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冠绝七国的第一谋害者
半时辰后
咸阳宫之外，一处奢华院落的凉亭下，嫪毐与青年男子对坐。
青年男子的年纪与嬴政相仿，身上长袍绣有两条金蟒。
玄黑长袍配金蟒。
这本该是秦王或秦太子才有资格穿。
而与嫪毐对坐的青年，既非秦王亦非太子。
成蟜！
此人名叫成蟜。
成蟜是嬴政的亲弟弟。
只可惜在几年前，成蟜年纪尚幼，没能力与嬴政争王位。
吕不韦扶持嬴政继续秦王位，满朝文武无人支持成蟜。
如今成蟜长大了。
虽然成蟜也没及冠，但他已开始觊觎王位，意图搞死嬴政。
身穿玄色龙袍，足见图谋不轨。
坐在成蟜劈面，嫪毐心情嚣张，仰头放声大笑：“长安君，今日朝堂之上，我见那嬴政与往日并无差异。虽不知上回派人下毒为何失败，但这次不会再出意外。”（长安君：成蟜爵）
成蟜：“……”
扫视嫪毐几眼后，成蟜皮笑肉不笑。
“上次的毒药是你派人寻访的无解剧毒，你说只要能投毒乐成，嬴政必死。你还说了，嬴政确实服用被下毒的汤羹，结果却仍在世。今天的嬴政，跟之前一点差异都没有么？”成蟜语气阴冷。
上次的毒药，毒性极大，一旦中毒就必死。
结果嬴政没有死。
成蟜怀疑嫪毐安插在宫中的特工失手了，基础没能乐成给嬴政下毒。
要么就是嬴政已死，现在的嬴政为别人假扮。
成蟜觉得假扮的可能性不大。
为排除“假扮”的可能，成蟜让嫪毐今天去上朝，亲自见一眼嬴政，看是否跟以前差异。
看一眼便能分真假。
适才嫪毐离开咸阳宫，确认今天的嬴政绝非假扮。
嬴政的相貌没变化。
如此一来，成蟜排除“假扮”的可能性，意味着嬴政还没死，只能认定上次投毒失败。
嫪毐听成蟜询问，再次回忆适才朝会。
几秒后，嫪毐深深吸气，眼中流露疑惑，道：“要说一点差异都没有……感受还真有些。今天的嬴政，虽然照旧面无心情，却不像往常那么严肃了。而且，嬴政居然放弃秋后攻打赵国，转为计划进攻韩国南阳。”
成蟜：“……”
又听到嫪毐讲空话，成蟜越发无语。
成蟜抬手倒茶，不再把嫪毐放眼里，开始瞧不起嫪毐。
在成蟜眼中，嫪毐太废物，且空话连篇。
嫪毐还愿意跟嫪毐对坐，单纯因为嫪毐背后是赵姬。
作为同样知晓嫪毐与赵姬丑事的人，成蟜并未将此事对外果真，反而将丑闻掩盖。
成蟜是要利用嫪毐。
待嬴政被杀，成蟜要借嫪毐与赵姬的关系，令赵姬扶持自己。
只要有了赵姬的扶持，成蟜自问能坐稳秦王位。
成蟜还给嫪毐面子，是因为重视赵姬。
见成蟜不理自己，嫪毐有些不悦。
嫪毐看出来了，成蟜也看不起自己，只是嘴上不说。
不再开口讲话，嫪毐皱眉吸气，心里很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
嫪毐仍将成蟜当相助者，没直接开口明言。
嫪毐一直认为成蟜是相助同伴。
他们都想搞死吕不韦。
吕不韦意图除掉嫪毐，嫪毐自然想反灭吕不韦。
成蟜亦想除掉吕不韦，是因为吕不韦扶持嬴政上位，并掌控大秦军政。
吕不韦是成蟜造反的绊脚石。
想造反是一定。
作为嬴政的亲弟弟，成蟜岂不觊觎秦王位置？
尤其嬴政尚未坐稳王位！
只要在嬴政行冠礼之前，将其谋害于咸阳宫中，成蟜便可顺理成章地当上秦王，顶替嬴政。
反观嫪毐对嬴政的杀心并不大。
究竟嬴政尚未对外表露要杀嫪毐的想法。
只是作为成蟜盟友，嫪毐不介意出份力，协助成蟜谋害嬴政。
缄默沉静数秒后，成蟜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说道：“长信侯，你安插在宫中的眼线，无非是几名婢女。让那些婢女去给嬴政投毒，你觉得会乐成么？一群不成气候的女人，难成大事。”
成蟜的语气仍带挖苦。
对于嫪毐又要给嬴政投毒的手段，成蟜打心底里瞧不起。
投毒是最蠢的谋害要领。
虽说嬴政尚未没拿稳身为秦王的权柄，可那咸阳宫里的宁静保障岂是闹着玩的？
送去给嬴政的食物，事先要由太监试吃。
饭菜到底有没有毒，试吃的太监能吃不出来么？
毒死嬴政的概率太小。
尤其快要十天前，嫪毐已经派人给嬴政投过一回毒，结果失败了。
