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剑圣盖聂自荐
韩非放下酒樽，表露出很难看的脸色。
作为韩国贵胄令郎，韩非虽然没有资格更没野心争夺储君之位，但照旧全心全意为韩国生长而着想。
如今秦国要将历年攻打赵国的计划，转变为攻打韩国，试问凭韩国的国力能坚持几年？
恐怕连三年都坚持不到！
韩国的上将军是姬无夜，在韩国境内，号称‘百年来最强之将’。
但这只是在韩国境内。
韩国，巴掌大的地方，能出什么名将？
姬无夜只是外强中干。
凭韩国之力，让姬无夜领兵反抗秦国，预计连蒙骜、蒙武父子刚开办起来的蒙家军都挡不住，更不必说曾给白起当副将的王龁。
当前这般境遇，韩非怎会不头疼？
见韩非默不作声，紫女嫣然浅笑，走到卫庄身旁。
卫庄将紫女视为同伴，更承袭紫女曾脱手相救的膏泽。
与紫女相助很长时间，卫庄能猜出紫女的想法。
“说吧，那家伙的事，与我无关。”卫庄体现出高冷且若无其事的模样，先开口对紫女说道。
卫庄知道紫女要说什么，所以先开口提出她要说的事。
正发愁的韩非好奇倾听。
卫庄提到的“那家伙”，想必不是指黑白玄翦。
卫庄从不在乎死人。
而且，“那家伙”不像门生对师父的代称，且一定是与卫庄关系密切者，韩非推断难道是指盖聂？
可今天商讨的这些事，又跟盖聂有什么关系？
韩非不太理解。
盖聂与卫庄师承同门。
如今盖聂隐有“剑圣”之称，卫庄却依旧不温不火。
在韩国新郑城内，卫庄的名气不小，拿到七国还不够高。
放眼九州七国，盖聂名气比卫庄大。
其一是盖聂身为卫庄的师兄，更容易凭借鬼谷门生身份扬名。
其二是盖聂近几年游历秦国，已于江湖闯出不小的名气。
因此盖聂比卫庄名气大。
紫女点了颔首，转身走向韩非，细说道：“九令郎，鬼谷传承之事，想必你听闻过。历代鬼谷子只收两位亲传门生，卫庄即是其一。近几日，紫兰轩散出去的情报探知，盖聂已达咸阳。不知消息真假，盖聂计划毛遂自荐，入秦廷为官。”
恰好紫女讲完，卫庄摇了摇头。
“以师兄的资质，于政界难成大气。不外，那家伙有自己的想法，依我看会出任嬴政的亲传剑师。”卫庄嗓音很低，分析道。
没有人比卫庄更了解盖聂。
卫庄对盖聂的行为推断，基本八九不离十。
原来就发愁大秦要对韩国动兵的事，韩非得知实力不亚于卫庄的盖聂要成为嬴政臂膀，眉头瞬间紧蹙成团。
韩非更愁了！
今天知晓的所有事，全都对韩国倒霉。
而且，韩非自问单凭一己之力，基础无法解决这些麻烦。
韩非求学于荀子，想以法治国。
但是治国归治国，能否强国另当别论。
如今韩国即将面临的危机，单依靠治国基础没有用。
加之秦国即将动兵，盖聂如秦廷，更令韩非束手无策。
见韩非体现出愁容，张良低头沉思，清楚麻烦确实很大。
张良历来佩服韩非的智谋，现在就连韩非都对韩国即将面临的大麻烦毫无措施，足以见得问题过于严重。
紫兰轩顶层房间里，气氛逐渐寂静、沉闷。
卫庄站在窗口，目光远眺西北天空，眼前依稀闪过师兄盖聂的身影。
一想到盖聂，卫庄不觉震颤。
对于卫庄而言，盖聂既是师兄，也是对手。
恰好几缕凉风从窗口吹入，令卫庄逐渐震颤的手臂放松。
