手颇为粗拙,赵普想抵家事相烦,不觉有些愧疚,如果不是郑斌,她们娘俩还不知要在家独守空房多久呢。母亲病重时正是这双手里外计划,熬药、浆洗,乃至于送终,尔后赵普离家,又是这双手计划家业,教导幼子,刚刚变得如此粗拙。想到这些,赵普心中竟有些不安,细细的摩挲起了妻子的手。

  “娇娘,这些年累你了,我赵普对不起你。”

  “官人,说这些做什么呢?妾身只盼着官人能有个身世,再辛苦也值当了。”

  赵普并不是那种会说内室私密话的人,今天能说出这些话,韩娇娘眼眶一热,扑扑簌簌已落下了泪,但是她这样辛苦为了什么呢,在她的心里,官人是一个有雄心向有大能耐的人,终究不会永远这样平凡下去,所以赵普给一个商人做西席,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赵普何尝不明白妻子的苦心,但是他的想法并不是韩娇娘能明白的,他的雄心向并不在于地方府县,所以他不愿意走那种寻常的入仕之路,这一切都与郑斌紧密相连,然而妻子终究是美意,他又该怎么向她解释呢?

  “娇娘,赵普明白,赵普自会给娇娘一个交接,不外现在我只是想让你们娘俩少受些苦……”

  “官人不要说了……”

  韩娇娘已经泪流满面,她俯在赵普怀里,想到那一句“让你们娘俩少受些苦”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做官、封侯、拜相,这些令人憧憬的事情是韩娇娘对丈夫永远的期盼,但是赵普现在这样说了,韩娇娘感动之下,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事,对于她来说丈夫在自己身边才是真正的踏实。

  做官?赵普抱着妻子,心里悄悄笑了,一个州府小吏,整日为着微薄的俸禄操劳,如果没有伯乐,即便熬白了头也难说有出头之日,而且家里人还要随着劳苦。赵普不愿意做这种平凡的大多数人,所以选择了大多数人并不理解的门路,这条路即便不能通到朝堂上,但终究不会再让妻儿受穷了。

  ……

  当官就是身不由己,郑斌一直到晚上才回家,他这一天时间并不都是留在晋王府里的,王朴撵走了符昭远以后,柴荣就让郑斌回开封府衙了。开封府衙现在是一大摊子事,而这些事又是郑斌对郭威的“兴商”上书引起的,所以也只有郑斌自己去收拾了。

  兴商的事早晚是要提上郭威的议事日程,作为节度使,郭威对商人有着一定的亲善,但作为天子,郭威又对商人有着天然的警惕。究竟商人的运动性太大,又是国家经济不行缺少的身分,所以在国家政权未稳的时期,郭威一定得想点法子增强对商人的治理,而郑斌的兴商之策恰好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建议,那就是控制住商品交易的中间商——牙人,以便商税可以大量集中到朝廷里来,而不是流失到节度使那些地方政权手里去。

  牙人这个称谓是盛唐时期才泛起的,不外早在秦汉时期就已经有这种职业了,那时候叫做驵侩。牙人说白了就是专门做买卖中介的商人,一般来说是为买主卖主进行联系,从中赚取利益费的。但这种牙人是牙商的低级阶段,市面上大多数牙人同时又是财力雄厚的商人,他们真正干的是大宗收购再大宗批发的买卖,所以商税的大头在他们那里。郭威要想控制丰盛的商税,不从他们那里开刀还能从哪里?