成蟜岂会再相信嫪毐的手段？
今日，嫪毐去加入议论朝政，又一次暗派安插在宫中的特工，去找时机给嬴政的午饭投毒。
成蟜不认为嫪毐能乐成。
上一次已经失败，这一次肯定还失败。
故而成蟜不信嫪毐的手段，更瞧不起嫪毐的能力。
听出成蟜不相信自己，嫪毐满脸自亏心情。
“这回的毒药无色无味，且在服用后的数个时辰里不会发作，要等几个时辰后才彻底毒发。一滴毒药量，足够杀死万头巨象。只要嬴政吃下去一点点，必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嫪毐拍胸脯保证。
成蟜讥笑着摇头。
听嫪毐吹牛B，成蟜无话可说。
见成蟜依旧不相信自己，嫪毐爽性不再解释。
成蟜放下茶杯，收敛挖苦心情，变得很是严肃。
双眼冷凝成一条缝，成蟜压低声音，说道：“你的下辣手段不行能乐成，上次的失败就足以证明。我已派刺客混入宫中，待嬴政朝会结束，将被谋害于寝殿里。”
成蟜边说边转头看日晷，盘算嬴政回寝宫的时间。
预计时间差不多了。
如若行动顺利，行刺马上开始。
坐在成蟜劈面的嫪毐马上大惊，没想到成蟜居然这么狠。
直接派刺客谋害？
简直疯了！
嫪毐对嬴政的杀意不大，若能除掉嬴政自然最好，除不掉也不急于将其杀死。
可成蟜居然这么急！
将下毒的谋害要领跳过，直接派刺客去了结嬴政？
嫪毐暗叹成蟜够狠。
“刺客谋害的乐成率，恐怕会更低。若是刺杀其它诸侯国君，或者是在半个月前行刺，乐成率会高些。如今祥瑞蓝银草长在嬴政睡觉的地方，想行刺……呵呵。”嫪毐频频摇头，长叹一口气。
相反成蟜在不屑冷笑。
祥瑞？
成蟜基础不信什么狗屁蓝银草是天降祥瑞，更不觉得区区蓝银草能阻止刺客谋害。
在没见过蓝银草前，谁都不认为蓝银草是祥瑞，究竟这个名字一听就觉得平平经常。
一根草而已，成得了气候？
只是成蟜万万想不到，即将发生的行刺嬴政计划，恰巧会因蓝银草而失败。
...
与此同时，咸阳宫中。
位于寝宫庭院里，秦明坐在树荫下的石桌旁，细看舆图。
舆图标注秦国与韩国领土的城镇关口。
计划秋收之后对韩国动兵，秦明在朝堂上绝非戏言。
他是认真的。
身为穿越者，秦明清楚自身才气绝对比不上原本的嬴政，最大优势在于身负系统且熟悉历史生长。
大秦想要匡定六国，必须先打残赵国。
经历长平之战，赵国已一蹶不振。
如今，只需历年派兵进攻赵国领土，限制赵国繁衍生息即可。
想灭赵国很难。
至少秦国无法最先灭掉赵国。
所以秦明计划捏一捏韩国这枚软柿子。
将李斯留下，秦明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商讨灭韩事宜。
经过一番商谈后，李斯大致理解秦明的想法。
确实可行！
在与秦明攀谈之前，李斯认为历代秦王攻打赵国的战略很妥当，想一统天下必须先灭赵。
听完秦明的分析，李斯改变想法了。
应该先蚕食韩国！
从韩国开始蚕食，将韩国沃土良田占据，再凭此生长秦国自身，用以战养战的方式转战三晋。
如此一来，只需不出五年，韩、赵、魏可灭。
大秦占据三晋之地后，楚国、燕国、齐国不足为虑。
然而……
李斯逐渐皱眉，发现王上的战略，疏忽最要害的方面。
想要让大秦顺利蚕食韩国、攻取赵国、魏国，前提必须是君臣民众上下一心，决不能有党羽破裂。
比方说嫪毐！
比方说成蟜！
倘若成蟜不除，嫪毐不死，恐怕大秦难灭三晋。
“王上，韩国军力虽然疲弱，可若想攻取南阳，怕是很难。首先师出无名，其次即是魏国绝不会坐视不管。三晋历来联姻，这南阳本是魏国赠予韩国的沃土，恐怕很难顺利占据。”
“再者，韩国、赵国、魏国虽然不如我大秦国富民强，可其朝中群臣能上下一心。军民同心协力。加之南阳商贾大户极多，若那些商贾为韩国提供粮饷支持，或能死守数年。”
李斯换了个说法，没提嫪毐、成蟜的事。
如今身为小小长史，李斯平成官职低微，讲话很有分寸。
李斯只说韩国军民上下齐心，反过来的意思，不就是指秦国百官的心不齐么？
秦明怅然叹息。
秦明听懂李斯的意思，不禁又开始发愁。
灭掉嫪毐、成蟜，谈何容易啊？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搞定。