紫兰轩外苍天碧蓝，阳光照耀高空，朵朵白云顺风西飘。
韩国新郑城的西北方，是大秦的国都咸阳。
现在的咸阳宫殿内，秦明坐在王位上，扫视文武百官。
今天，嫪毐没来凑热闹，两列文武大臣的队伍看起来很顺眼。
照老例论完朝政，秦明准备提前下朝。
正事都议论完了，没须要延误时光。
就在秦明准备起身离开时，文臣尉缭迅速站出来，举起笏板准备启奏。
“启禀王上，臣另有一事，欲奏明。”尉缭毕恭毕敬，向秦明颔首鞠躬。
正经军务政务全都谈完，秦明不知尉缭要干啥。
身为秦王，如今的身份是嬴政，秦明可不想管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秦明注视尉缭，稍作挖苦：“先生曾师承鬼谷，深谙兵家之道。可如今我大秦未有战事，兴兵韩国要等秋收之后，不知先生另有何事要说？”
听到王上挖苦，尉缭尴尬一笑，并不介意。
师承鬼谷不假，但尉缭心知肚明，自己算不上鬼谷门徒。
历代鬼谷子收门人，亲传者最多两位。
尉缭曾拜师今世鬼谷子，却基础算不上亲传，只是学到皮毛。
所以，
听到王上挖苦，尉缭并不介意。
这样的挖苦无所谓，尉缭心里不在乎，究竟秦明说的是事实。
是秦明的后半句，令尉缭有些尴尬。
后半句话，乍一听的意思像是如果要启奏的事情与大秦军务无关，就没须要说了。
还没说事就被噎，尉缭觉得尴尬，倒是正常。
幸亏秦明以开玩笑的语气挖苦，尉缭不至于因此介怀。
尉缭低头轻咳，清了清嗓子后，正经讲道：“王上，臣平日喜好吹嘘夸大自己，所以对外说曾师承鬼谷先生。但实际上，鬼谷先生对臣指点一二，却从未收臣为徒。”
文武大臣倾听尉缭讲话，隐约露出无语心情。
摆明谦虚！
谁不知尉缭对兵法的领悟极高？
就算尉缭算不上鬼谷子的亲传门徒，可就凭其对兵法的理解，位列当今大秦武将前五肯定没问题。
“王上，臣虽不才，但臣替王上寻访到一位大才之人。此人是真正的鬼谷门徒，自幼受教于鬼谷先生，江湖人称‘剑圣’，名为盖聂。如今盖聂就在宫外期待，不知王上能否屈尊，容盖聂前来叩见。”尉缭的语气突然变严肃。
对于尉缭而言，王上可以跟自己开玩笑，但不能不重视盖聂。
因为尉缭心里清楚，盖聂是真正的大才。
且是文武全才！
尤其盖聂尚年轻，未来生长不行限量，绝不容忽视。
文武群臣原来也没太在乎尉缭要说的事。
但现在听到尉缭提及举荐一位鬼谷门徒，文臣武将立刻面容凝重，深知此事绝不行疏忽。
要知道，当初的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皆出自鬼谷门下，哪个不是跺跺脚四海颤？
鬼谷出则诸侯惧，鬼谷安则天下息！
历代鬼谷门徒仅两人，却能动荡七国霸业。
听完尉缭的话，秦明的身体微微前倾，眯眼对视尉缭。
秦明的心情比群臣更严肃，盯着尉缭的同时，脑海中闪过对盖聂、卫庄的印象。
如今的盖聂、卫庄，尚不及冠绝天下。
但他们都还年轻，生长潜力无限，假以时日必成绝顶剑客。
秦明对此很是重视。
尤其是秦明正在谋划秋收之前微服前往韩国探风，身边正需要实力高强的剑客呵护宁静，恰巧盖聂就来了。
真可谓是水到渠成。
秦明保持平静，故作镇定模样，摆手示意阉人传唤。
传盖聂入宫！
