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一切

　　魔法是什么？

　　凭据古典魔法体系开创者塔克玛教团的理论，以及白金历元年初代冠冕者所构建的七圣灵创世模型，魔法是由悬而未决的可能性向确定事实的转化。

　　现世的物质世界是确定的现实，因此矿石就是矿石，钢铁就是钢铁，剑就是剑。想要把矿石酿成剑，就必须要烧锻熔炼矿石为钢铁，然后熔铸铸造钢铁为剑，该有的步骤一步都不能少。

　　然而对于魔法咏唱者来说，他们却可以跳过所有的步骤:一个精通变化系的法师能将矿石变化为剑，而一个强大的幻术系法师甚至能直接从虚空之中抽出一把剑来。

　　因为在真正的魔法咏唱者眼中，岂论是矿石、钢铁照旧剑，这些能视察到物质不外是伪饰，其本质都是凝固的魔力。

　　万物皆魔力，这是塔克玛教团理论的焦点，同时也是现代魔法理论的基石，包罗星辰律法的运作在内，一切都要遵从这个铁律。

　　在塔克玛教团的构想里，原初的世界是个只有光的地方，而光即是无尽的魔力，在其中包罗了无限的可能性。

　　而在一场名为创世的大事件中，一部门魔力脱离了光之境下沉凝固，化为了如今这个坚实而确定的物质世界。

　　这个构想在后世启发了普罗提斯提出了七圣灵创世的模型，最终建设了圣灵教会统一了整个维克大陆的神话体系。

　　虽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物质是凝固的魔力，或者也可以说是死亡的魔力，因此魔法咏唱者们无法利用它们改变现实，最多只能将它们作为媒介。

　　所有能被魔法咏唱者们利用的，都是来自光之境那些未曾加入过创世的活跃魔力，他们借由星界、月境以及每小我私家的灵魂流淌到现世之中，进而化作物质世界不停变化的动力。如若否则，整个现世便只是一个僵硬死板的标本。

　　因此魔法咏唱者们使用魔法，哪怕只是一级的戏法，其本质都是在进行一场微型的创世纪。

　　魔法咏唱者们如同创世的七圣灵一般，将光之境的魔力引导到现世，然后借由自己脑海里的构想，将那无限可能的魔力变化为坚实的现实。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所有的魔法咏唱者在境界上并无太大的区别，究竟做的事情都是利用魔力重塑现实。

　　而真正划分他们力量条理的工具是更为简朴的工具。

　　力量的规模与深度。

　　规模很好理解，一个只能吹动树叶的法师与一个能掀起一场风暴的法师孰强孰弱一眼便能看出来。

　　文森特见过许多人在魔法的规模上不停地钻研探索，甚至现如今的星辰议会都把力量的规模视作法师评级时最重要的量化尺度。

　　但到了文森特这个条理与职位以后，他逐渐清楚真正能够判断魔法咏唱者强度的尺度，应该是那力量的深度。

　　真正的魔法应该是奇迹，而不是工具。

　　点燃一根树枝很简朴，即即是没有魔力的凡人也能靠钻木取火将其点燃。哪怕将一整片森林都烧成灰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便不使用魔法，只要让一焚烧星在恰当的时候落在枯枝上就好了，岂论是谁都能做到。

　　因为木材会燃烧是现世规则的一部门，运用魔法只不外是压缩了点燃它们的准备事情而已。

　　力量的深度则意味着魔法触及到现世规则的水平，点燃森林并不能体现这一点。让钢铁、石头甚至是流水或冰霜燃烧，缔造本不行能泛起的奇迹，才是力量深度的体现。

　　而令时间停止，则是触及到了现世最为深条理最为基础的规则了。

　　在所有的创世神话中，时间总是第一个泛起的事物。

　　或者说“顺序”的因果看法都是源自于时间的泛起。

　　而改变时间，那是只有到达神域的魔法咏唱者才气完成的奇迹。

　　但是……

　　“这怎么可能？”

　　文森特问道，语气与其说是疑惑，不说更多的是不甘。

　　“在星辰律法的暴政下怎么可能有人还能踏入神域？”

　　现在即即是想要晋升为传奇条理都要获得星辰议会三分之二议员的赞同，而那些名额基本上都已经全部被皇室以及其他的贵族家族给垄断了。

　　而这也是他追随西蒙公爵谋求黑水省独立，乃至宁愿放纵同僚月境信仰的重要原因。

　　只要星辰律法还高悬在每个魔法咏唱者的头上，想要晋升就必须获得星辰议会开放的星界通路权限。

　　没有星界通路的权限就会像文森特这样，即便在精神力上早就已经跨越了传奇条理的门槛，也会因为无法获得足够的魔力支撑自己力量的规模与深度，只是空有一个传奇之下第一人的名号而已。

　　想要绕过星辰律法获得足够力量，又不想滥杀无辜用大量灵魂作为自己魔力燃料的话，那便只有通过月境或仪式魔法这两条路。

　　传奇条理都是如此了，传说中的神域便更不用说。

　　据说因为神域级魔法咏唱者需要的魔力规模太过于庞大，搭建在星界的魔力通路都有可能因为无法蒙受他们的力量而被烧毁。因此神域级的魔法咏唱者在整个帝国都不外一手之数，而且长年都要把自己的境界压制到传奇条理，以制止对于星辰律法的破坏。

　　结果眼前这个他压根没有见过的人随手便使用出了一个神域条理的魔法？

　　这令他无法接受。

　　那人开口说道。

　　“这份力量相比于与虚无君王进行交易，以及通过不完整的王寇仪式来说，要更可靠一些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文森特沉声问道。

　　对方的言语间充斥着对于月境的不屑，除非这种态度是装出来的，否则他的力量不行能来自月境。

　　而如果是通过榨取凡人的灵魂获得魔力的话，想要使用神域条理的力量，那至少要囚禁泰半个荆棘城人口数量的灵魂作为魔力来源才行。

　　所以眼前这小我私家的魔力只有可能来自于星界。

　　但他却又不受星辰律法的限制，这怎么可能？除非他是在星辰律法确立之前就修炼到神域的魔法咏唱者。

　　文森特在心中摇了摇头，没有哪个凡人能活这么久。

　　“你可以称谓我为审判长，如果你允许我的条件，我即是能完成你夙愿的人。”

　　那人说。

　　停滞在半空中的矿渣落地，发出了细微的沙沙声。

　　文森特问道。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是……”

　　对方说着张开了自己的手，然后紧紧握住。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