  对于控制牙商,郭威的做法是发表牙帖,使牙商们成为朝廷认可并控制之下的官牙人,这样便于治理,而且可以增加商业运动的透明度,使朝廷能知道自己可以收几多商税。然而这事要想在全国铺开,牵涉面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郭威依然是先难后易,在京城汴梁来了个官牙“试点”。

  作为少有的曾经从过商的开封府官员,郑斌自然被钦点出来组织官牙的筹备事宜,这样一来,他一个原本没有具体事情的“主官秘书”瞬间成了开封府里最忙碌的人。

  忙倒也没什么,究竟手底下有的是跑腿的小仕宦,但郑斌真正考虑的却是朝廷建设了官牙以后对自己工业的影响,这影响有好有坏,就看怎么处置惩罚了,所以他才盼着赵普赶忙回来,以便商量出个对策。

  郑斌回抵家里时,赵普该忙活的“私事”都已经忙活完了,正抱着小儿子赵承宗在书房里手把手的写字。究竟是血脉相连,赵承宗只用了一个白昼就和父亲熟识了起来,现在坐在赵普腿上很乖,虽说写出来的字比鸡爪挠出来的好不到哪里去,但爷俩显然很是兴奋,写得十分带劲。

  “文斌回来了?”

  赵普看见郑斌进门,很是兴奋的抬起了头来,他脸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了几大块墨迹,那墨迹是纯玄色的,有了这么鲜明的颜色对比,赵普原来黝黑的面庞简直比皮肤最好的小女人都要白皙了。

  “忙呢。”

  郑斌看见平常不苟言笑的赵普现如今这样一个滑稽样,差点笑出来。

  “噢,承宗抹的。”赵普见郑斌忍着笑直往他脸上瞟,忙放下赵承宗,在铜盆里洗净了手脸才有坐回了桌边,“文斌这么晚回来,莫非府衙里有事?”

  “要不是晋王府传见,小弟原来是要跟则平兄说的。”

  郑斌当下把朝廷要实行官牙的事向赵普说了一遍,这件事因为还在计划之中,因此除了天子和开封府一班相关官员知道外,消息并没有传得太开,赵普差不多算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商人了。

  “官牙……”赵普低着头思考了半晌,在商言商,赵普现如今要一门心思赚钱,自然要好好考虑考虑,“文斌,咱们当初在邺城时,魏仁浦大人将天雄军肉食供应给了咱们,咱们手中没有那么多牲口,四处买了不少,另外晋王率军进击契丹时,咱们又筹集了些粮食以资军用,此事已经牵涉牙侩。现在禁军烈酒供应虽是在咱们手中,但若要想继续供应肉食,只怕咱们手中的牲口照旧太少,此事若要做大,还需牵涉到牙侩。若是朝廷发表牙贴,置β以你的身份是欠好领这牙贴的。不如肉食供应的事先收收手,有几多便供应几多,不能因此延长了你的仕途。”

  “说得正是这个,小弟想着朝廷设立官牙,各项买卖势须要集中到大户牙商手里。咱们若是错失时机,恐怕以后咱们肉食供应就打不开路子了。因此嘛,这事咱们还得想些措施。”

  “想法子?”赵普心里一惊,他也想着如何在朝廷实行官牙制度后保住肉食供应这笔买卖,但是牵涉到郑斌的官员身份,如果果真要牙帖,一定引起朝廷的反感,所以宁愿少赚些钱,也不能影响到郑斌的官运,这个轻重一定要分清楚,“法子倒是能想出来,不外官帖说什么也不能领的……除非另找一人单做牙商。”

  “此人还不能是咱们自家的。”郑斌点了颔首,“只是汴梁牙商咱们并没有很熟悉的。”

  赵普也是悄悄颔首,正斌说得没错,即即是拉一小我私家过来配合发达,那这小我私家也应该是一个知根知底的熟人,他们刚到汴梁,知根知底放心的人还真没有。

  “少爷,则平先生,胡石拓大人在外求见,还带着个年轻人。”

  “年轻人?是干什么的?”郑斌抬头问到。

  “听胡大人的意思,好象是他的侄儿。”

  “胡允臣?”

  “文斌,莫非是胡大人家的什么二狗子,家里做布匹买卖的那个?”

  郑斌和赵普相互看了一眼,脸色马上放晴,起身忙去大门口迎接。赵承宗看见大人们都不理他了,也屁颠屁颠得跟了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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