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魔咒
夜莺可不喜欢猫，究竟是它的天敌，就算酿成人也不行。
除非特别可爱！
它虽然听到莉莉娅发出惟妙惟肖的猫叫声小小地吓了一跳，不外这位冰雪可爱的小猫女认真是人见人爱，夜莺很快便放心地落在她肩头。
它扬起翅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莉莉娅的小耳朵，惊叹道：
“是真的耶！”
两个差异物种的小孩子展开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对话。
“我另有尾巴呢，你瞧。”
莉莉娅提起裙摆，露出一双粉嫩的小短腿，给夜莺看她毛茸茸的尾巴。
夜莺探头探脑，惊叹不已。
“你真是猫呀，那你怎么酿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我会变身呀。”莉莉娅一脸天真地反问道，“小夜莺，你怎么会说话呢？”
“我天生就会！”
夜莺忙炫耀自己的优点。
“那你也能酿成人吗？”
“……”
夜莺一时无言以对，它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莉莉娅疑惑地审察着它，不明白它为何突然缄默沉静，忙问它怎么了。
“变、变人有什么好玩的！”夜莺顿了一下，骄傲地舒展开翅膀，“酿成人难道能像我这样飞吗？”
莉莉娅的小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心情，微微点了颔首。
“是呀，我见你飞得那么快，可真厉害！”莉莉娅转身亮出自己背后的宝剑，指着说，“不外酿成人的话，我就可以随着师父练剑了，这样也很好玩哦。”
夜莺一时语塞，这才注意到她对夜枫的称谓，转而问她为何称夜枫为师。
“因为我是师父的门生呀！”
莉莉娅挺起胸膛，骄傲地拍了拍胸口，神情异常自得，似乎在说一个顶了不起的身份。
夜莺愣了一下，不知该作何体现。
她们两个聊得正欢时，夜枫忽听道上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没一会儿，马蹄声渐近，一个纤细的身影乘马而来。
爱丽丝罩着一件黑袍，单骑来到夜枫面前，利落地翻身下马，外交事后，夜枫又为她和莉莉娅相互介绍一番。
言谈间，夜枫留意到爱丽丝神色郁郁，话语不多，虽强做出微笑，然而那笑容隐隐带着几分落寞。数日未见，她似乎清减了一些。
爱丽丝听闻了玫瑰国王的事情，闻讯之后，昼夜不停地赶来，一路硬撑。现在心神骤然放松，未行几步，便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幸而夜枫实时扶住。
“谢谢。”
爱丽丝虚弱无力地向他致谢。
夜枫见她玉容昏暗，扶着她重新上马，温言劝道：
“你需要休息。”
爱丽丝没回话，只低了头，默然不语。
夜枫领她入住旅馆，爱丽丝坐在床畔，执意不愿睡。
“你拖着这副身体能做什么？放心睡一觉，你想做什么都依你，即便你心念玫瑰子民，也不在这一朝一夕。”
夜枫盖住房门，坚决不放她出去。爱丽丝紧咬着下唇，许久未曾合眼，她现在已不能理性思考。
“让我去见见他们，只看一眼就好。”
她明白那些人的生活一定很苦，众多的玫瑰子民深陷悲剧的牢笼，一切罪孽皆由她而起，她如今满腹歉疚，夜不能寐。
既然她不听劝，夜枫也无法可想，他漫步走到爱丽丝面前。
注意到他靠近，爱丽丝一脸祈求地望着他，忽见夜枫抬手。
“你——”
她刚吐出一字，便被击晕已往，夜枫给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现在不是任性胡为的时候，她必须得冷静一下。
夜枫默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房间。
莉莉娅和夜莺正在门外翘首期待，夜枫对她们轻声道：
“让爱丽丝睡一会儿，先去我的房间吧。”
莉莉娅灵巧所在了颔首。夜莺趴在她的头顶——它又寻到了一处中意的窝点。
爱丽丝没能睡多久，不到正午，她便醒了。
她一望窗外，辨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觉揉了揉酸胀的后颈，茫然地沉思半晌，闷闷地起身，推门而出。
门外有一个短发的美貌少女抱剑候在一旁，倚墙而立，樱唇轻颤，似在悄声念着什么，她没料到房门突然打开，低低惊叫了一声，目中闪过一瞬张皇，继而牢牢钉在爱丽丝脸上。
爱丽丝不晓得她是谁，疑惑地审察了她一眼。
“公主大人？”
“你是？”
