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晤面
“镇国将军归朝,理应举国欢庆,大宴百官,为将军接风洗尘。”
北无意将目光投放到了曲尧身上,曲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站出来铿锵说道,“臣愿为陛下尽绵薄之力。”
北无意满意地笑了笑,“那接风宴一事,就麻烦萧爱卿了。”
曲尧连忙拱手,“此乃臣分内之事。”
君慈臣恭,其乐融融,个屁。
曲尧心里碎碎念,个老工具,又在琢磨什么小心思。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能把北渊送出去了,但这事儿——
他应该还不知道。
曲尧思索了一下,照旧决定去通知一声,让北渊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去领土?”
曲尧呷了一口茶,老神在在的点了颔首。
“先生,我若去领土吗,那在京城您岂不是伶仃无援?”
“傻小子。”
曲尧放下茶盏,“这几年你还没看明白吗?天子基础不会给你羽翼丰满的时机,将你从冷宫接出来,只不外换了个地方囚禁而已。”
北渊点了颔首,“我知道,当初,我也想就此离开而已,自己去军营打拼,不受这皇宫的随处掣肘,但先生差异意。”
“没错,之前我没有告诉你原因,但是我想你现在也应当心里明白。”
曲尧有些严肃,“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腔热血就想着什么白手起家,从一个小小的兵士打拼上去,且不说中途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或许一直有势力视察着你的动向呢?在皇宫尚且有个九皇子的名头,在外面,你隐姓埋名,对方有的是手段让你死地无声无息,宁愿宁可吗?”
北渊受教所在了颔首,“门生明白。”
“另有一点。”
曲尧收了严肃的神情,平和地看着他,“再者,你若真的能乐成归来,收了这四海兵权,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就算你是真的皇子,亦会被有心之人诟病,究竟,史书由胜者书写,他们又怎么能排除,你为自己伪造皇子身份这个答案呢?”
北渊抬起头,”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我现在以这个身份堂堂正正的出去,未来才气堂堂正正地回来。“
曲尧道,“这是我所希望的。”
第二日眨眼便至——
良液琼浆,觥筹交织,好一出热闹场景。
不停地有人想上前去为兰芊昱敬酒,兰芊昱横眉一竖,吓退了数位文臣。
“老将军这脾气还和当年一样啊。”
兰芊昱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哼,也不转已往看那人,仰头给自己灌下一碗酒。
“你倒是不怕我。”
曲尧微微一笑,“老将军为魏国鞠躬尽瘁,却得了个夜叉名声,岂非人心凉薄?”
兰芊昱终于正眼看这个小子,“本将军见惯了人心,你不外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也想跟我谈原理?”
曲尧被讥笑也不在意,虽然心里想着,自己可比你这将军大上个几千岁,但当下也没什么好争论的。
“将军若是想谈,自然是下官的荣幸。”
说完这句,曲尧便悠然走开了,宛若又是一个被兰芊昱吓跑的文官。
回到自己座位的那一边,一群文官心有余悸地接应他。
“怎么样怎么样,兰将军似乎跟你说话了?”
“我数了我数了,说了好几十个字呢?”
“好神奇,他竟然理你了,说了什么啊?”
曲尧可笑地回道,“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
“就是啊!你上去跟他说话的时候我都惊呆了!生怕你说了什么差池的,小身板儿不抗揍被将军给折了。”
曲尧道,“也没什么,我邀请兰将军到萧府赏画,将军说我脑子被门夹了,就这样。”
众人讨了个乐子,一哄而散。
接风宴上,天子没来,这也在情理之中,曲尧还真怕兰将军把天子气出个好歹,万一又搅出什么幺蛾子,可就欠好办了。
但是北渊,应该会来。
宴会结束,无功无过,曲尧本着做官的中庸之道,没让天子挑出半点错来。
没有停留地回到了萧府。
这会儿,想来兰芊昱已经和北渊碰上面了。
“您就是——兰将军?”
永昼宫内,北渊有些迟疑地看着泛起在门口的人。
兰芊昱没有说话,有些入神地审察着北渊的面容,目光似乎如实质一般刻画着北渊的眉眼。
北渊看他有些呆愣,又叫了一声。
兰芊昱回过神来,仍是有些恍然地叹了一声,话音散到了空气里,激不起半点回音。
“渊小子,明天就要跟我去领土了,心里可有怨?”
北渊疑惑地看了兰芊昱一眼,“将军提携北渊,何以生怨?”
兰芊昱紧锁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那你可要做好适应艰辛情况的准备!边关里,没有皇子少爷,懂?”
北渊正了神色,声音郑重,“但听将军部署!”
兰芊昱一点儿也不见外地走进了殿中,看着寒酸的装饰嗤笑了一声,北渊跟在后面,连忙请他上座。
“我还要问你几个问题。”
“将军请说。”
兰芊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这些年,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帮你?”
北渊眨了眨眼,知道了兰芊昱来这里的真实原因,“将军或许已经见过他了也说不定。”
“他是你什么人?”
北渊轻笑,“一生之师。”
越日清晨——
曲尧估摸着这会儿,北渊应该已经在收拾工具准备出发了,心里虽然不爽兰芊昱没有听懂他的暗室来找他,但见不见无关紧要,现在想想要不要去送送北渊比力重要。
正思索着,出门就遇上了站在院子树下的兰芊昱。
曲尧伸了个懒腰,拉伸了着胳膊向兰芊昱走去。
“将军都要走了,见着一面有何用呢?”
“这五年一直给我写信的人,是你。”
曲尧笑了笑,“没错。”
“你当初在信里说,祸根埋藏,乱象已起,是什么意思?”
曲尧道,“如果将军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昨日就不会回京了,这句话,在韩家被灭之前,就存在了,不是吗?”
兰芊昱静默了半响,望天开口道,“我已经老了,但披甲挥刀,照旧能挥得动的,渊小子就先放在我那儿,日后若是有需要,自是能拼上我这把老骨头。”
“那将军觉着,北渊这个孩子怎么样?”
兰芊昱已经走到大门口,头也不回,轻叹出那句在见到北渊时的话。
“外甥肖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