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见过赵叔。”
程成还没说话，赵胖子抢先拜倒认叔。
这下赵敬一可愣住了，这熊孩子是谁啊？
程成以手掩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蒋洪义的脸憋得通红，很想说他不认识这个无耻胖子，半响儿才尴尬地介绍道：
“这位是赵沧海赵师兄，也是云水宗的外门门生。”
“别介啊，多说点儿无妨，我照旧万刀堂试炼第四名呢。”赵胖子增补道，“当家的，你姓赵，我也姓赵，咱们可是本家，叫你一声赵叔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赵敬一呵呵干笑道。
如果是旁人，明知程成是将军之子，却还让程成称谓自己为叔，难逃攀龙附凤的嫌疑，但赵敬一来自药王谷，谷内一切人事任命都由谷内自行决定，别说镇殿将军，就算三大亲王也管不着人家谷内的事。
虽然，面子照旧要给的。
历代谷主，明面上都是由初云国天子任命，但也只是明面上走个形式而已。
所以，赵敬一让程成称谓自己为赵叔，纯粹是出于对程成的喜爱，想和他拉近一些关系，让他在云水宗里多照顾一下蒋家兄妹，这也不算违反谷内的划定。
但赵胖子认叔，那就绝对是想未来占点儿小自制了，横竖叫声叔也不会掉块肉。
外交已毕，赵敬一从怀中取出两张票据，说道：
“贤侄前些日子送来的下品内丹，不久前卖出去了，一共卖了七千二百两银子，扣除已经预付的五千两银子，再扣除百分之五的手续费，还剩下一千八百四十两，这是收据和银票，请贤侄过目。”
“都是自家人，还要百分之五的手续费？”赵胖子奇道。
“自然，正是自家人，才要百分之五，如若是外人，则是百分之十。”赵敬一答道。
谈到钱，气氛立刻严肃起来，程成悄悄颔首，亲兄弟明算账，药王谷能兴盛千百年，自然有其原理。
蒋洪义接过票据，仔细检察一遍，确认无误，放入自己怀中，有些讶异地问道：
“赵叔，平时这下品内丹也就六千银子左右，怎么这次涨钱了？”
“最近朝廷下了一笔大订单消耗掉许多下品内丹，另外半个月前不是下了一场大雪么，咱们这里还好，听说东边和北边雪厚得都出不了门，所以那边外出猎杀妖兽的人少了，另外也快年底了，许多人准备开春再进山猎取内丹。几方面的原因凑在一起，所以最近内丹价钱涨了不少。”赵敬一回覆道。
程成心中一盘算，这颗内丹每人差不多能分二千二百两银子，回家过年买礼物的钱差不多够了吧。
那边蒋洪义起身告辞，赵敬一说道：
“贤侄难得来一次安城，多走走再走吧。”
蒋洪义看了看妹妹，蒋兰兰的眼中满是期许，又看了看程成，程成计划提前看看礼物，也微微颔首，于是蒋洪义说道：
“我们正有此意。”
“需要我派个伙计领你们转转不？”
“不必了，赵叔，安城也不算太大，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迷不了路。”蒋洪义笑道。
“那好，路上小心，不要惹事。”赵敬一嘱咐道。
“赵叔放心。”
“程贤侄，我这侄子侄女就托付你多加照顾了。”赵敬一说道。
“赵叔哪里的话，他们二人都是我的好朋友，这是我份内之事。”程成慨然应允。
“赵叔放心，有我在，少了他们一根汗毛，唯我老大是问！”赵胖子也拍着胸脯说道。
程成觉得赵胖子这句话有点语病，不外懒得纠正他了。
四人离别赵敬一，原路走出后门。
“程兄弟，咱们接下来去哪走走？”蒋洪义问道。
“不知道这安城之中，有什么地方卖玉石古玩的？”程成问道。
思来想去，程成在家中最亲近的只有四五人，父亲、母亲、小妹、周旺，要先选定适合他们几个的礼物，其他的丫环仆役则可以一视同仁，多买些锦缎香包之类分给他们即可。
父亲程成武虽然身为马背上的将军，但平时喜欢舞文弄墨陶冶性情，所以程成想给父亲买个砚台。
母亲心地慈善，或许是觉得父亲杀孽太重有伤天和，隔三差五吃斋礼佛，买鱼放生，为父亲祈福，给她买个玉石或者象牙佛像最适合不外。
小妹程橙，这个比力麻烦，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似乎受了父亲的熏陶，小时候经常舞刀弄枪骑马射箭，现在划分近一年，不知道性子改了没有。
管家周旺，程成觉得自己送他什么，他都市很兴奋。