此外事可以不重视，尉缭要举荐盖聂的事，秦明绝不含糊。
若收盖聂入麾下，对秦明而言，如虎添翼。
现在，文武群臣议论不止，探讨历代鬼谷子威名。
鬼谷子，除了初代王诩以外，其实自己名气不大。
鬼谷一派的名声，历来由入世门徒传扬。
那些师承鬼谷的门徒，动辄令七国排山倒海，反馈给鬼谷子的名气自然就大了。
如今大秦国富民强，离不开鬼谷门徒操柄。
苏秦的合纵令大秦陷入危机；张仪凭连横破解六国联合。
强秦由此奠基！
如今，尉缭举荐今世鬼谷门徒盖聂，没人敢不重视。
秦明调整心态，依旧心情淡然。
作为穿越者，秦明比任何人都清楚盖聂有多强，更了解盖聂的剑术生长造诣。
不外秦明究竟身负系统。
作为绑定系统的穿越者，秦明对盖聂的震撼不会太浓。
秦明静坐在王位上，凝视步入堂内的身影。
盖聂身影显瘦，宛如九尺青锋。
一步一行宛有剑气散发，盖聂的气质着实特殊。
就在盖聂即将迈入堂内时，守护在堂外的卫兵挡路，抬手准备临时收缴渊虹剑。
盖聂的佩剑名叫渊虹。
凭据大秦规则，任何人进入朝堂，都要临时上缴佩剑。
携带佩剑入朝堂，不切合大秦规则。
其余六国亦是如此，皆不能带剑入朝。
“秦廷有律，除王上之外的任何人，不得佩剑入堂！请先生配合。”卫兵盖住盖聂，沉声提醒。
卫兵的语气正常，不狂妄，不失风骨。
作为守护朝堂的大秦卫兵，相当于秦国的门面，自然要万里挑一。
盖聂气质高冷，侧眼审察卫兵。
年纪二十岁上下，稍显青稚的面孔毫无霸气，仅有一丝丝傲气展露。青年盖聂似乎是一把刚出鞘的利刃，多几分逍遥华贵、少几分凌锋犀利。
没介意卫兵的言行，盖聂抬起手臂，连带剑鞘缴出渊虹。
卫兵立刻抬臂，毕恭毕敬接过剑鞘，再为盖聂让路。
秦明坐在王位上，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微微一笑。
收缴渊虹剑是走过场，实际基础没用。
被冠名为“剑圣”，青年盖聂的剑术仅逊黑白玄翦半筹，即便不带剑入堂，倘若此行有杀心，又有谁能拦得住？
不外，卫兵的举动，照旧很令秦明满意。
听到卫兵讲话，文武群臣禁声。
所有人都侧过身来，看向年纪还不大的盖聂。
盖聂与秦明的年龄相仿，准确说是与嬴政年龄相近。
都还没到二十岁，尚未完全褪去少年青涩，尽显青年昂扬。
见盖聂入堂，秦明站起身，以示尊重。
盖聂的才气不低，值得秦明重视。
左手背负身后，秦明站在王位前，居高临下对视盖聂。
盖聂微微一愣。
盖聂没想到当今秦王对自己如此尊重。
能让一国之王起身相迎，尤其是得秦王起身，盖聂心中的知遇之感油然而生。
“本王素来听闻鬼谷传人事迹，心中对鬼谷传承怀揣敬意。今日得见盖聂先生，果真是一表人才、英雄少年。”秦明先开口，当众夸赞盖聂。
随着秦明说完，李斯识趣行事，率先恭维盖聂。
李斯恭维盖聂的同时，再恭维秦明几句，马屁拍得恰好。
文武群臣的反映很快。
不少文武大臣冒充议论盖聂，实际话里话外恭维，学着李斯的说话方式既捧盖聂又捧秦明。
只有吕不韦、赢傒默不作声。
两人虽没讲话，却也都面容严肃，足见对盖聂重视。
迈步走到堂前，盖聂镇定自若，毕恭毕敬向秦明拱手鞠躬。