数日彻夜难眠，秦明无非在琢磨如何一统，匡定海内。
自己最大的依仗是‘养成系统’。
可问题在于，当前还没将蓝银草、死亡蛛皇完全养成，就算完全养成也顶多是保障自身宁静，很难对万人军争起作用。
所以要占据南阳，恐怕真是不太容易。
至于所谓的师出无名，这个很是好办，找理由有啥难的？
若真能将南阳一举攻克，随便找个理由就够。
比方说，大秦若想兴兵南阳，只需对外声称秦军在南阳城里丢了个士兵，要去寻找一番，不就OK了？
韩国的国君难道敢拒绝么？
等秦国雄师进驻南阳，直接将南阳城占据，然后摆烂装死，让雄师赖在南阳。
韩国总不敢主动兴兵吧！
恰是秦明思考该如何避开赵姬、嫪毐一党而攻取南阳时，几根蓝银草的枝蔓徐徐靠近，缠绕到他的肩颈。
这几根蓝银草螺旋围绕，在秦明身上形成甲胄。
蓝银草甲胄！
这个意思是……
秦明明白蓝银草的举动。
想必是蓝银草察觉到有刺客潜伏，提前做准备掩护。
秦明马上面容凝重，侧耳倾听细微声响。
李斯同样察觉到气氛差池劲。
似乎有危险！
在咸阳宫，尤其是在秦王寝宫庭院里有危险，必是刺客谋害。
适才在李斯说话的时候，隐约感受如芒在背，似乎有怀揣杀意之人在靠近此处。
一开始，李斯以为是王上心生杀意，计划除掉嫪毐。
现在李斯断定不是王上的杀气。
绝对有刺客！
秦明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立刻反盖舆图，起身环视庭院四周墙壁。
蓝银草已做好准备。
蓝银草阿银的笼罩规模内，任何谋害皆没有用。
未达化型期的蓝银草，不能离开种植所在。可只要在种植所在四周，秦明的宁静有绝对保障。
以凡人之躯，就算武艺再高强，又怎能应对蓝银草？
李斯也迅速起身，走到秦明身边护卫。
身为文官，李斯的武艺不高，却仍要尽忠掩护王上。
秦明站在石桌旁边，双手背负身后，仰头深深吸气。
“藏在庭院外的诸位，现身吧。是嫪毐让你来的，照旧本王的弟弟成蟜？”秦明朗声询问。
尚不知道刺客藏在哪个偏向。
但秦明不在乎这些，总之声音放大些，刺客必能听见。
恰好秦明话音刚落，黑影自庭院外跃起。
只有一道黑影！
黑影落入院中，背对秦明、李斯。其周身隐约散发玄色、白色剑气，杀意浓郁。
黑影落地后，秦明仔细审察此人，扫视其双手长剑。
随着持剑刺客转身，李斯瞬间瞪大眼睛。
李斯认出刺客的身份。
秦明亦面容凝重，清楚这个刺客是谁。
双手持剑，左手正刃索命，右手逆刃镇魂，此人是七国之中号称第一谋害者黑白玄翦。
玄翦的着装以深色调为主，蓝色衣饰，束身绑腿洁净利落修长挺拔的身姿，蓝色抹额配红带随意绑着的乌发，留有几缕发丝飘散和那红色飘带一起飞翔颇为轻盈，加上腰间玄色腰带装饰更显潇洒不羁。
身为刺客却不蒙面，也不穿刺客黑衣，足见玄翦的谋害自信。
玄翦毕生杀人无数，行刺从未失败过。
秦明没想到来杀自己的刺客是玄翦。
可想而知玄翦的雇主何等想让自己死！
但可惜，即即是黑白玄翦，今日亦不行能得手。
秦明将双手背负身后，保持微笑心情，与玄翦对视。
死亡蛛皇察觉到杀气，顺着蓝银草爬向秦明。
跃至秦明肩颈处，死亡蛛皇凝视玄翦，略微晃动前足。
玄翦双手持剑，突然后踏半步。
“想不到是堂堂黑白玄翦来谋害本王，不知是那成蟜照旧嫪毐，给了你多高的悬赏。”秦明淡淡笑着问道。
直面黑白玄翦，秦明不急不慌，甚至毫无惧色。
没须要畏惧。
有蓝银草掩护，更有死亡蛛皇在身边，秦明何惧玄翦？
黑白玄翦再强，也不外是人类。
人类实力再强、剑术再高，单打独斗必不是蓝银草的对手，况且有死亡蛛皇辅助？
玄翦退却半步，双手握紧剑柄，心情逐渐凝重。
在踏入院内刹那，玄翦察觉气氛诡异。
凭据平日里的谋害习惯，玄翦绝不会浪费时间，基本现身之后就要脱手，将目标斩杀。
可这次玄翦没直接行动。
因为玄翦隐约察觉，在踏入院内的刹那，似乎进入危险领域。
玄翦察觉正在面临不知会来自那边的攻击！
院内诡异气氛令玄翦不敢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