不知道这两千二百两银子够不够用的，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玉石古玩的话，博古斋可能合适一些，程兄弟是要买工具么？”蒋洪义问道。
“嗯，是的，过年回家，想买些礼物回去。”
“回家啊，真好！”蒋兰兰羡慕地说道，“我们药王谷门生一旦外出历练，不经谷中相召不得擅自回谷。”
“没关系，过年时宗门也会放假，到时候如果你们没事，也可以跟我回家玩玩。”程成诚挚地邀请道，他以前就提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了。
蒋家兄妹对视一眼，蒋洪义知道妹妹的心思，横竖过年时左右无事，不如到时候去正式造访一下程将军和周旺叔，究竟都是当年焚河之战时自己父亲的同僚。
若是如此的话，自己和妹妹也得买些礼物带去了。
当下四人便决定，先去博古斋看看。
博古斋坐落于安城的西北角，与西门旁边的千秋堂距离不远，是一个全国性的玉石古玩连锁店肆，安城这里是一家分店。
既然要逛街，坐车就不太方便，他们把马车留在千秋堂后门，步行走去博古斋。
博古斋就比千秋堂冷清许多，古玩玉石走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路子，不怕没生意上门。
一进门，自有伙计迎了上来，看到他们四人都穿着宗门门生袍，立刻笑脸相待。
宗门门生没有太穷的，太穷的人也修行不了，这是常理。
“四位贵客，面生得很，想必是第一次来，计划买点什么？小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金石、珠玉、古玩、字画、木雕应有尽有，如若客人不满意，还能请行家定制。”
伙计热情周到地简朴介绍了一下，眼睛就盯到了程成身上。
很简朴，程成在这一行人里走在最前，也最显眼，空着双手，显然非富即贵，落在最后的那个胖子，肯定是仆役之类的，大包小包的，还替主人拿着宝剑。
有些富家子弟进入宗门学习，从小一同长大的仆人玩伴也会一同进入宗门，方便照应。
“嗯，我们先随便看看吧。”
程成在前世也没有几多逛珠宝店的经验，服务员太热情感受也有些尴尬。
“好勒，客人请自便，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我。”伙计识趣地退开一旁。
四人分成两对，蒋家兄妹一对，程成赵胖子一对，赵胖子不计划买什么，只是随着程成瞎转悠。
博古斋里一水儿的水晶柜台，种种宝物陈列其中，灯火通明，更显得珠光宝气。
转了一会儿，程成的目光落在一块青檀玉雕成的佛像上面，这玉佛有婴儿拳头巨细，珠圆玉润，看着很是不错，于是开口招呼店内伙计。
“伙计，这玉佛几多钱？”程成指着玉佛问道。
“客官好眼力，这青檀玉产量稀少，大部门用于镌刻耳坠戒指等饰品，这么大的一整块儿很难得，镌刻玉佛的匠师也是出了名的武艺高明，这佛像完全依玉石的形状雕成，唯一无二，买来收藏或是馈赠他人，都是合适之选。客官第一次来，咱们就交个朋友，这玉佛您一千三百两银子拿走！”
“这么贵？”程成面色微微一动，光这玉佛就这个价了，其他的礼物还怎么买？
卖掉下品内丹三人分，每人约莫两千二百两银子，要是买了这个，就只剩下九百两了。
“客官，这个价真不贵了，自制的工具也不切合您的身份不是么。”
『吧，你蒙别人还行，遇到你大爷我，算你倒霉。”赵胖子在后面看不外去，冷笑着说道。
赵胖子傍住程成当靠山，但眼下自己没什么孝敬，实在说不外去，正悦目到这玉佛，就卖弄几手，让程成也看看自己的本事。
“客官，此话何意？”伙计一皱眉，心说这几个愣头青里另有懂行的？
“你这是青檀玉不假，但青檀玉之所以昂贵，全是因为玉心澄澈通透，制造耳坠戒指都用的是青檀玉的玉心。三两重的青檀玉，剜出的玉心也就不到一钱重，你别告诉我这块玉佛整个都是玉心雕的。”
赵胖子气势大涨，声音提高，就连蒋家兄妹和其他几个零星主顾都被他的声音吸引，走过来围观。
“这……”伙计的汗出来了。
“没有生出玉心的青檀玉，和普通碧玉差不了几多，这块玉佛，雕工还拼集，七百两，爱卖就卖，不卖拉倒！”
伙计的脸皱成一团，苦笑着说道：“七百两，连本儿都回不来……”
“去去，请你们管事的过来。”赵胖子知道他作不了主，反面他空话，挥手像赶鸭子一般把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