盖聂获得秦廷文武大臣尊重，也获得当今秦王尊重，自然要以更谦卑恭顺的态度回馈。
“草民盖聂，见过秦王。”盖聂沉声道。
自称为草民，盖聂很谦虚。
秦明点了颔首，退却半步坐下，继续审察盖聂。
前几天刚凭蓝银草和死亡蛛皇反杀黑白玄翦，秦明已对江湖剑客的强弱有深刻判断。
通过一言一行视察，秦明看得出来，青年盖聂的剑术造诣尚不如玄翦，但不会差太多。
若论单打独斗，盖聂不敌玄翦。
可若是盖聂与同门师弟卫庄联手，玄翦就算再强，也不行能同时击败两位鬼谷门徒。
盖聂……卫庄……韩国……
通过盖聂想到卫庄，秦明联想韩国新郑。
凭据时间推算，现在的卫庄，貌似就在韩国国都新郑。
而且，卫庄很快就会与韩非、紫女、张良相助，在新郑城内建设流沙组织。
凭借盖聂与卫庄的同门关系，到时的谈判历程会方便许多。
秦明心中悄悄琢磨。
秋收之后要对韩国动兵，或许可以提前谈判流沙，说不定能对秦国动兵南阳起到资助。
尉缭见王上正在沉思，立刻再次站出来，走到盖聂身边。
毕恭毕敬抬手，尉缭朗声道：“王上，今日我大秦得鬼谷门徒相助，必将越发茂盛。还请王上恩准，赐盖聂先生官职，以彰王上爱才之心。”
这一番话，说得够直白。
春秋战国时期，官职任免分两种，自荐和推举。
在秦国，自荐和推举可行，但初始官职不会太高。官职的升迁，要凭军功积累。
尉缭抢先开口，话里话外是在提醒秦明，为盖聂搞特例。
盖聂刚入秦廷，还没时机立军功。
倘若凭据老例，只给盖聂一个很低的官职，尉缭担忧盖聂会意生不满，甚至有可能离开秦国。
听完尉缭的话，李斯面色铁青。
师承荀子，李斯所学为法家，考究依法治国。
秦国的律规则矩严明，官职和爵位的封赏，必须要凭军功。倘若因王上喜好就胡乱封赏，岂不乱了规则？
强秦之所以茂盛，就是凭规则森严。
一个长信侯嫪毐，已然犯了秦国众怒，现在岂能再多个盖聂？
在李斯看来，哪怕盖聂再有才，也不能乱了规则。
李斯眉头紧蹙，立刻踏出半步，向秦明拱手。
“王上！”
刚要继续讲，李斯突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
倘若直言不行封赏盖聂太高的官职，李斯担忧会就地冒犯盖聂，甚至令盖聂不悦而离开秦境。
承袭律法是必须的，留住人才同样重要，李斯不得不细思。
见李斯语塞，秦明笑而不语，点了颔首。
秦明听懂了尉缭的意思，也明白李斯的愁虑。
对于盖聂官职任用，秦明已有妥当部署。
秦明稍微清一清嗓子，嘴角微勾浅笑，道：“盖聂先生能来我大秦，即是看得起本王。从今日起，若先生不嫌弃，可为本王的首席剑师。我大秦以军功分封，规则不能乱。若先生日后立有莫雄师功，本王亦不惜封赏。”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尤其是李斯，震惊之余松了口气，心里暗叹王上果真有帝王之才，如此封赏十全十美。
给予首席剑师的虚职，既不会乱了大秦军功分封的规则，又能令盖聂获得重视，秦明处置惩罚得相当完美。
虽然，
这种处置惩罚方式，秦明是借鉴来的，熟知历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