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忖量是酒

　　舞会事后，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楚乔不再找籽言的麻烦，那些日常琐事终于交还到了助理的手里，她可以正常地进行自己的事情。

　　时光不因生活是波涛迭起照旧海不扬波，总是步履急遽。

　　在编辑部，籽言的才气徐徐显露出来，艾琳让她独立进行的几个筹谋都很出彩；在穿衣妆扮上也逐渐地改变，不再穿那些宽松肥大的衣服。用方敏的话说：“你不再是学生了！进入社会就要适应社会！”是啊，人不能总一味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纵然无奈也要去改变。就像衣着妆扮这件事，虽然自己有自己喜欢的气势派头，但是总和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了，况且是别人呢？方敏俨然成了籽言的形象照料，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发型，都由她替籽言决定。逐渐职业又时尚起来的籽言获得了同事们的认可，各人也不再抱着敌视的态度对她。

　　楚乔的心里也在起着微妙的变化。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停留在那个丫头的身上，另有那次舞会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就能看见她胸前无限春景的情景，竟让自诩为风骚倜傥，玩世不恭，身边更是美女如云的楚乔不自觉地有那么一点点……说不上来的感受。不管留下她的初衷是什么，他庆幸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

　　周末，籽言和方敏相约去逛街。籽言打趣地对方敏说：“难得方巨细姐有空陪我，今天那个酒吧王子怎么没来找你啊？”自从上次舞会后，方敏和韩耀祥一见钟情，两人迅速打得火热。热恋中的情侣总是喜欢腻在一起，方敏也不例外，经常撇下籽言去约会，晚上很晚才回，难怪籽言要挖苦方敏，大周末的竟然没有去约会。

　　“哎呀，我可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

　　“真的吗？”

　　“他去外地了！你嫉妒啦？我以后多陪陪你就是了！”方敏说着把头靠在了籽言的胳膊上。

　　“咦！”籽言冒充厌恶地把她推开……两人笑闹着来到了J城富贵的shoppingmall。

　　周末的商场人潮涌动。买完了衣服，两人又来到了超市挑选食品。琳琅满目的商品和一排排的货架让人眼花缭乱。突然，方敏看见手里拿着一盒罐头的籽言突然定住了似的，直勾勾地盯着超市外面，然后向外跑去。

　　“籽言！”方敏赶忙放下手中的工具，追了已往。

　　是他吗？真的是凌风那个家伙吗？籽言只顾着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跑去，忘记了手中还拿着一盒罐头。刚跑出超市，警报器就“吱吱”地响了起来，门口的保安把她拦了下来。等方敏追过来，她们一起把事情解释清楚，再往外面看去，拥挤的人群中再也寻不见那小我私家的身影。

　　晚上躺在床上，回忆和忖量又开始泛滥。

　　从中学开始就喜欢凌风那个家伙了。长长的睫毛下那清澈而深邃的双眸，如同山间纯净而幽深的潭水，籽言从来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深深地吸引而沦陷。籽言最喜欢的是他的笑容，他总是那么爱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如同冬日里的阳光给人一种温暖而放心的感受。他的皮肤白皙地有些娇嫩，如果没看过他在篮球场上的矫健身姿，也许会以为他是个养尊处优的令郎哥。他的个子很高，球技很棒，每次打球都俨然是队伍中的灵魂人物，也正因为如此，被推举为校篮球队队长。每每在球场上总能惹得无数女生为之尖叫，不仅仅是同班的女生就连高年级、低年级的也不例外。可他学习结果却偏偏不怎么样，也许心思都用在了打球和玩儿上，所以他能和自己一样考上S大，真的是出乎籽言的意料之外，虽然在以文科为主的S大，修建系确实是个冷门的专业。

　　可是面对怙恃的期望，籽言只能选择拼命地学习。早恋？如果被一辈子为人师表的爸爸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更况且，籽言觉得自己基础配不上凌风，因为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少仰慕者。从中学开始，走到哪里，都市有女孩子的眼光追随着，收到的情书不行胜数，连许多几何男生都崇敬他，屁颠颠地跟在他后面做“小弟”。他的怙恃又是事业有成的商人，父亲凌伯安是滨城最大的地产公司凌氏地产的董事长，家境富足，怎么会瞧上自己这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儿呢？相比那些同龄的女孩子，不喜欢妆扮的籽言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丑小鸭。籽言经常这样自嘲：如果说那个年纪的女孩儿正是初放的花朵儿，那么自己也只能是一株狗尾花吧。所以，她更是把全部的心思用在了学习上。

　　有一次，籽言被班里一个比力痞气的女孩子丁岚欺负，凌风居然找她理论，本以为他是为自己出头，偷偷欢喜地以为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可是厥后令籽言大跌眼镜的是，他和丁岚居然成为了好朋友，所以籽言就再也没有过凌风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念头。

　　到了大学，老乡兼中学同学的他们偶尔会聚在一起吃个饭，但是也仅止于此而已。只是籽言会偷偷跑到凌风所在的修建系看他打球，看那些女生围在他身边给他擦汗、递水、买吃的……然后黯然神伤地默默离开……但纵然是这样偷偷看着他的时机，上天也没有多给籽言留一些，大三那年，中文系搬到了远在市郊的新校区，便再也没有那个家伙的音信了。偶尔回到本校，却总是寻不见他的身影……

　　大学里，不是没有男生追求过籽言，其中也不乏优秀者，有时候，看着校园里对对情侣甜蜜地依偎在一起，籽言也会想，明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暗恋，还在苦苦执着什么呢？忘记他吧，或者说，放下这段单恋吧，可是籽言发现，忖量就像陈年的酒，随着时光的流逝，越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