希尔娜目露万分惊喜之色，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亲眼见到玫瑰公主，不觉间泪水夺眶而出，她情急失态，不愿在公主面前落泪丢脸，慌忙单膝跪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爱丽丝心下一惊，隐约明白过来，不由微露苦笑，上前轻轻扶她起来。
“不必如此，你是玫瑰遗民么，你叫什么名字？”
希尔娜一时恍然如梦，她忍不住抬起头，心中兀自难以置信，眼前这位即是万千玫瑰子民心心念念的玫瑰公主么？
这时，走廊里间的房门悄然开启，夜枫探身世，无语地瞥了她们一眼。
“你们两个进来说话，别在外面高声密谋。”
爱丽丝和希尔娜双双脸上一红，这才意识到此地并不宁静，须谨防隔墙有耳，忙低着头急遽步入他房里。
夜枫把已知的信息尽数见告爱丽丝，爱丽丝听罢默然不语，漫步走到窗边，眺望着狮子城的街道景色，决然道：
“我们开始吧！”
夜枫和希尔娜互望了一眼，后者躬身领命，目中掩不住兴奋之色，随即飞一般地离去了。
爱丽丝这时回过身来，望着夜枫道：
“倘若出了什么意外，请你——”
夜枫两手一摊，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歉仄，我可没计划好万一失败该怎么办，一定会乐成的，相信你自己。”
爱丽丝见他如此无赖地勉励自己，马上忍俊不禁，笑过之后，心里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她亦明白，此行只许乐成，不许失败，她又怎能容许再有人因她而遭受苦难呢？
临行前，夜枫摸了摸莉莉娅的脑袋，一并嘱咐夜莺道：
“你们两个在这里静候消息，乖乖地不要乱跑。”
“好的，师父！”
“哼，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可得把爱丽丝掩护好，要是出了差错，我可不原谅你！”
夜枫和爱丽丝相视一笑，旋即离开房间。
他们走出旅馆，来到街上，一道前往竞技场。
“你怎么知道国王与宰相现在定在那里？”爱丽丝问。
“嗯……因为我正在给他们演出节目。”
爱丽丝一怔，满腹狐疑地望着他，不明白他在开什么玩笑。
夜枫笑了笑，也不解释，只让她放心准备魔法。
“这回的波及规模你可得控制好了，成败在此一举，若是满城都睡已往，那可欠好办。”
爱丽丝点颔首，然而她心里也在打鼓，对自己的控制力并无掌握。
他们并肩来到圆形竞技场。
现在观众席上喧哗声四起，只见竞技场上趴卧着七八只狮子，而那个一并在场上的夜枫两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突兀地消失了，围观的众人霎时面面相觑，浑然不知发生何事，随即议论纷纷。
国王一脸困惑地看向身旁的宰相：
“爱卿，这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人呢？”
“陛下，这——”
宰相话未说完，猛然觉得差池，原本喧闹的竞技场转瞬间阒然无声。宰相愕然地转头望去，惊见观众席上歪倒一片，他亦觉得脑中昏昏沉沉，随即睡倒在地。
圆形竞技场外的广场上，爱丽丝亲眼确认国王与宰相的身影后，退到一处角落，平展双臂，暗施魔咒。
霎时间，以她为中心，无形无质的甜睡魔法呈圆形扩散开去，规模笼罩半个狮子城。
夜枫护卫在旁，魔咒甫一展开，他便有所感应，因稍具抗性，且早有准备，他反抗的不算很是辛苦。
这是一个广规模、威力弱化版的甜睡魔咒，爱丽丝虽然尚未熟练，但已竭尽所能地全力控制。
毫无预防的普通人顷刻入睡，待他们醒来，都市会是另一番面貌。
爱丽丝施展咒语后，双手无力下垂，身子一软便要栽倒，夜枫伸手扶住，见她呼吸沉稳，应并非太过透支所致，约莫只是咒语波及自身的缘故，便抱着她离开此地。
希尔娜和夏洛克已各自收到这醒目的信号，立刻分头按计划行动。众多事先接到命令的玫瑰子民们倾巢而出，有条不紊地占领要地，兵不血刃地夺走卫兵的武器装备。
不久之后，一只急遽形成的玫瑰雄师瞬间集结，夜枫特地命他们挑选忠厚听话的人加入行动，事先约法三章：不行杀戮，不行劫财，听从指挥。
这约莫是他们经历过有史以来最离奇的圣战，面对满地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敌人，众人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自己另有任务在身。
眼前的一幕无疑是神迹！
他们满怀欣喜，隐约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改变命运的壮举。
乌泱泱的人群突入宫殿、贵族宅邸、圆形竞技场，他们也没有旁事可做，只是单调地拿绳子捆人而已，单调，然而乐此不疲。