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安从旁边端来茶水递给祁芊芊。
祁芊芊心领神会，屈膝跪下来，双手捧给王氏：“娘，请品茗。”
“你……”王氏瞪大眼睛，含泪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娘。”祁芊芊看着她。“你受苦了。”
“我……”王氏捂住嘴，眼泪嘀哒嘀哒地流下来。
“夫人……”旁边的大丫环急了。“快接过来啊！”
王氏哆嗦地接过来。
她的手一直发抖，似乎下一刻就要滑落。可是她很是用力地抓住了杯子，不让杯子掉落。
“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王氏哽咽。“这么多年，终于在我闭眼睛之前等到了。你不恨我吗？不怪我吗？”
“我真的不怪你，也不恨你。”祁芊芊说道：“我能理解你，甚至心疼你。你是一位好母亲，我觉得为你这样的母亲感应温暖。虽然，我来之前其实并不报希望。哪怕年老给我说的时候说过你很好，是个很善良的人，可是我觉得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真的不想再接受一个陌生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见你拖着这么虚弱的身体来找我，来护着我，甚至为了我忤逆这么多年都没有忤逆过的鲁老夫人，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情感。有时候你不得不认可一点，血缘这种工具是很神奇 的。哪怕我们这么多年第一次晤面，但是因为有血缘关系的存在，所以感应了亲切。”
“我见到你的时候便觉得这是我女儿，绝对 不会认错。”王氏看着她。
“是啊！小姐跟夫人长得似乎。”大丫环说道：“谁也不会认错你们。”
“按理说这茶是在认祖归宗的大礼上喝的。”王氏说道：“今天我先喝了。下次你再当着众人的面敬一杯，也算是让所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我不计划再敬的。”祁芊芊说道：“我不计划认祖归宗。”
“为什么？鲁国公府也算是世家大族，对你的身份是有资助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我不强迫你，你想怎么生活都可以。不外多一个身份，在这个京城也能过得更自在些。不管怎么样别人都得给鲁国公府几分薄面。”
“我不在乎这些。”祁芊芊说道：“虽然我刚进府不久，但是从老夫人的态度 就看出这国公府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我不想做什么鲁家小姐。”
王氏劝了半天，见祁芊芊心意已决，也欠好再劝什么。
只要女儿回来了，此外都不重要。
没过多久，老嬷嬷带着厨房的仆人送上饭菜。
祁芊芊看着那一道道饭菜皱眉说道：“堂堂国公府就吃这些工具？”
清一色的绿色蔬菜，要是换作一般的家庭虽然是极好的，可是这里是国公府，这种行为就称不上极好，而是狠狠的侮辱。
“今天没什么食材了，只有怠慢了。”厨房的仆人谄媚地笑道。
“是吗？”祁芊芊看着这一道道蔬菜。“没什么胃口。我去厨房看看吧！”
“你一个小姐，哪里需要你亲自去？”王氏说道：“要是不喜欢，让下人去看看就是了。”
“娘，你是国公夫人……”祁芊芊看着她。“这种菜是你该吃的吗？你平时不会就是吃这些吧？”
“我身子弱，原来就吃不了几多，更吃不得油腻，这样挺好的。”王氏说道：“如果几十年的吃斋念佛可以换你回来，我觉得这没有什么。”
“年老在府里的时候他们不敢这样怠慢吧？说到底就是看你性子软，年老又外派到了汉城，你没了可以依靠的人，他们就可以随便欺负你了。”祁芊芊冷哼。“我真是越来越好奇 这个所谓的二姨娘是何方神圣了。毒 害主母还能活到现在，不仅活到现在，听说还生了三个庶子。挺有能耐的嘛！”
“芊芊……”王氏拉着她的手。“不要与她盘算 了。你不喜欢这些，我让他们去外面买一桌席面。我好歹是王家的嫡女，妆奁够好吃好喝一辈子了。”
“怎么回事？”鲁长意大步走进来。“从老远的地方就听见你们在起争执。总不行能是你们在打骂吧？”
“哥，你回来了。”祁芊芊看见鲁长意说道：“你回来得正好。娘被这府里的人欺负得死死的。你瞧瞧这一桌子的绿色青菜，连一丁点的油腥都没有。”
“令郎爷，夫人这些年都是这样过的。”老嬷嬷见鲁长意回来了，马上有了主心骨。“夫人还不让奴婢们给你说，说是不想让你烦心。”
鲁长意看着这满桌子的牲口草料，脸色一冷，抓住桌子狠狠地掀开。
哗啦啦！满地都是碎片。
厨房的那些下人被 吓着了。
这些年他们习惯欺负这个病殃子，今天听说这里有客人，就按平时的样子欺负她，没想到的是大令郎居然回来了，而且瞧这样子回来的还不止他一个麻烦。谁也没有给他们厨房的人说这件事情。看来这是有人想让他们做出头鸟，利用他们惹怒大令郎，顺便羞辱国公夫人。
对了，李嬷嬷想管采购的事情，王嬷嬷没让，因为这件事情两人闹翻了。看来是这个李嬷嬷故意 整他们厨房了。
王氏见鲁长意要闹，拉着祁芊芊说道：“快阻止他。你们刚来就大闹，国公爷肯定 会生气的，到时候对你的印象 也会很差。”
“我不在乎。”祁芊芊说道：“国公爷知道你过的日子吗？”
王氏苦笑：“我们有许多几何年没有见过面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我也不想为这些事情吵他。这日子能过便过吧！我基础就不在乎这些。”
“你不在乎，你的仆人也不在乎吗？他们随着你，日子也过得艰难 吧！”
“我给他们双倍的月银。他们在外面受再多的委屈也没关系，我可以用银子赔偿他们。我说过，我的妆奁足够我衣食无忧一生了。”
“看来你对别人都很好，只对自己无情。现在我回来了，这种日子我不允许。”祁芊芊说道：“你别管了，我和哥会处置惩罚的。”
“漂亮祖母，你不要这么佛系嘛！这样我们会意疼的。”薛婉说道。
“什么是佛系？”王氏摸了摸薛婉的脸颊。
“就是无所谓，似乎一切看破的样子，快要皈依我佛了。”薛婉双手合十。
旁边的仆人都笑了起来。
祁芊芊笑了笑：“你给外祖母说说外面那些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