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罗捕快挠了挠头，颇为欠美意思：“不瞒大师，我家世代从商，在下又是家中庶子，继续家业的事，早早就指给了年老。我这人文不成、武不就，家中又无养闲人的传统，父亲索性就找了陈大人，给在下部署了一个捕快的职位，虽然是吏职，但胜在牢固。更况且，在下从小就有一种要成为捕快的理想，而且……”
说着，罗捕快飞快的看了一眼正在抚慰孩子的林初雪，欲言又止。
“原来如此。”
裴彦颇为理解的点了颔首。
罗捕快倒是有些欠美意思起来：“时间不早了，不如大师随我先去醉霄楼用饭，然后我们就去看屋子。”
“这不太好吧，太破费了。”
裴彦婉拒。
“没事，醉霄楼也是我家的工业，我在那用饭，免费。”
罗胖子笑的十分辉煌光耀，露出一口明白牙。
醉霄楼。
裴彦和罗胖子在大堂的一张桌子上饮酒，桌子上早就铺满了各色菜肴。
什么烧鸡、胡饼、羊汤、羊肉、鹿肉、鱼翅铺满了整整张一桌子，叫人食指大动。
因为阿福是裴彦的宠物，小二不敢怠慢，专门给它部署了一个座椅。
阿福憋了几千年，早就被这桌上琳琅满目的食材耀花了眼，闷头狂吃起来。
罗胖子不愧是商人世家，极会察言观色、调治气氛，时不时妙语连珠，倒也宾主尽欢。
就在这时，门外的一阵喧闹惊动了裴彦和罗捕快二人。
两人抬眼望去。
醉霄楼的小二正拿着一柄扫帚，撵着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追打。
乞丐边躲边喊：“你这人好生不讲原理，奴不外就是想进去讨几口剩饭吃，至于对奴动手么？”
“快滚快滚！莫打扰了诸位贵客的雅兴！”
小二却听都不听，冷笑着拿扫帚赶乞丐。
裴彦见状，皱了皱眉头。
罗胖子反映极快，对裴彦说道：“大师有所不知，这种乞丐我们向来是不会放进来的。不是为富不仁。
一是我们这个酒楼是高端酒楼，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若是客人吃着饭，自己身旁有一个乞丐站在自己旁边，任谁都不会有好兴致的。
二是西市酒楼也算是有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都市将剩饭剩菜倒进小海池中，让没食物的乞丐自行去寻。
酒楼是不会给乞丐食物的，因为若是你开了这个头，今天有一个乞丐来要，你给了，明天就会有三五成群的乞丐来要，这个时候，你还给不给了？
不外，平日里家父也会在东郊和西郊施粥，也算是行善行善。”
裴彦自然也是明白这个原理，这个时代，究竟不是裴彦曾经所处的时代。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才是常态。
而且，罗胖子说的也是实情，作为酒楼，这么做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
裴彦深深地看了乞丐一眼，计划记着他的模样，稍后给他点钱或者食物。
不管怎么样，在裴彦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住手！”
门口传来一声正气凛然的声音。
裴彦不由得向门口望去。
在小二和乞丐中间，泛起了一个手持拂尘，身着青色道袍的小羽士。
这羽士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相颇为俊秀，一副仙风道骨的好模样。
小二却丝绝不买帐，冷笑着对小羽士说道：“你这算命的来凑什么热闹？去去去，全西市的人都知道，你算命没一次算的准的！想逞英雄先了解了解事情经过再说，快走快走！我可没兴趣跟你这骗子掰扯！”
小羽士闻言涨红了脸：“我不是骗子！”
“哦？那你说说，你给王郎君算的是这辈子膝下无子，怎么转眼之间，人家娘子就有身了？”
小二问道。
小羽士还没回覆。
旁人起哄：“另有那林捕快，兄长失踪的时候，你非说人兄长死了，但现在林大郎可是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回来了！”
“对对对，另有那文书生，你非要人在青龙门等着，人家等了那么多天，妹子不照旧没回来么？”
“你不是说，不出三年，东都就要大祸临头了？怎么个大祸临头法？”
“你就是个没本事的骗子！”
“我……我……”
小羽士见众人说着他以前的糗事，脸憋的通红，结巴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整个酒楼里马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罗捕快看着这一幕，笑着对裴彦说道：“这个小羽士就是给文书生算命的那个，他来东都也有一年时间了，算命算的没一个准的。”
裴彦意味深长的和阿福对视了一眼。
东都上空的景象，一般人可看不到。
能够算出东都三年后大祸临头的人，可不像什么没本事的。
“我不是骗子，今日，我倒是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仙家术数！”
小羽士被酒楼的众人讥笑，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
他身后的乞丐倒是心态平和，拉着他劝道：“小道长的美意，奴心领了，算了算了，此事算了。”
小羽士刚欲说话。
小二拄着扫帚冷笑：“呦，骗子还自称什么仙家术数。你这戏法爷可是看够了！没本事就快走！一个骗子，一个乞丐，你俩倒是一路货色，滚一边去！别打扰了爷做生意！”
小羽士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他理都没理小二，转头对乞丐说道：“将你的朋友都叫来，我请你们所有人用饭！”
乞丐一愣，还没说话，小二就说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知道在醉霄楼用饭要几多钱么？还真敢开口！”
看着众人看热闹的心情和小二挖苦的神色，小羽士怒急转笑：“那我要是能拿出比你们醉霄楼要的还多一倍的钱，你让不让我们在醉霄楼用饭？”
“只要你拿的出来，那就让你们进！拿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小二轻蔑说道。
周围的客人见有热闹可看，纷纷起哄。
罗捕快闻言眉头一皱，刚想起身，却被裴彦按住了。
罗捕快一愣，裴彦笑道：“先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